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蜷縮在藥櫃後的陰影里，指尖還殘留著碧靈草苦澀的汁液。小六子的呼吸終于平穩下來，但煙盒里僅剩的三根牙簽已經全部折斷——系統界面閃爍著警告︰【醫道模塊靈力耗盡】。
"巡邏隊過去了？"小六子啞著嗓子問，喉結上青紫色的詛咒印記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杜天沒回答。
他盯著藥房窗外飄過的血色燈籠，那是血煞長老親傳弟子才配使用的"噬魂燈"。牙簽破氣針清除詛咒的動靜，到底還是驚動了不該驚動的人。
"得制造不在場證明。"
系統突然彈出新提示︰【檢測到儲物櫃更新︰兒童橡皮泥草莓味）x1】。杜天眼楮一亮，沾著藥汁的手指在虛空中飛快劃動。
晨鐘響過三遍時，趙老四的藤鞭已經抽爛了七號藥圃的籬笆。
"杜天呢？"
雜役們面面相覷。人群最後方，穿著灰布短打的"杜天"慢悠悠舉起手︰"這兒呢總管，昨兒吃壞肚子..."
"放屁！"藤鞭在空中炸出音爆，"血煞長老的試藥童子名單今早剛定，你就敢裝病？"
橡皮泥捏成的分身憨厚地撓頭。
這個動作杜天練習了十七遍——要恰好露出虎牙，右肩得比左肩低三度，最重要的是指縫里必須沾著點洗不掉的墨漬。昨天半夜他蹲在茅房後邊，對照系統光幕反復調整黏土硬度。
"弟子不敢。"分身彎腰時，後頸隱約透出橡皮泥的粉紅色。
趙老四突然眯起三角眼。
鞭梢毒蛇般竄向分身咽喉，卻在接觸皮膚的剎那詭異地滑開。圍觀雜役發出驚呼——那鞭子竟像打在涂了油的琉璃上，連道白痕都沒留下。
"有意思。"陰冷的聲音從眾人頭頂傳來。
血煞長老踩著團血霧緩緩降落，蟒紋靴底碾過分身剛站過的位置。青石板"滋滋"冒出白煙，卻有一小塊區域完好無損——那里留著個完整的腳印，紋路與杜天草鞋底分毫不差。
"抗藥性測試，就他了。"
真正的杜天此刻正趴在煉丹堂屋頂。
他嚼著半塊壓縮餅干，看自己捏的分身被拖進青銅藥鼎。鼎身刻著的饕餮紋正在蠕動，仿佛聞到了橡皮泥特有的化學香氣。
"系統，草莓味不會穿幫吧？"
【物品轉化完成度92】
【擬真度︰氣味模塊待升級】
鼎蓋合攏的巨響中，杜天突然想起便利店冷藏櫃里那些過期兒童玩具。去年清明節促銷時，店長逼他把滯銷橡皮泥捆在酸奶盒上搭售。
"早知道該選薄荷味..."
藥鼎突然劇烈震動。
透過觀察孔，只見分身盤坐在沸騰的毒液中，皮膚開始像蠟般融化。但詭異的是，那些潰爛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組——橡皮泥的記憶特性被系統放大百倍，每次變形後都精準恢復原狀。
血煞長老的指甲掐進了掌心。
"再加三倍蝕骨散！"
當第七種劇毒注入時，分身突然睜開眼楮。杜天在屋頂嚇得差點滑下去——他發誓自己沒捏這個程序。橡皮泥人的瞳孔里泛著系統特有的淡藍色微光，嘴唇開合間吐出杜天的聲音︰
"長老，這藥...勁兒不夠啊。"
整個煉丹堂死一般寂靜。
杜天分明看見，血煞長老的紅色長須無風自動，像發現了獵物的毒蜈蚣。更糟的是，東側廊柱後閃過一角青色衣袂——柳青的玉佩穗子他絕不會認錯。
"完蛋，玩脫了..."
分身突然開始膨脹。
橡皮泥在高溫下軟化膨脹，漸漸充塞整個藥鼎。當它突破臨界點的剎那，杜天瘋狂點擊系統界面的【回收】鍵。爆炸聲響起時，所有人都在躲避飛濺的毒液，只有血煞長老死死盯著屋頂——
片正在汽化的橡皮泥殘渣，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
暮色四合時，杜天蹲在寒潭邊拼命洗手。
草莓香精混合著蝕骨散的味道，即使用掉整塊硫磺皂也搓不干淨。系統光幕不斷彈出警告︰【擬形術冷卻時間72小時】、【檢測到高階追蹤印記】。
"你倒是會躲。"
柳青的聲音驚得杜天差點栽進水里。年輕修士從樹後轉出，掌心托著塊半融化的橡皮泥，那上面還粘著片杜天的指甲——昨晚捏分身時不小心混進去的。
"器宗擬物化形術失傳三百年。"柳青的劍穗掃過杜天手腕，"你到底是哪個老怪物的奪舍容器？"
潭水突然泛起漣漪。
杜天看著水中倒影，自己的眼楮不知何時也泛起了系統藍光。更遠處，十幾個舉著火把的身影正在逼近，為首那人蟒紋靴踏過的草叢瞬間枯黃。
"如果我說..."杜天慢慢後退，右手摸向懷里皺巴巴的煙盒，"這只是小孩子的橡皮泥呢？"
柳青的劍鋒已經抵住他咽喉。
但在那柄傳世名劍"青霜"的刃面上，倒映出的不僅是杜天慘白的臉，還有系統突然全屏閃爍的紅色警報︰【檢測到元嬰期神識掃描】。
寒潭深處，某塊沉睡千年的黑色石碑，悄然裂開一道細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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