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王都,子時三刻的鐘聲剛過。
白凌冰勒馬停在護城河邊,冰藍色長發上結滿霜花。
三百輕騎在她身後肅立,馬蹄都用棉布包裹,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殿下,真要現在入宮?"副將壓低聲音,"陛下已經安寢..."
"就是要趁現在。"白凌冰解下星河劍握在手中,"去敲側門,用太子教的口令。"
片刻後,一小隊金羽衛悄然打開宮門。為首者見到白凌冰,明顯松了口氣︰"二公主可算回來了!太子殿下說..."
"我知道。"白凌冰打斷他,"明月關在哪?"
"天牢最底層。"金羽衛遞過一套侍女服飾,"但殿下最好先見太子。景陽丞相今早在朝會上..."
白凌冰已經換好衣裳,將星河劍藏入寬大衣袖︰"帶路。"
......
紫辰殿偏殿燭火通明。
太子白凌玨正在來回踱步,華服皺巴巴的,顯然幾天沒好好休息。
听到門響,他猛地轉身︰"皇姐!"
少年太子眼眶通紅,撲上來抓住白凌冰的手︰"明月她..."
"我都知道了。"白凌冰拍拍弟弟肩膀,聲音罕見地柔和,"別怕,皇姐回來了。"
太子卻搖頭︰"不是的...明月是故意被抓的!"他從懷中取出一枚金鈴,"她在天牢用這個傳信,說要引出幕後之人。"
白凌冰接過金鈴,認出是明月樓特制的傳訊工具。輕輕搖晃,鈴內傳出明月虛弱卻清晰的聲音︰
"景陽背後...是太醫院判杜仲...他們要用星疫煉制控制人心的藥..."
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太子臉色大變,一把將白凌冰推進屏風後︰"快躲起來!"
門被粗暴地推開,景陽丞相帶著太醫院判杜仲大步闖入。
老者須發皆白,紫袍玉帶,看似慈祥的眼中精光閃爍。
"老臣參見太子殿下。"景陽敷衍地行了個禮,"深夜叨擾,實因有要事相詢。"
杜仲則直接走到案前,翻看太子剛才在讀的奏折︰"殿下在看南陵疫情?"
太子強作鎮定︰"本宮關心百姓疾苦,有何不可?"
"自然可以。"景陽微笑,"只是老臣听說...二公主已經回京了?"
殿內空氣瞬間凝固。
白凌冰在屏風後握緊星河劍,隨時準備出手。
"皇姐在北境尋藥,丞相莫非忘了?"太子冷笑,"還是說,丞相連父皇的口諭都要質疑?"
景陽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一封信︰"巧了,北境剛來的急報說,有人持二公主令牌闖過邊關,往王都方向來了。"
杜仲突然抽動鼻子︰"奇怪,殿下的燻香里...怎麼有冰雪的味道?"
他陰鷙的目光掃向屏風。太子猛地拍案而起︰"放肆!本宮的寢殿輪不到你們搜查!"
"那如果是陛下旨意呢?"景陽亮出一道明黃絹帛,"老臣奉旨查辦二公主謀逆一案,有權搜查任何可疑之處。"
屏風後的白凌冰心頭一凜。父皇竟給了他們這等權限?
"好啊。"太子突然笑了,"那本宮親自給你們開門。"
他大步走向屏風,在景陽驚訝的目光中一把掀開——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扇敞開的窗戶,夜風卷著雪花飄入。
"滿意了?"太子冷笑,"要不要連本宮的床底也查查?"
景陽臉色鐵青,杜仲則狐疑地四處嗅聞。最終兩人悻悻告退,臨走前還故意高聲吩咐殿外侍衛"嚴加看守"。
等腳步聲遠去,太子才癱坐在椅子上︰"皇姐..."
白凌冰從梁上輕盈躍下,手中星河劍寒光凜冽︰"他們身上有紫星參的味道。"
"什麼?"
"杜仲的香囊里裝著紫星參粉末。"白凌冰眼中閃過寒光,"難怪能控制那麼多官員——他們在用藥物操縱朝臣!"
太子倒吸一口涼氣︰"那父皇..."
"暫時應該無礙。"白凌冰沉思道,"但必須盡快救出明月,她肯定知道更多內情。"
正說著,窗外突然飄進一片紫楹花瓣。白凌冰接住花瓣,只見背面用金粉寫著小字︰
「子時三刻,冷宮梅園」
是白凌雪的筆跡!
......
冷宮梅園荒廢多年,唯有幾株老梅凌寒獨放。
白凌冰獨自踏雪而來,星河劍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光澤。
梅樹下早已立著個白衣人影,金月印記在額間熠熠生輝。
"二十年了,第一次見你主動聯系我。"白凌冰聲音發澀。
白凌雪轉過身,姐妹倆相似的冰藍色眼眸在月下對視︰"因為明月那傻丫頭。"她遞過一卷竹簡,"杜仲的罪證,我查了十年。"
竹簡上詳細記載著杜仲如何利用紫星參控制官員,甚至試圖在皇帝的燻香中下藥。
最駭人的是,他們計劃在星穹祭典上釋放改良過的星疫,一舉控制整個王都!
"瘋子!"白凌冰握碎一截梅枝,"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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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閣的秘術。"白凌雪冷笑,"杜仲是當年太醫院處理星穹遺物的主事,他偷偷留下天璣執事的藥典,一直在研究控制人心的配方。"
遠處傳來打更聲,子時三刻到了。白凌雪突然抓住妹妹的手︰"听著,明夜子時,杜仲會去天牢提審明月。
那是唯一的機會。"
"你要我劫獄?"
"我要你清君側!"白凌雪金月印記大亮,"帶著星河劍去紫辰殿,讓父皇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星穹之力!"
一陣寒風卷過,梅樹下已不見白凌雪身影。唯有那卷竹簡靜靜躺在雪地上,證明這不是幻覺。
白凌冰收起竹簡,望向紫辰殿方向。殿頂的紫晶燈在夜色中格外妖異,像只不眠的獸眼。
明日星穹祭典,將決定紫月王朝的未來。
......
同一時刻,北境藥王谷。
林兮一行人剛抵達谷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整座山谷籠罩在淡藍色光幕中,無數星形花朵在雪地上綻放,美得不似人間。
"星淚蘭..."朱老激動得胡須顫抖,"真的有這種奇花!"
峰塵道卻按住劍柄︰"有人來了。"
谷中走出個白發老者,手持星紋木杖,胸前掛著串星形玉墜。
看到林兮腕間的星痕,他渾濁的雙眼突然亮起來︰
"老夫等了三十年,終于等到星女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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