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過後的魔宗外門彌漫著潮濕的霉味，杜天背靠斷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放大鏡邊緣。柳青的白發在晨光中泛著刺目的銀光，小六子正用撕碎的衣角給她包扎肩上深可見骨的傷口。
"杜哥..."小六子突然壓低聲音，"血池里那些影像..."
杜天猛地捂住他的嘴。三丈外的青苔上，一滴尚未干涸的血珠正詭異地逆流而上，在石縫間劃出蜿蜒紅線。視網膜里，系統警告框瘋狂閃爍︰【血煉追蹤咒活性度87——】
"都別動。"杜天從懷中掏出半塊發霉的饅頭，輕輕拋向那滴血珠。饅頭落地的瞬間，紅線突然暴起，將霉斑啃噬出蜂窩狀的孔洞。
柳青的瞳孔驟然收縮︰"是血煞長老的噬魂引！"
杜天摸向背包夾層的手指微微發顫。昨晚用卷發棒引雷時，系統能量槽已經見底。現在視網膜右上角猩紅的【3】正隨著他每次呼吸明滅不定。
"命牌房。"他突然抓住小六子的手腕，"午時三刻是趙老四清點名冊的時辰。"
正午的烈日將青石板烤出扭曲的熱浪。杜天蹲在命牌房的飛檐陰影下，汗珠順著鼻尖滴在懷中的橡皮擦上。這塊從系統兌換的【因果橡皮擦】正散發著微弱的藍光，說明文字在視網膜上時隱時現︰
『可修改不超過三日的命理記錄副作用隨機）』
"杜哥，巡邏隊過去了。"小六子從牆角探出頭，臉上抹著灶灰，"但命牌房有禁制..."
杜天突然咧嘴一笑，從褲兜掏出個皺巴巴的塑料袋。當印著"謝謝惠顧"的透明薄膜貼在石門符咒上時，那些游走的金光突然像被凍住的蛇般僵直不動。
"超市防盜用的靜電膜。"杜天用肩膀頂開石門，"專克這種低階感應符。"
陰冷的室內，數百枚玉牌懸浮在幽藍火焰中。杜天眯眼找到刻著三人名字的命牌——柳青的玉牌邊緣已經泛起血絲，小六子的則布滿裂紋，而他的那塊正被黑霧纏繞。
橡皮擦接觸玉牌的剎那，整間屋子突然響起千萬只蜜蜂振翅般的嗡鳴。杜天的手掌開始透明化，他能看見自己的指骨在橡皮擦的藍光中若隱若現。
"快看！"小六子突然指向柳青的命牌。那些血絲正被橡皮擦抹去，但新浮現的紋路卻組成了陌生的生辰八字。
杜天心頭一緊——這是命格置換的征兆。
"繼續。"柳青突然按住他發抖的手腕，"比起被煉成血丹，改命算什麼？"
當橡皮擦擦過第三塊命牌時，屋頂的幽藍火焰突然全部轉為慘白。杜天視網膜里的系統提示瘋狂滾動︰
【警告！檢測到命運線擾動】
【當前能量1】
【副作用觸發︰命牌置換概率上升300】
申時的鐘聲響起時，趙老四正翹著腿啃靈雞腿。名冊無風自動翻到最新頁，墨跡未干的"杜天"二字突然扭曲成"趙四"。
"見鬼了？"他油膩的手指抹過紙面，突然發現自己的玉扳指正在融化。更可怕的是，掌心漸漸浮現出和杜天命牌上一模一樣的黑霧紋路。
窗外傳來雜役們的驚呼。趙老四沖到院中，看見自己的本命靈火竟變成了血煞長老一脈特有的猩紅色。
"有意思。"陰影里傳來陰冷的笑聲，血煞長老的身影在廊柱間如水紋波動，"本座倒不知，趙總管何時偷學了血煉大法？"
趙老四膝蓋重重砸在青磚上︰"長老明鑒！這定是那杜天..."
"你的命牌可不會說謊。"血煞長老彈指射出一道血線，趙老四的慘叫剛出口就變成了咕嚕聲——他的喉嚨里正涌出和血池里一模一樣的黑水。
暮色降臨時，杜天在柴房角落劇烈咳嗽。每咳一聲就有藍色火星從嘴角迸出，這是過度使用系統道具的反噬。小六子慌張地拍著他後背，卻拍落一把閃著金屬光澤的灰燼。
"命牌...生效了？"柳青的白發在黑暗中像一盞慘白的燈。
杜天剛要點頭，柴門突然被狂風撞開。月光下，趙老四的身影踉蹌撲入，他的官服前襟浸滿黑血，右手已經變成了森森白骨。
"救...救我..."他腐爛的左手舉著塊碎裂的玉牌，上面赫然是杜天被擦去的原名。
杜天瞳孔驟縮。在玉牌裂縫里，他看見了自己在地球便利店工作的倒影。
橡皮擦的藍光正在趙老四全身蔓延，所過之處皮肉如字跡般被擦除。更可怕的是，系統能量槽在此刻歸零的提示音，與遠處血煞長老的陰冷笑聲同時響起。
"看來..."杜天攥緊最後半塊橡皮擦，看著自己也開始透明化的指尖，"我們得重新定義"副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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