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仙途

第27章 破碎之境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琴心相隨 本章︰第27章 破碎之境

    宮殿的震動越來越劇烈。

    峰塵道勉強站穩,右臂晶化部分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那些晶體仿佛有了生命,在皮下蠕動、延伸,形成細小的枝杈狀紋路。

    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覺到某種意識正通過這些紋路窺探他的思想。

    "林兮!"

    他伸手去抓身旁的徒弟,卻撲了個空。

    轉頭看去,林兮的身體正在變得透明——就像在精神世界里見過的林玄音那樣,輪廓邊緣開始模糊,仿佛隨時會消散在空氣中。

    而更遠處,鏡廊崩塌形成的漩渦中心,那頂白玉冠冕的虛影正逐漸凝實。

    它一分為二,懸浮在漩渦兩側︰一半潔白如雪,散發著純淨的星辰之力;另一半漆黑如墨,涌動著令人窒息的邪異能量。

    "星河冠..."林兮的聲音縹緲不定。她抬起近乎透明的手,指向那頂冠冕,"它在呼喚我..."

    峰塵道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別過去!那可能是陷阱!"

    林兮卻像沒听見似的,踉蹌著朝漩渦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身體就透明一分,而奇怪的是,漩渦邊緣卻漸漸浮現出一個白衣小女孩的身影——正是林兮在精神世界見過的那個!

    "停下!"峰塵道沖上前想攔住她,右臂卻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晶體瘋狂生長,瞬間形成一柄三尺長的晶劍,直指漩渦中心!

    劇痛讓他跪倒在地。晶劍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貪婪地吸收著周圍散落的黑色晶體碎片。

    每吸收一片,峰塵道就感到一股冰冷能量順著手臂流入丹田,在體內構建出某種陌生的靈力回路——與《星辰淬體術》截然不同,卻莫名地和諧。

    "師父!"

    林兮回頭看見他的狀況,眼中血色暴漲。

    她不再走向漩渦,反而折返回來,一把抓住峰塵道的晶化右臂。

    "松手!"峰塵道急道,"這些晶體會——"

    "我知道。"林兮打斷他,嘴角勾起一抹瘋狂的笑意,"它們想寄生你?那就先過我這一關。"

    她竟然主動引導那些晶體流向自己!

    黑色紋路順著她白皙的手臂蔓延,很快爬滿半邊身體。

    與此同時,漩渦邊緣的白衣小女孩身影突然凝實了幾分,做出痛苦掙扎的動作。

    "你在干什麼?!"峰塵道試圖掙脫,卻發現林兮的力氣大得驚人。

    "找回我丟失的東西。"林兮左眼完全變成血紅色,"那個小女孩...是我靈魂的一部分...被星河冠困了三百年..."

    她的話讓峰塵道如遭雷擊。

    難怪林兮的轉世不完全,難怪她體內有林玄音的記憶卻無法完全融合——她的部分靈魂一直被困在這里!

    漩渦突然加速旋轉,無數鏡片飛射而出。

    其中一片劃過峰塵道臉頰,帶起一道血線。

    詭異的是,血珠沒有落下,而是懸浮在空中,緩緩飛向那頂白色冠冕虛影。

    "它在收集我們的精血..."峰塵道猛然醒悟,"林兮,這是個復活儀式!"

    林兮卻恍若未聞。

    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個白衣小女孩身上,兩人之間仿佛有無形的絲線牽引。

    隨著更多晶體能量流入林兮體內,小女孩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已經能看清她左眼角有一道細小的疤痕——與林兮的淚痣位置完全相同。

    "還差一點..."林兮喘息著,魔劍自動出鞘,懸浮在她身側,"師父,幫我..."

    峰塵道明白她的意思。

    忍著劇痛,他將星辰之力注入左臂,一掌拍向地面。

    星光如漣漪般擴散,形成一個簡易陣法,暫時穩定了周圍崩塌的空間。

    得到喘息之機,林兮猛地前沖,伸手抓向白衣小女孩!就在兩人指尖即將相觸的瞬間——

    時間仿佛凝固了。

    飛濺的鏡片懸停在空中,漩渦停止旋轉,就連峰塵道傷口滲出的血珠也靜止不動。

    整個宮殿陷入詭異的寂靜,唯一還在移動的,是林兮和那個白衣小女孩。

    她們的手指終于踫在一起。

    剎那間,無數記憶碎片如洪水般涌入峰塵道腦海——

    三百年前的玄霄宗禁地,一襲紅衣的林玄音淚流滿面地舉劍指向自己的道侶陸明心。

    那個曾經溫文爾雅的男子,此刻全身爬滿黑色晶體,面目全非。

    "為什麼..."林玄音的聲音支離破碎,"為什麼要偷星河冠..."

    陸明心沒有回答。

    他的喉嚨已被晶體堵塞,只能發出非人的嘶吼。

    但在最後時刻,他殘存的人性似乎回來了,顫抖的手指在地上劃出幾個字︰

    「為見...真正的...星...」

    未寫完,林玄音的劍已刺穿他心髒。

    黑色晶體轟然炸裂,其中最大的一塊碎片卻趁機鑽入林玄音眉心!

    畫面跳轉。

    林玄音跪在宗門祠堂,懷中抱著一個白衣小女孩——正是縮小版的林兮!

    女孩左眼流血,已經奄奄一息。

    "堅持住..."林玄音將一枚雪花狀印記按在女孩鎖骨處,"我會找到辦法救你...哪怕轉世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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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破手指,在地上畫出復雜陣法。

    隨著咒文念誦,小女孩的身體逐漸透明,最終化為一縷白光沒入林玄音體內。

    而在陣法中央,留下一滴晶瑩的淚珠。

    最後一幕。

    林玄音獨自站在水晶宮鏡廊中,手持魔劍指向自己的眉心︰"以玄陰為引,封!"

    劍光閃過,她的身體裂成兩半——紅衣部分化作流光消失,白衣部分則凝結成一枚晶體,嵌入牆壁...

    記憶戛然而止。

    時間重新流動。

    峰塵道大口喘息,仿佛溺水者終于浮出水面。

    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髒幾乎停跳——林兮和白衣小女孩已經合二為一,新生的"林兮"既熟悉又陌生。

    她左眼角的淚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細小疤痕;右眼則完全變成銀白色,瞳孔中似有星辰流轉。

    最驚人的是,她手中的魔劍也變了模樣——劍身紅白光芒交融,形成一種奇異的淡紫色。

    "師父。"她開口,聲音里帶著林兮的清脆和林玄音的滄桑,"我想起來了...全部..."

    峰塵道想回應,右臂卻突然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晶劍不受控制地刺向漩渦中心,與那頂白色冠冕虛影相撞!

    "鐺——!"

    清脆的金屬踫撞聲響徹宮殿。

    黑色冠冕虛影趁機飛來,想要扣在峰塵道頭上。

    林兮——或者說融合後的她——閃電般出手,魔劍橫斬,將冠冕虛影劈成兩半!

    "滾開!"她厲喝,"他的身體不是你們能染指的!"

    分裂的冠冕虛影發出刺耳尖嘯,重新融合後飛回漩渦中心。

    整個宮殿開始劇烈搖晃,鏡廊牆壁大面積坍塌,露出後面漆黑的虛空。

    "我們必須離開!"峰塵道咬牙拔出手臂上的晶劍——它已經與骨骼肌肉長在一起,強行分離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

    林兮卻搖頭︰"走不了了。星河冠已經甦醒,不封印它,整個玄霄宗都會..."

    她突然停住,目光落在某塊墜落的鏡片上。

    鏡中映出的不是現在的情景,而是某個可能的未來——峰塵道全身晶化,跪在一座水晶王座前;而王座上坐著的,赫然是雙眼血紅的林兮!

    "不..."她踉蹌後退,"這不會發生..."

    話音未落,更多鏡片飛來,每一片都展示著不同的恐怖未來︰有時是峰塵道手持晶劍刺穿林兮心髒;有時是林兮魔氣失控毀滅宗門;還有的鏡片中,兩人相擁而立,身後卻是無數破碎的世界...

    "別看了!"峰塵道一把拉過她,"那些只是幻象!"

    "不全是。"林兮聲音發抖,"星河冠能映照所有可能性...這些都是可能發生的未來..."

    一塊特別大的鏡片突然豎在他們面前。

    鏡中,峰塵道正溫柔地為一名陌生女子梳發,而林兮被鐵鏈鎖在遠處,瘋狂掙扎...

    "啊!"

    林兮突然暴怒,一劍劈碎鏡子!她的眼中血色暴漲,周身魔氣形成實質般的旋風︰"你永遠不會看別人!永遠不會!"

    她竟然轉身沖向漩渦,主動吸收更多黑色晶體能量!峰塵道想阻止,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

    他驚恐地看到,林兮的身體再次開始變化——烏黑長發逐漸染上血色,皮膚浮現出與晶體類似的紋路...

    "林兮!停下來!"他拼命前沖,卻一次次被彈回。

    右臂的晶劍似乎與漩渦產生排斥,越是靠近阻力越大。

    就在這危急時刻,那頂白色冠冕虛影突然飛向峰塵道!它繞開晶劍,輕輕落在他的頭頂。

    剎那間,一股清涼能量從天靈蓋灌入,與體內已有的星辰之力水乳交融。

    更神奇的是,右臂的晶體開始緩慢褪色,從漆黑變成半透明的銀白,疼痛也隨之減輕。

    一段陌生功法自動浮現在腦海——《星河九轉》!

    這正是陸明心手札中提到的禁術,但與《天魔九轉》截然不同,它講究的是以星辰之力淬煉己身,最終達到肉身成聖的境界。

    "原來如此..."峰塵道恍然大悟,"星河冠本身就是一部功法...被一分為二..."

    白色部分對應《星河九轉》,黑色部分則是《天魔九轉》。

    兩者合一,才是完整的傳承!

    這個念頭剛起,黑色冠冕虛影也飛了過來。

    兩半冠冕在峰塵道頭頂旋轉,逐漸融合。

    隨著它們的接近,整個宮殿的震動越發劇烈,虛空開始塌陷!

    "師父!快走!"林兮的聲音從漩渦中心傳來。

    她已經吸收了太多黑色能量,幾乎看不出人形,只剩一團人狀黑霧,唯有一雙血眼清晰可見,"我會拖住它...你帶著星河冠離開..."

    峰塵道怎麼可能拋下她?他深吸一口氣,將剛剛領悟的《星河九轉》運轉到極致。

    銀白光芒從右臂晶劍迸發,與頭頂冠冕虛影產生共鳴。

    "要走一起走!"

    他揮劍斬向漩渦核心!

    劍光所過之處,空間如布帛般撕裂。

    黑色冠冕虛影發出淒厲尖嘯,被硬生生劈成兩半。

    其中一半飛向林兮,融入她體內;另一半則與白色冠冕結合,形成一頂完整的微型冠冕,落在峰塵道掌心。

    漩渦開始崩潰。

    林兮的身影從黑霧中跌落。

    峰塵道飛身上前接住她,發現她已恢復原貌,只是左眼疤痕變成了一個細小的雪花印記,而右眼銀白瞳孔中多了幾點星芒。

    "抓住你了。"她虛弱地笑笑,伸手撫上峰塵道的臉,"這次...不會再放手..."

    宮殿徹底崩塌的瞬間,峰塵道緊緊抱住她,捏碎了一直藏在袖中的傳送符——這是昨夜他悄悄準備的最後退路。

    白光閃過,兩人消失在虛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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