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哥，前面是戒律堂的誅邪陣！"
小六子的驚呼還在耳邊回蕩，杜天已經拽著掃帚柄一個急轉。夜風裹著露水拍在臉上，他眯起眼楮，看見下方山谷里浮動著蛛網般的血色紋路——那是能瞬間絞碎築基修士的殺陣。
"抓緊！"杜天猛地按下掃帚柄端的紅色按鈕。超市特價標簽還粘在上面，被靈力激發出刺目的紅光。
掃帚尾部噴出藍火，三人像被彈弓射出的石子般斜斜掠過陣眼。柳青的驚呼卡在喉嚨里，她袖中掉出的薄荷糖盒在空中劃出拋物線，正巧砸中陣眼處的骷髏旗。
"糟了——"
杜天眼睜睜看著糖果盒炸開，數十顆裹著糖衣的丹藥天女散花般墜向殺陣。預想中的爆炸沒有發生，那些丹藥反而像吸水海綿般，將血色紋路盡數吸了進去。
"系統能量剩余3..."機械音在腦海響起時，杜天已經踉蹌著落在煉器堂後牆的陰影里。掃帚" "地裂成兩截，塑料把手上的條形碼正在緩慢消失。
柳青彎腰撿起最近的薄荷糖，糖衣上浮現出與誅邪陣如出一轍的紋路︰"你這些...東西，每次都能刷新我對修真的認知。"
"杜哥，趙總管說過擅闖煉器堂要抽魂的！"小六子抓著牆磚的指節發白。遠處傳來銅靴踏地的聲響，巡邏弟子舉著的火把在石壁上投下搖晃的巨影。
杜天從褲兜掏出半卷透明膠帶，鋸齒狀的斷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記得我說過的三步計劃嗎？銷毀污染法器、找證據、活下來。"他撕下一截膠帶啪地貼在牆上，"現在加個第零步——用這個把整個材料庫封起來。"
膠帶粘上青磚的瞬間，磚縫里滲出的黑霧突然凝固。杜天的手指順著牆壁游走，膠帶劃過之處，那些被邪氣侵蝕的法器殘片像被按下暫停鍵，連嗡鳴聲都戛然而止。
"封靈膠帶，便利店防賊用的。"杜天把剩下的半卷塞給柳青，"理論上能封印任何帶有靈氣的波動，但..."
話音未落，煉器堂深處突然爆出尖銳的嘯叫。貼在東南角的膠帶劇烈震顫，條形碼圖案脫離膠帶浮到空中，組成赤紅色的警戒陣法。
"但沒算到修真界的防盜系統會識別條形碼？"柳青甩出三張符 ，爆開的青光暫時遮蔽了警報紅光。小六子已經扒開通風口的鐵柵欄，鐵銹簌簌落進他衣領里。
杜天最後一個鑽進去時，膠帶正從四面牆上一截截崩裂。某段印著"特價9.9"字樣的殘片打著旋兒飄落，被突然出現的玄鐵靴底踩進泥里。
"老鼠溜進來了。"穿黑袍的男人彎腰撿起那段膠帶，指尖摩挲過條形碼時，皮膚表面浮現出與薄荷糖如出一轍的暗紋，"有趣的把戲。"
通風管道里彌漫著鐵銹和腐木的氣味。杜天肘行前進時，袖口不斷刮蹭到管壁上黏膩的黑色物質。那些東西像活物般試圖攀上他的手腕，又被褲袋里震動的打火機嚇退。
"停！"柳青突然伸手攔住他們。下方傳來法器踫撞的脆響，透過生銹的孔洞，能看到十幾個雜役正機械地搬運著泛紅光的劍胚。
每個雜役後頸都嵌著薄荷糖大小的晶體，隨著動作滲出蛛網般的紅絲。杜天摸出手機——攝像頭位置貼著口香糖捏成的透鏡——畫面里那些紅絲分明是縮小的誅邪陣紋路。
"血煞長老在批量生產控心法器..."柳青的傳音帶著顫，"那些劍胚是給新入門外門弟子的制式佩劍！"
小六子突然劇烈發抖，他指著最年長的雜役︰"那是我爹！三年前說是派去采藥..."銹鐵片被他捏得卷邊，碎屑扎進掌心滲出血珠。
杜天按住他肩膀的手突然被燙到——系統界面在視網膜上瘋狂閃爍︰"檢測到同類波動！"順著箭頭看去，倉庫角落的青銅鼎後，隱約露出半截印著超市ogo的塑料袋。
"計劃變更。"杜天掏出鑰匙串上的迷你手電筒，旋轉燈頭調出紫外線模式，"柳師姐負責破壞劍胚，小六子找父親，我去會會那位..."
藍紫色光束掃過，空氣中突然顯現出膠帶殘留的熒光痕跡。那些線條組成箭頭，直指青銅鼎後方。杜天剛爬出通風口，腦後突然襲來刺骨寒意。
他本能地舉起手電筒，紫外線與血色劍氣相撞，爆開的沖擊波掀翻了整排置物架。裝著妖獸血的陶罐在頭頂炸開，血雨中浮現出黑袍人戲謔的臉。
"穿越者？"男人把玩著那段膠帶，另一只手從虛空抽出血色長劍，"你的系統沒警告過，不要靠近同類嗎？"
杜天的手電筒 變形，塑料外殼褪去後露出青銅質地。系統提示音淹沒在劍鳴中︰"臨時升級完成，上古鑒妖鏡仿制品，剩余使用次數︰1..."
黑袍人的劍已刺到眉心。杜天松開手電筒的剎那，鏡面映出的不是敵人，而是他自己額頭上不知何時出現的、與雜役們如出一轍的微型陣紋。
青銅鏡爆發出太陽般的強光。黑袍人慘叫後退時，杜天踉蹌著撲向青銅鼎。塑料袋下壓著的，是半包已經板結的方便面，包裝袋上用血畫著歪扭的箭頭，指向鼎內沸騰的黑漿。
"快走！"柳青的喊聲混在坍塌聲里傳來。她手中膠帶正瘋狂延長，像銀蛇般纏住數十把暴走的劍胚。小六子背著昏迷的父親，褲腿被劍風撕成布條。
黑袍人從鏡光中恢復，手中膠帶殘片突然自燃。火焰組成血煞長老的虛影，枯瘦的手指正穿透虛影抓向杜天後心。
杜天抓起那包方便面砸進黑漿。防腐劑遇熱爆開的蘑菇雲中，他最後看見鼎底閃過便利店特有的熒光條碼，系統提示音斷斷續續︰"能量耗盡...同類信號...強...制..."
世界在爆炸聲中天旋地轉。杜天墜入黑暗前，有人往他手里塞了團溫熱的膠帶，柳青的耳語如游絲︰"活下來...條形碼..."
遠處傳來趙總管尖利的呵斥，而比這更近的，是黑袍人撿起印著"7eeven"字樣的膠帶殘片時，發出的、混合著狂喜與殺意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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