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啪"地爆了個燈花。
林兮盯著女子額間的金月印記，那紋路與她腕間的月牙印竟有七分相似，只是多了幾分皇家的華貴氣。
"白凌雪？"峰塵道手指輕叩劍鞘，"紫月皇室族譜上並無此名。"
女子輕笑，袖中滑出塊鎏金令牌——上面赫然刻著"長公主令"三字。
"二十年前就被除名了。"她指尖撫過額間金月，"就像這個印記，本該屬于我那位好妹妹。"
林兮心頭一跳。白凌冰從未提過還有位姐姐。
雅間燻香裊裊，窗外隱約飄來夜市喧鬧聲。
白凌雪斟茶的姿勢優雅至極，腕上金鈴隨著動作輕響︰"嘗嘗，星穹閣舊地的雲霧茶。"
茶湯清冽，入口卻有一股熟悉的星力流轉。林兮突然想起朱老藥圃里那株"星淚草"的味道。
"你們見過白凌寒了？"白凌雪突然問。
峰塵道不動聲色︰"陛下邀我們觀摩星穹祭典。"
"祭典..."女子金月印記微微發亮，"他是不是想讓那孩子主持儀式？"
林兮握杯的手一緊。這秘密本該只有他們幾人知曉。
白凌雪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果然如此。
"她起身推開雕花窗，月光流水般傾瀉而入，"知道為什麼紫月皇室世代守護星穹遺跡嗎？"
遠處觀星塔頂的紫晶燈突然大亮，在夜空中投出奇特的星圖。
林兮腕間月牙印隨之發燙，體內星力不受控制地翻涌起來。
"因為愧疚。"
白凌雪的聲音突然冷下來，"三百年前那晚，皇室先祖本該支援星穹閣，卻因怯戰閉門不出，導致十二執事全滅。"
峰塵道突然按住林兮手腕，一股溫和星力渡入，幫她平復躁動的氣息︰"白姑娘邀我們來，不只是為了講古吧？"
"我要那孩子。"白凌雪語出驚人，"星穹祭典前，帶他離開王都。"
林兮霍然起身，月華劍氣在指尖凝聚︰"憑什麼？"
"就憑這個。"白凌雪扯開衣領，鎖骨下方赫然有道猙獰的紫晶疤痕——與白凌冰被天魔侵蝕的痕跡一模一樣，"你們真以為，血月之夜只有一只天魔甦醒？"
窗外忽然飄過一陣帶著紫楹花香的夜風。白凌雪迅速系好衣襟，金月印記微微閃爍︰"三日後子時，西城門會有商隊離開。"她塞給林兮一枚金鈴，"搖響它，自有人接應。"
話音剛落，樓下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白凌雪臉色驟變，一把推開屏風後的暗門︰"快走！金羽衛來了！"
峰塵道拉著林兮閃入暗道。黑暗中只听到白凌雪最後一句傳音︰"小心白凌寒的紫晶扳指..."
暗道潮濕陰冷，隱約通向城外。林兮腕間月牙印發出微光，照亮前方三尺之地。她這才發現峰塵道一直緊握著她手腕，掌心溫度透過衣袖清晰可感。
"她的話有幾分真？"林兮低聲問。
峰塵道星空瞳在黑暗中泛著微光︰"金月印記是真的。"頓了頓，"白凌冰確實有個孿生姐姐，出生時就被判為"月蝕之體"，送入寺廟鎮壓。"
林兮心頭一震。月蝕之體是玄陰體的變種，傳說會引動太陰星暴走。
暗道盡頭是條偏僻小巷。
二人剛鑽出來，就听見不遠處傳來星兒咯咯的笑聲。
拐過街角，只見白凌冰正抱著孩子站在糖畫攤前，小家伙手里舉著個巴掌大的星圖糖畫，舔得不亦樂乎。
"這麼快就逛完了？"白凌冰挑眉。
峰塵道不動聲色地掃視四周︰"有人跟蹤。"
白凌冰冷笑︰"從我出宮就跟到現在。"她突然把星兒塞到林兮懷里，"抱穩了。"
話音未落，她袖中飛出三道寒芒。暗處立刻響起悶哼聲，三個黑衣人從屋頂栽落。
"金羽衛的暗樁。"白凌冰踹了踹昏迷的刺客，"皇兄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星兒舉著糖畫，小臉上沾滿糖漬︰"姑姑好厲害！"
白凌冰表情柔和下來，掏出手帕給孩子擦臉︰"回宮吧，宵禁要開始了。"
四人沿著燈火通明的長街往回走。路過一處卦攤時，星兒突然指著攤上的星盤喊︰"和陛下送我的好像！"
擺攤的是個盲眼老嫗，聞言抬頭"望"來︰"小公子好眼力。
"她枯瘦的手指拂過星盤，"要算一卦嗎？免費的。"
白凌冰正要拒絕，老嫗已經抓起星兒的小手摸了摸︰"咦？"
"怎麼了？"林兮警覺地上前。
老嫗空洞的眼窩轉向她︰"這位姑娘，近日可要當心紫晶映月之象。"說著從懷中取出個陳舊的紅繩手鏈，"給孩子戴上吧，避邪的。"
手鏈上串著七顆木珠，每顆都刻著微型星圖。白凌冰接過來聞了聞︰"星沉木？這東西絕跡百年了。"
老嫗笑而不語，低頭收拾卦攤。林兮注意到她手腕上有道陳年疤痕——形狀竟與白凌雪鎖骨下的紫晶傷疤一模一樣！
回到寢宮已是亥時。侍女們備好了沐浴的熱水，星兒在浴桶里玩著新得的紅繩手鏈，小臉被熱氣蒸得通紅。
"明日我帶你們去個地方。"白凌冰靠在門邊，聲音壓得極低，"觀星塔地宮。"
林兮擦頭發的手一頓︰"皇帝不是禁止..."
"所以得偷偷去。"白凌冰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那里藏著星穹閣最後的秘密。"
窗外，觀星塔的紫晶燈突然變換了閃爍頻率。
林兮腕間的月牙印隨之微微發熱，仿佛在回應什麼。她望向塔尖，隱約看見個金色身影立于月光下——是白凌雪嗎？
峰塵道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明日我拖住白凌寒。"他不知何時出現在回廊陰影中，"你們抓緊時間。"
星兒從浴桶里舉起小手︰"我也要去！"
白凌冰彈了下他腦門︰"你負責在門口放風。"
孩子興奮地點頭，腕上紅繩手鏈的木珠相互踫撞，發出清脆聲響。林兮突然發現，七顆木珠上的星圖正在熱氣的氤氳中緩緩轉動，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狀。
這個看似尋常的夜晚，紫月王都的星空格外明亮。而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幾縷紫霧正從觀星塔基的裂縫中悄然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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