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入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杜天一把拽住小六子的衣領，將他拖到冰柱後方。指尖的寒氣還未散去，紙杯傳音裝置另一端便利店同事的呼救聲仍在耳邊回蕩。
"杜哥，他們來了！"小六子壓低聲音，指甲縫里還殘留著冰面上的血痕。
杜天從制服內袋摸出一支圓珠筆，筆帽上還印著"天天便利店"的ogo。他深吸一口氣，拇指與食指捏住筆桿中部，開始快速旋轉。
"現在不是玩筆的時候啊！"小六子急得直跺腳。
圓珠筆越轉越快，筆尖在空中劃出淡藍色的軌跡。那些軌跡沒有消散，反而開始扭曲變形，形成一個巴掌大的微型漩渦。杜天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靈力正被瘋狂抽取。
"幫我盯著入口。"杜天咬著牙，從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塞進漩渦。紙條上密密麻麻寫滿了計劃——用微波爐定時器同步引爆兩界陣眼的方法，以及便利店後倉庫暗格的位置。
漩渦突然劇烈抖動，紙條被撕成碎片吸入其中。杜天悶哼一聲，嘴角滲出血絲。小六子慌忙扶住他搖晃的身體︰"你這又是什麼邪門法寶？"
"不是邪門，是科學。"杜天擦掉血跡，看著漩渦漸漸閉合，"這叫角動量守恆產生的空間扭曲效應。"
腳步聲在冰窟拐角處戛然而止。杜天猛地將小六子推到更隱蔽的冰縫里，自己則貼著冰壁緩緩移動。他摸到了腰間的微波爐定時器——那個從系統臨時兌換的金屬小方塊，此刻正在發燙。
"找到你了，小老鼠。"
血煞長老的聲音像刀刮過冰面。杜天屏住呼吸，看見三道黑影投射在對面冰牆上。最中間那個佝僂的身影舉起枯枝般的手，指尖凝聚著暗紅色的光點。
定時器突然發出"滴"的一聲。杜天心髒幾乎停跳——這玩意居然在修真界也有整點報時功能！
"在那！"
紅光激射而來，杜天翻滾著躲開。原本藏身的冰柱被轟成齏粉，漫天冰晶中，他看見血煞長老身後站著兩個戴著青銅面具的執法弟子。他們的佩劍正是宗主一脈特有的蛇形劍，但劍柄處空空如也——缺少了那枚能投射地球坐標的靈玉寶石。
"把定時器交出來。"血煞長老咧開嘴，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杜天背靠冰壁，手指悄悄摸向制服口袋里的另一件"法寶"——半包跳跳糖。就在他準備撕開包裝時，整個冰窟突然陷入詭異的靜止。
飄散的冰晶懸停在空中。
血煞長老猙獰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連定時器的滴答聲都消失了。
"時空裂隙的維持需要代價。"
低沉的聲音從冰窟頂部傳來。杜天抬頭，看見宗主漂浮在半空，黑袍無風自動。那張青銅面具緩緩轉向他，面具下傳出的卻是熟悉的嗓音︰
"還記得你打碎的那瓶可樂嗎？那就是最初的裂隙。"
杜天如遭雷擊。這個聲音他听了三年——是便利店夜班店長的聲音！
"店長？"他下意識喊出聲，手中的跳跳糖撒了一地。那些彩色顆粒在靜止的時空中違反重力地漂浮起來，像微型霓虹燈般閃爍。
青銅面具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杜天看見面具下確實是店長那張總是掛著黑眼圈的臉，但右半邊臉卻覆蓋著某種金屬質感的鱗片。
"時空管理局第七分局臨時工編號9527。"店長——或者說宗主——的聲音突然變成機械化的合成音，"你違規攜帶未申報物品穿越的行為已被記錄在案。"
杜天的大腦飛速運轉。他想起三個月前那個暴雨夜，打翻的可樂在便利店地板上形成奇怪的漩渦。想起店長當時反常地沒有罵人，而是盯著那灘液體看了很久。
"所以這一切..."杜天聲音發顫，"都是你們安排的？"
"觀測而已。"宗主店長抬手，靜止的時空中只有他的動作絲滑流暢，"雙生世界本就是實驗場。不過你倒是給了我們驚喜——"他指向杜天口袋里露出半截的圓珠筆，"居然用轉筆動作打開亞空間通道。"
小六子突然從冰縫里沖出來，臉上的墨鏡滑到鼻尖——那是杜天之前給他戴上的。透過特殊鏡片，他指著宗主尖叫︰"杜哥！他背後有東西！"
杜天這才注意到，宗主身後的空間像老電視信號不良般扭曲閃爍。隱約可見便利店收銀台的輪廓，以及...收銀台後面被某種透明物質包裹著的柳青！
"柳青怎麼會在那里？"杜天往前沖去，卻被無形的屏障彈回。他的後背重重撞在冰壁上，定時器從口袋滑落，金屬外殼在冰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時間到了。"宗主店長低頭看向定時器，鱗片覆蓋的半邊臉開始蠕動，"下次滿月之前，如果你不能同時摧毀兩界的錨點..."
靜止突然解除。
血煞長老的紅光繼續射來。
冰晶重新開始墜落。
宗主的身影如同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面般閃爍消失。
杜天撲向定時器，在紅光擊中前的瞬間按下暫停鍵。整個冰窟劇烈震動，血煞長老的攻擊軌跡詭異地拐了個彎，將兩個執法弟子炸成了血霧。
"跑！"杜天拽起嚇呆的小六子，沖向冰窟深處。身後傳來血煞長老歇斯底里的咆哮和冰層坍塌的轟鳴。
在拐角處，杜天回頭看了一眼。血霧彌漫中，他隱約看見宗主消失的位置飄落一張小票——正是便利店那種熱敏打印紙，上面印著兩行字︰
【交易失敗】
【請重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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