杜天的手指還按在太陽穴上，跨界通訊的波動像一根燒紅的鐵絲在他腦神經上反復摩擦。冷庫密室的金屬門在他身後無聲關閉，將"每日營業額"的詭異計數聲隔絕在內。
"杜哥！"小六子扯著他染血的衣角，粗布上還殘留著靈力繃帶的草藥味，"傷員都轉移完了，但柳師姐..."
"我知道。"杜天從懷里掏出半瓶藍月亮洗手液，塑料瓶身被壓得變形。系統光幕突然在視網膜上炸開紅光︰【警告！跨界通訊持續干擾中，商品保質期加速損耗】
地下通道的熒光苔蘚忽明忽暗，遠處傳來掃碼槍特有的"滴"聲。小六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些被附身的弟子，他們眼楮在發光！就像...就像便利店掃碼器的紅光。"
杜天擰開瓶蓋的手頓了頓。洗手液甜膩的檸檬香混著地下霉味，在通道里形成詭異的香氛漩渦。他咬破食指，在瓶身畫了個歪扭的二維碼。
【臨時改造︰藍月亮洗手液→淨心露驅散初級心魔污染）】
【剩余保質期︰4小時23分鐘】
"把這個分給出現幻覺的人。"杜天將液體倒進十幾個丹藥瓶，瓶底沉澱的熒光藍色液體突然變成琥珀色，"就說是我從丹房偷的..."
話音未落，整條通道的苔蘚同時熄滅。黑暗中傳來柳青的傳音︰"血煞啟動了忠誠檢測，所有弟子要去演武場集合！"她聲音里帶著金屬摩擦般的雜音，"他們展示了一批...商品化弟子。"
杜天手一抖，半瓶淨心露灑在石磚上。液體接觸地面的瞬間，磚縫里滲出黑煙，凝結成縮小版的便利店貨架幻影。
"見鬼。"他盯著貨架上整齊排列的、被抽干靈氣的雜役軀體，每個額頭都貼著打折標簽，"9.9靈石具"的熒光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小六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帶著二維碼碎片的血沫。杜天猛地將整瓶淨心露拍在他背上，塑料瓶"啪"地炸開，藍色光點組成防護罩將兩人包裹。
【跨界通訊干擾升級】
【系統強制進入盤點模式】
【所有借出商品需立即歸位】
杜天眼前閃過血紅色倒計時︰035959。他摸向腰間的手電筒，發現原本塑料外殼正在融化成玉質——這是系統商品回歸原始形態的前兆。
"走！"他拽著小六子沖向通風口，卻在拐角撞見趙老四。雜役總管今天的腰牌泛著不正常的紫光，臉上掛著杜天熟悉的、面對高層時的諂媚笑容。
"杜天。"趙老四的聲帶里混著電子音，"長老們很欣賞你的...商品化方案。"他側身露出背後漂浮的投影，畫面里被控長老正指著杜天畫像︰"此人才是心魔源頭！"
投影突然切換成便利店監控視角，顯示杜天穿越前最後一刻——他正把過期的關東煮倒進垃圾桶。畫面被惡意剪輯成"銷毀證據"的動作。
"放屁！"小六子突然暴起，沾著淨心露的拳頭砸向投影。液體接觸畫面的剎那，整個影像扭曲成貨架條形碼，趙老四發出掃碼失敗的"滴滴"警報聲。
杜天趁機甩出三包清風紙巾。柔軟的紙頁在空中硬化成飛刃，將通風口的鐵柵欄切成碎片。他回頭看了眼僵直的趙老四，發現對方後頸嵌著微型價簽——"試用裝，非賣品"。
演武場方向傳來整齊劃一的誦經聲，但仔細听就能分辨出那是便利店歡迎語的變調︰"歡迎光臨魔宗修真，積分兌換，概不退換..."
柳青的傳音再次刺入腦海，這次帶著冰櫃的寒氣︰"他們在用你的系統規則反制你！血煞把整個演武場改造成了...自動售貨機。"
杜天摸向系統光幕，發現原本的兌換界面變成了退貨申請單。他盯著"退貨理由"欄閃爍的光標，突然咧嘴笑了。
"告訴血煞。"他掏出懷里最後半瓶洗手液，倒進通風口滴落的水窪，"我要申請...七日無理由退貨。"
液體接觸地面的瞬間，整個地下通道亮起刺目的藍光。水窪里浮現出完整的便利店立體投影，收銀台顯示屏上跳出一行字︰
【退貨審核中】
【剩余時間︰035817】
小六子看著在藍光中逐漸恢復神智的趙老四，突然發現杜天的影子在牆上分裂成兩個——一個穿著魔宗雜役服，另一個穿著便利店圍裙。
"杜哥，你的影子..."
"噓。"杜天豎起食指，兩個影子同時做出相同動作，"系統在盤點庫存呢。"
通道盡頭傳來掃碼槍的"滴"聲，這次近得像是貼在耳膜上掃描。杜天摸向腰間完全玉質化的手電筒，觸到冰涼的金屬開關時，突然想起穿越前那個暴雨夜——他正是用這個手電筒，照見了便利店玻璃上不屬于任何顧客的倒影。
【跨界通訊波動峰值】
【檢測到坐標分享請求】
【活動二︰分享跨界者坐標可獲雙倍積分】
倒計時數字突然劇烈閃爍，杜天在最後一道藍光消失前，看見自己圍裙影子的口袋里，掉出一張被血浸透的交接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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