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道的腐臭味還黏在杜天的衣領上。他蹲在血池大陣的東北角，指尖捏著那支從系統兌換的"晨光牌破陣圓珠筆"，筆尖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三丈外，被保鮮膜隱息衣裹成粽子的小六子正緊張地啃著指甲。
"杜哥，這玩意真能改陣紋？"小六子聲音發顫，"上次趙老四的跟班踫了下陣眼，現在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杜天沒答話。視網膜上系統界面突然彈出警告︰【檢測到血煞之氣濃度上升至78】。他瞥了眼玉簡上最後浮現的陣圖——那團扭曲的符文正對應著腳下這塊泛著血斑的青磚。
"還有半刻鐘巡邏隊換崗。"杜天突然壓低聲音，"你盯著甬道，我改完這段"引靈紋"就走。"
圓珠筆尖觸到青磚的剎那，原本凝固的血斑突然蠕動起來。杜天手腕一抖，筆油在磚面劃出熒光藍色的軌跡，將原本猩紅的陣紋硬生生截斷。系統提示音在腦內炸響︰【愉悅值5，當前剩余12】。
"嘶——"小六子突然倒吸涼氣，"杜哥！燈籠！"
二十步外的拐角處，兩點血紅燈籠正緩緩飄近。杜天猛地將圓珠筆塞進袖口，沾著藍光的指尖在褲縫狠狠蹭了兩下。巡邏隊鐵靴踏地的悶響已經清晰可聞。
"趴下！"杜天拽著小六子滾進陰影，保鮮膜在粗糙的地面刮出刺啦聲。燈籠的光暈掃過他們頭頂時，杜天聞到小六子身上靈鼠飼料的酸臭味。
領隊的黑袍修士突然停下腳步。"有生人氣。"他鼻翼翕動，腰間骨鈴無風自動。
小六子的腿開始打擺子。杜天暗罵一聲，從兜里掏出半包"康師傅香辣牛肉面"調料包，猛地朝反方向甩去。塑料包裝在石壁上彈跳的脆響中，巡邏隊齊刷刷轉身。
"靈鼠！"小六子突然福至心靈，扯著嗓子喊，"師兄們快看！偷靈米的畜生往西邊跑了！"
杜天差點笑出聲。這憨貨此刻演技倒是爆表，連聲音都帶著哭腔︰"我盯那賊鼠三天了，每次剛要逮住它就...就..."
領隊修士狐疑地舉起燈籠。小六子臉上還粘著排水道的淤泥，活像個抓鼠失敗的倒霉雜役。杜天趁機將最後一點藍光抹在陣紋轉折處，系統突然震動︰【陣眼改寫完成度31】。
"滾回雜役院！"修士一腳踹在小六子屁股上，"再讓老子看見你半夜亂竄，就把你扔進血池喂陣靈！"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杜天癱坐在青磚上。圓珠筆從袖管滑出來，筆尖已經裂開蛛網般的細紋。小六子揉著屁股湊過來︰"杜哥，你那藍墨水..."
"不是墨水。"杜天盯著筆尖滲出的詭異液體，那藍色正漸漸轉為暗紅，"是摻了柳青心頭血的破陣靈液。"
月光突然被烏雲遮蔽。遠處傳來鎖鏈拖地的嘩啦聲，杜天渾身汗毛倒豎——這是血煞長老豢養的"陣靈"在夜間巡游。他一把捂住小六子正要驚呼的嘴，視網膜上系統警告瘋狂閃爍︰【檢測到元嬰期威壓】。
圓珠筆突然發燙。杜天低頭看見剛改寫的陣紋正在融化，藍光與血絲糾纏成詭異的紫黑色。更可怕的是，那些液體正順著磚縫流向大陣中央——那里矗立著血煞長老的祭壇。
"走！"杜天拽起小六子就往反方向爬。身後傳來液體沸騰的咕嘟聲，他不用回頭也知道，自己留下的痕跡正在被大陣吞噬改寫。
排水道鐵柵欄近在咫尺時，杜天摸到了兜里染血的塑料袋。昨天收取的血池樣本還在里面微微顫動，仿佛感應到了母陣的召喚。他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剎住腳步。
"不對..."杜天盯著系統界面突然跳出的新任務︰【陣眼共鳴度42】。玉簡上的陣圖在腦海浮現——東北角根本不是次要節點，而是整個血池大陣的鏡像反射點。
小六子已經半個身子鑽進排水道，急得直跺腳︰"杜哥你魔怔了？那鬼東西要過來了！"
杜天卻笑了。他掏出圓珠筆，在塑料袋上龍飛鳳舞地畫了個歪扭的符文。當最後一筆落下時，遠處祭壇方向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般的脆響。
【愉悅值+20！】系統歡快地彈出提示，【宿主首次觸發"陣中陣"效果！】
鎖鏈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血煞長老暴怒的長嘯，聲浪震得排水道簌簌落灰。杜天把塑料袋往陣眼方向一拋，拽著小六子滾進惡臭的排水道。
在黑暗徹底吞沒視野前，杜天看見自己改寫的陣紋如藍色血管般在大陣表面蔓延。而更遠處，柳青的白衣在月下一閃而過。
"明天雜役院要熱鬧了。"杜天在污水中咧開嘴，圓珠筆最後的碎片從指間滑落。系統光幕在黑暗中幽幽亮起︰【臨時任務"以陣破陣"完成度67...】
排水道深處傳來水滴聲。那節奏詭異地應和著杜天加速的心跳，仿佛某種未知的存在正通過水紋傳遞訊息。當小六子顫抖的手摸到某個光滑的弧形物體時，杜天突然想起玉簡末尾那句被血污遮蓋的警告︰
"陣靈噬主之日，血月當空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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