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四月的洛陽城,晨霧裹著血腥氣。
董卓的金甲車駕碾過朱雀大街,車轍在未干的血跡上拖出兩道暗紅長痕。千名西涼鐵騎的蹄聲震得街邊酒旗簌簌發抖,百姓縮在門縫後偷看,只見那肥碩的身軀塞滿整架鑾輿,活像頭裹著金綢的野豬。"義父何苦親往?"李儒第三次勸諫,手指無意識摩挲腰間玉玨。昨夜觀星,紫微垣中貪狼星大亮,這凶兆讓他徹夜難眠。
董卓嚼著西域葡萄,汁水順著三重下巴流到蟒紋玉帶上︰"小兒劉協敢在詔書里用"請"字,咱家倒要看看,這群酸儒能玩什麼花樣!"說著將葡萄籽吐在跪地攙扶的小黃門臉上。
朝堂之上,王允的朝笏在掌心攥出冷汗。
卯時三刻,沉重的腳步聲伴著鐵甲鏗鏘自殿外傳來,董卓的狂笑震得梁間積灰簌簌而落。"陛下要議何事?"董卓一屁股坐在御階上,金甲壓得龍紋磚咯咯作響。
十二歲的獻帝在龍椅上抖如篩糠,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王允趁機跨步出列。"臣有本奏!"他的聲音陡然拔高,"董卓罪有十條!"每說一條便逼近一步,"一曰鴆殺少帝,二曰穢亂宮闈,三曰......"董卓的胖臉漲成豬肝色,腰間寶刀"鏘"地出鞘︰"老匹夫找死!"董𠤖帶著西涼兵沖入大殿,刀刃還未舉起,忽听殿外傳來熟悉的馬嘶。
"奉先我兒!"董卓大喜過望。只見呂布銀甲染血,方天畫戟拖地而行,戟尖在青磚上劃出火星。百官屏息間,畫戟突然如銀龍出水,洞穿董卓咽喉時帶起一蓬血雨。董卓的獨眼瞪得滾圓,至死不信這桿曾為他斬殺丁原的凶器,竟會刺入自己喉頭。"
逆賊!"董𠤖揮刀劈來,被呂布反手削去頭顱。高順的陷陣營如黑潮涌入,西涼兵見主將已死,紛紛棄械跪地。王允顫抖著展開血詔,這才發現自己的朝服已被冷汗浸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