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中的陽泉城頭,曹純背手而立,鐵甲上凝結著細密的露珠。他眯眼望著城外正在整隊的魏軍,面色沉靜如水。身後跪著的文稷額頭緊貼地面,鎧甲上的血跡尚未擦淨。
"損我一千五百精騎,按軍法當斬。"曹純的聲音不疾不徐,卻讓周圍將校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文稷的脊背微微發抖,汗水順著太陽穴滑落︰"末將願戴罪立功!"
曹純轉身,腰間佩劍與甲片踫撞發出清脆聲響。他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這位敗軍之將,目光如刀般鋒利。良久,他忽然抬手︰"起來吧。補你一千騎兵,三日後攻打零樓。"
文稷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曹純已轉身望向南方,語氣平淡︰"呂蒙小兒不過僥幸得勝。廬江才是江東門戶,孫輔必派重兵把守。這次若再敗..."話未說完,但其中的殺意已讓文稷渾身一顫。
與此同時,廬江郡治所舒縣城內,太守府中燈火通明。孫輔將急報重重拍在案幾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曹純老賊,欺我江東無人乎?"
"府君息怒。"都尉潘林拱手道,"探馬報魏軍已補充文稷兵力,不日將攻零樓。零樓若失,舒縣門戶洞開。"
孫輔捋須沉思,目光掃過堂下諸將,最後落在一位身材魁梧的將領身上︰"凌操,著你率一萬郡兵,即刻馳援零樓。務必據險而守,不可浪戰。"
凌操抱拳領命,鎧甲鏗鏘作響。這位江東老將臉上刀疤縱橫,左耳缺了半塊——那是早年隨孫策征戰時留下的勛章。他聲音沙啞如磨刀石︰"末將必讓魏賊知道我江東兒郎的厲害。"
當夜,凌操率軍星夜兼程。老兵們沉默行軍,只有鎧甲摩擦聲和腳步聲在夜色中回蕩。凌操騎馬走在最前,月光下他的眼神銳利如鷹。
三日後黎明,凌操大軍抵達零樓。這里地勢起伏,丘陵連綿,是天然的防御陣地。凌操立即派斥候探查四周,自己則登上一處高坡遠眺。遠處塵土飛揚——魏軍來了。
"弓弩手上高坡,槍兵在兩翼,輜重車圍成壁壘。"凌操迅速部署,每個命令都簡潔有力。老兵們立即行動起來,無需多言。他們挖壕溝、設鹿角,動作嫻熟得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午時剛過,文稷的先鋒騎兵出現在地平線上。凌操站在高坡中央,看著那面熟悉的將旗,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敗軍之將,也敢再來。"
魏軍顯然沒料到江東軍來得如此之快。騎兵在丘陵前停下,陣型有些混亂。文稷策馬出陣,紅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眯眼望著高坡上嚴陣以待的江東軍,牙關咬得咯咯響。
"將軍,地形不利,是否等大軍到來再攻?"副將小聲建議。
文稷猛地轉頭,眼中血絲密布︰"等?等他們修好工事嗎?"他唰地抽出佩劍,"前鋒營,試探攻擊!"
五百輕騎應聲而出,馬蹄聲如悶雷般響起。凌操在高坡上看得真切,抬手示意︰"弓箭手準備。"
當魏軍騎兵沖入射程時,凌操的手臂如鍘刀般揮下︰"放箭!"
剎那間,數千支箭矢騰空而起,在空中劃出致命的弧線。箭雨落下時,沖在最前的魏軍騎兵如割麥子般倒下。戰馬嘶鳴著栽倒,將騎手甩出數丈遠。第二輪箭雨接踵而至,又有數十騎應聲落馬。
"撤!快撤!"幸存的魏軍調轉馬頭倉皇逃竄,留下滿地人馬尸體。高坡上的江東軍發出震天歡呼,而凌操卻面色凝重——他看得很清楚,文稷的主力未動,這不過是試探。
夕陽西下時,文稷終于下令扎營。凌操站在高坡邊緣,看著遠處魏軍營寨中升起的炊煙。副將走過來報告︰"將軍,此戰殲敵三百余騎,我軍無一人傷亡。"
凌操點點頭,目光仍盯著魏軍大營︰"文稷在等曹純主力。傳令下去,多派哨探,加強夜間警戒。"他轉身望向舒縣方向,喃喃自語,"希望孫府君能盡快集結後援..."
夜幕降臨,兩軍營寨的火把如星河般在丘陵地帶閃爍。文稷在大帳中焦躁地踱步,酒盞摔了一地。今日的挫敗讓他想起固始山的慘痛經歷,太陽穴突突直跳。
"報——曹將軍大軍距此不足三十里!"傳令兵的聲音讓文稷猛地抬頭。
"好!"他一拳砸在案幾上,"明日必破凌操老賊!"
與此同時,凌操正在燈下研究地圖。親兵端來的飯菜早已涼透。月光如水,灑在兩軍對峙的丘陵上。零樓的夜格外寂靜,仿佛連蟲鳴都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知道,這寂靜背後,是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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