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是易中海張羅的飯局,所以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在一旁勸賈張氏兩人回家,等晚上讓王秀蘭給他們家送點東西棒子面。
無功而返的兩人回到家肯定會對其強烈譴責。
此時看到張建軍和沈婉瑩,秦淮茹忙收回目光,笑著打招呼︰“張處長,您這是又去接媳婦下班啦?”
賈張氏也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只是那笑容有點假。
張建軍點點頭,沒多停留。
回到自家小院,沈婉瑩便開始小廚房里忙活,粥香四溢。
“建軍,剛才前院好像請客呢,聞著挺香。”接著又注意到桌子上的油紙包,“你還買熟食了?”
“嗯,咱也換換口味。”
張建軍洗了手,“陳遠請三位大爺,慶祝他高升聯絡員。這院里的三個管事的去蹭一頓也在情理之中。”
沈婉瑩了然一笑︰“不管他們,咱們開飯!。”
兩口子擺好小桌,張建軍倒了杯茅台,就著花生米和豬頭肉,慢慢喝著。
他的精神力則若有若無地飄向前院,捕捉著那邊的動靜。
前院陳遠屋里,氣氛正酣。
一張小方桌擠得滿滿當當,中間擺著一盆白菜粉條炖肉,雖然肉不多,但油花挺足,旁邊還有一盤炒雞蛋,一碟拌蘿卜絲,以及閻埠貴貢獻的半條咸魚。酒是紅薯酒,度數不低,嗆嗓子,但夠勁。
易中海坐在主位,臉上帶著慣有的威嚴,但眼神里對眼前的酒菜還算滿意。
劉海中挺著肚子,說話聲最大,儼然以二大爺自居,不斷點評著廠里的事,好像他什麼都知道似的。
閻埠貴則是最活躍的,頻頻舉杯,妙語連珠,把陳遠捧得滿面紅光。
“小遠啊!我就說你是咱們院里年輕一輩里最有出息的!”閻埠貴抿了一口酒,咂咂嘴,“看看,這才幾天,就得了尤處長青眼,當了聯絡員!這可是了不得的崗位啊!以後在廠里,那就是領導身邊的人了!”
陳遠幾杯酒下肚,臉色也有些泛紅,見閻埠貴這麼說,故作謙虛的道︰
“三大爺您過獎!主要還是尤處長賞識!尤處長說了,讓我好好干,以後機會多的是!咱們院里誰家有什麼事,只要廠里能說上話的,我肯定盡力!”
易中海微微頷首,端著架子︰“嗯,年輕人知道上進是好事。跟著領導,要眼里有活,手腳勤快,多學多看少說話。”
這話听著是教誨,實則也沒多少真心,他這次過來一起吃飯,也是想過來觀察一下陳遠,要是可以做一個養老備胎那就完美了,要是不行,讓他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接濟接濟鄰居應該沒什麼問題。
劉海中大手一揮︰“沒錯!在廠里干,最重要的是跟對人!我看尤處長就是有魄力的領導!小遠你跟緊了,錯不了!以後說不定啊,咱們院還得指望你在廠里給我們爭取一些話語權呢!”
他這話就說得更直白了,他現在是不知道尤良在保衛處的一系列操作,要不然他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呢。
“那是一定,一定!”陳遠接連被捧,現在都有些暈暈乎乎,又給幾位大爺滿上。
閻埠貴眼珠一轉,壓低聲音問道︰“小遠啊,這尤處長……跟張處長他們,處得怎麼樣?”
他這話問出了桌上另外兩人,乃至院里許多豎著耳朵听動靜的人的心聲。
當然,要不回我也是听了些風聲,想要在陳遠這里證實一下,好決定以後用什麼樣的方式對待張建軍和陳遠。
陳遠聞言表情有些糾結,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張建軍是跟他一個院子的,而且還是保衛處的副處長。
自己要是說了一些對張建軍不好的話,肯定會被有心人傳到他的耳朵里。
可能是因為喝酒的原因,他的腦子很快就被尤良的洗腦話術佔領了高地,想了想 ,哼了一聲,語氣帶著幾分炫耀︰
“張處長?哼,人家跟李處長穿一條褲子的,眼里哪有我們這些人?尤處長不一樣!人家是帶著尚方寶劍來的!背景硬著呢!以後這保衛處誰說了算,還不一定呢!”
他這話一出,桌上安靜了一瞬。易中海微微皺眉,劉海中眼神閃爍,閻埠貴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易中海咳嗽一聲,提醒道︰“小遠,這話在家里說說就算了,出去不要亂講。領導之間的事,咱們可不要摻和。”
“一大爺,我知道輕重。”陳遠嘴上答應,表情卻是不以為然,“我就是覺得,尤處長才是干大事的人!跟著他,有奔頭!”
酒繼續喝著,話越說越敞亮,陳遠幾乎把尤良夸成了朵花,也隱隱把自己當成了尤良在四合院的代言人。
後院,張建軍收回精神力,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他現在是確定了,陳遠根本不可能是個穿越者,不然他這眼光可沒那麼淺。
而且之前他也不知道廠里的獎勵會這麼少,自己一開始也很看好這個勇斗王二狗的青年。
想要觀察一下這個陳遠,如果他真的像張建軍想的那樣,自己給他調過來,當做自己的班底提拔一下也無可厚非。
只是沒想到這小子會被尤良收在麾下,看著他現在的樣子,灌了幾杯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心想,他這樣也好,也幸好自己沒有腦子一熱,給他調過來,要不然自己也有的玩了,先讓他蹦 ,蹦得越高,將來摔得越狠。
這四合院,從來就不缺看人下菜碟和紅眼病的人。陳遠這頓酒,就像一塊石頭投進臭水塘,濺起的全是腌 心思。這陳遠現在看著風光,鄰居們見面都笑著說話,背地里卻跟身邊人蛐蛐這小子之前還不聲不響的,這下好了,一下就抱個大粗腿。
而有的聰明人看著陳遠的崛起,目光也看向了後院。
之前張建軍一個人的時候,不願意麻煩,所以經常走後門,但自從結了婚之後,便一直帶著沈婉瑩走四合院的大門。
無他,熱鬧!沈婉瑩就是喜歡這個感覺,慢慢的張建軍也習慣了,哪天要是見不到這些嘴臉,可能還覺得少點啥。
酒足飯飽,前院的宴席終于散了。三位大爺心滿意足地告辭,閻埠貴臨走還沒忘把剩下的一點花生米揣進兜里。
陳遠送走客人,看著杯盤狼藉的桌子,雖然有點肉疼,但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他覺得自己今天真正在院里露了臉,成了個人物。
陳靜默默收拾著碗筷,臉上卻沒什麼喜色,反而憂心忡忡︰“哥,你剛才話是不是說得太滿了?還扯上張處長了……”
“怕什麼!”陳遠酒勁還沒過,一揮手,“我說的都是實話!以後院里,你看誰還敢小瞧咱們兄妹!等我在尤處長那里站穩腳跟,好處還在後頭呢!”
陳靜也沒有反駁,她現在也就是個學生,自己哥哥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但這麼得罪張建軍,她心里也有些沒底,這天下可沒有不透風的牆。
今天晚上他哥說的話肯定能傳到張建軍的耳朵里,所以想著這幾天有機會就去跟張建軍好好解釋一下,不說能拉進關系,只希望張建軍知道他哥說了這番話後不會多想。
而回到家的幾位大爺則各有心思。
易中海從陳遠屋里出來背著手踱回中院,王秀蘭見他進屋,給他倒了杯溫水問道“怎麼樣?”
很顯然王秀蘭也知道易中海去陳遠那里的目的。
易中海跟王秀蘭簡單說了下陳遠在飯桌上的表現。隨即說道,
“這陳遠,還是太嫩了。”易中海又抿了口水,緩緩道,“嘴上沒個把門的,幾杯酒下肚就什麼話都敢往外撂。”
王秀蘭附和︰“是啊,張處長那是好惹的?別看人年輕,就現在人家可是副處長了,這院里誰比得上?”
“陳遠這麼明目張膽地站隊尤處長,還踩呼張處長,這不是給自己招禍嗎?”
易中海搖搖頭︰“年輕人,得了勢就容易飄。”
他以為抱上了粗腿,卻不知道這廠里的水有多深。
尤副處長之前我也見過幾面,看樣子也是個狠角色,但背景再硬,那也是空降的,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李處長經營這麼久,是那麼容易就被扳倒的?更何況張建軍那小子,精得跟猴似的,而且我看他的背景也不小,只是一直沒有顯露出來罷了,這尤良未必是他對手。”
他頓了頓,嘆了口氣︰“本來還想看看這陳遠是不是個踏實肯干的,要是品行好,以後咱們也能互相照應一下。現在看來,這小子感覺跟傻柱也差不了太多,自己再使使勁萬一能再出個傻柱呢。”
他的養老備胎名單上,將會再添一筆,只是這筆還沒完全落下。
劉海中挺著肚子回到家,臉上興奮的紅光還沒完全褪去。
陳淑琴看他那樣,問道︰“吃美了?瞧給你高興的。”
“你懂什麼!”劉海中擺出架子,
“我這不僅是吃飯,更是深入群眾,了解廠里最新動態!听見沒,陳遠說了,尤處長那是帶著尚方寶劍來的!背景硬!”
他壓低聲音,跟一副掌握了什麼核心機密似的︰“這說明什麼?說明廠里要變天了!李處長那邊啊,懸嘍!咱們以後啊,得多跟陳遠走動走動,通過他,說不定就能搭上尤處長那條線。等我當上了領導,那必須……”
他又開始暢想自己當官後的場景,覺得通過陳遠這條新路,自己的“官夢”似乎又有了著落。
至于張建軍?自然也得處好關系,畢竟這可是鄰居,而且張建軍的職位也不低,听說還跟李懷德走的挺近,要是能替自己美言幾句,自己也不用天天掄大錘了。
只是想到這他就就有些尷尬,一直想找個機會跟張建軍打好關系,只是一直沒機會,而且這個二兒子他確實有些看不上,所以才沒有借著給劉光天找工作的機會去跟張建軍套近乎。
但平常的時候,沈婉瑩在院子里要是干些什麼活,或者張建軍要是想搬些什麼東西,劉海中會讓陳淑琴或者兩個兒子過去幫忙,這也算是不小的進步了。
閻埠貴一進屋就趕緊把兜里的花生米掏出來,得意地對著劉淑芬說道︰
“瞧瞧,吃頓飯還能有賺頭。” 劉淑芬撇撇嘴︰“就你精!听出什麼門道沒?”
閻埠貴推了推眼鏡,小眼楮里閃著精明的光︰“門道大了去了!陳遠這小子,徹底倒向尤處長了,而且看樣子,跟張處長那邊是對上了。”
他盤算著︰“這陳遠現在可是風光無兩,保衛處的尤副處長很看好他,只是這家伙剛來就在保衛處攪風攪雨的,我在學校都有所耳聞。”
他想到張建軍那看似平和卻深不見底的眼神,心里打了個突,他也覺得這個尤良也不一定斗得過張建軍。
“不過嘛,”他話鋒一轉,“現在陳遠正得意,只要打好關系好處肯定也少不了,反正咱們誰都不得罪,準沒錯!”他的算盤倒是打的 啪響,那算盤聲這個院里誰家听不到啊?
中院賈家,賈張氏和秦淮茹啃著窩頭,就著咸菜,心里更不是滋味。
這段時間傻柱的飯盒也是時有時無,不是傻柱沒打剩菜回來,而是現在的傻柱還沒到做秦淮如舔狗的地步,也就是易中海總是在他耳邊念叨,所以才隔三差五的帶一個,而且肉也不多,小灶的那就更不要想了。
“呸!什麼玩意兒!”
賈張氏啐了一口,“有點吃的就得瑟,請客都不請全院,摳搜的!平常看著他們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在這憋個大的!”
“就接濟一下我們家能怎麼著?就知道自己關起門來吃香喝辣,一點鄰里情分都不講!” 秦淮茹默默吃著飯,心里卻像開了鍋。她也听說了保衛處的事情, 陳遠突然起來了,還跟尤良搞到了一起。
這院里以後更不太平了。張處長那邊…看來是指望不上了,人家媳婦看得緊,自己也沒機會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