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宗後山，一道白色身影在竹林間飛速穿梭，所過之處竹葉不驚，仿佛只是一陣清風拂過。
身影突然停下，露出林兮清麗的面容。
十五歲的少女已褪去稚氣，身姿窈窕，一襲白衣勝雪，唯有左眼角下那顆血色淚痣平添幾分妖異。
她閉目凝神，耳尖微微顫動。
"找到了。"她唇角微揚，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百丈之外，兩名女弟子正沿著山間小路前行，手中捧著幾卷玉簡。
"听說塵道長老最近在改良《星辰淬體術》，需要這些古籍參考。"年紀稍小的弟子小聲說，"能為他辦事真是榮幸。"
年長些的弟子抿嘴一笑︰"是啊，塵道長老不僅修為高深，待人又溫和。上次我修煉出錯，還是他......啊！"
她話未說完，腳下突然一空，整個人墜入一個隱蔽的陷阱！
"師姐！"年輕弟子大驚失色，剛要呼救，卻見一道白影閃過，陷阱中的師姐已經被人拎了出來，穩穩放在地上。
"沒事吧？"林兮收回手，面帶關切。
"多、多謝林師妹！"驚魂未定的師姐拍著胸口，"奇怪，這條路我走了無數次，怎麼會有陷阱......"
林兮微笑︰"後山最近有靈獸出沒，可能是它們挖的。
師姐下次小心些。"說完，她目光落在那些玉簡上，"這些是要給我師父送去的？"
"對對，是藏書閣長老讓送去的。"
"正好我要回清風閣，我幫師姐帶去吧。"林兮伸出手。
兩位弟子對視一眼，不敢拒絕。
這位年紀最小的師妹雖是宗門公認的天才，但總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那...有勞師妹了。"
接過玉簡，林兮翩然離去。
轉過山角，確認四周無人後，她臉上乖巧的笑容瞬間消失，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又一個。"她輕哼一聲，指尖竄出一縷血色火焰，將最上面那卷玉簡燒成灰燼——那是年長弟子偷偷夾在其中的情詩。
回到清風閣，林兮調整表情，捧著剩下的玉簡輕快地走向書房。
"師父，藏書閣送來的典籍。"
書房內，峰塵道正伏案書寫，聞聲抬頭。
歲月似乎對這個穿越者格外寬容，七年過去，他看起來幾乎沒什麼變化，只是眼神更加深邃。
"放這兒吧。"他指了指桌角，突然注意到什麼，"怎麼少了一卷？"
林兮面不改色︰"路上遇到趙師兄，他說蕭長老急用，先拿走了一卷。"
峰塵道挑眉︰"這麼巧，偏偏拿走了最重要的那卷？"
"是啊，真奇怪。"林兮眨眨眼，一臉無辜，"要不我再去藏書閣問問有沒有副本？"
"算了。"峰塵道擺擺手，"你先去練功場熱身，一會兒我檢查你的《星辰淬體術》進度。"
林兮乖巧應下，轉身時嘴角微微上揚。這樣的謊言她已經說了太多次，熟練得連心跳都不會加速。
練功場上，林兮盤膝而坐，運轉《星辰淬體術》。
七年來，這套功法已被峰塵道改良了十三次，專門用來抑制她體內的玄陰魔脈。
隨著靈力運轉，點點星光在她周身浮現，緩緩旋轉，形成一個微型星雲。
但與最初不同，如今的星光中隱約夾雜著絲絲暗紫色能量，那是她偷偷融入的魔脈之力。
"第三重了？"峰塵道的聲音突然響起。
林兮收功睜眼，發現師父不知何時已站在面前，正驚訝地看著她。
"上個月剛突破。"她起身，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
峰塵道苦笑搖頭︰"我創的功法，你練得比我還好。"他伸手想揉林兮的頭，突然意識到徒弟已經長高不少，手在半空中尷尬地轉了個彎，改為拍肩。
這個小小的動作卻讓林兮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她懷念師父摸她頭發的日子。
"來，過兩招。"峰塵道後退幾步，擺出起手式，"讓我看看你實戰如何。"
林兮眼楮一亮︰"師父確定？上次您可是輸了一招。"
"那是讓著你。"峰塵道嘴硬，"這次不會了。"
話音未落，林兮已攻至面前！
她的動作快得帶出殘影，一掌直取峰塵道胸口。
峰塵道側身閃避，反手一指點向她手腕要穴。
林兮變招奇快，手掌一翻，竟扣住了峰塵道的手腕！
電光火石間，兩人已過了十余招。
峰塵道越打越心驚——林兮的進步速度遠超預期，每次交手都能給他新的驚喜。
"砰！"
一次對掌後，峰塵道連退三步，而林兮紋絲不動。
"師父，您又輸了。"林兮笑道，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峰塵道甩了甩發麻的手︰"你這丫頭，力氣越來越大了。"他忽然皺眉，"等等，你剛才是不是收力了？"
林兮別過臉︰"沒有。"
"說實話。"
"...一點點。"林兮小聲承認，"怕傷到師父。"
峰塵道既欣慰又無奈。七年前那個需要他保護的小女孩，如今實力已直逼他這個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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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這個速度，不出三年就能超越他。
"今天就到這里吧。"他擦了擦汗，"晚上宗主設宴，慶祝你獲得宗門大比資格，記得準時到。"
林兮點頭，目光卻落在峰塵道被汗水浸濕的衣領處。師父的鎖骨若隱若現，讓她喉嚨莫名發干。
"我去沐浴！"她突然轉身就跑，速度快得帶起一陣風。
峰塵道莫名其妙︰"這丫頭，最近怎麼老是毛毛躁躁的..."
夜幕降臨，玄霄宗主殿燈火通明。
林兮一襲淡紫色長裙出現在殿門前時，不少弟子都看直了眼。
平日里她總穿利落的練功服，少有人知道她換上裙裝竟如此明艷動人。
"林師妹今天真漂亮。"一個大膽的內門弟子上前搭訕。
林兮禮貌微笑，眼神卻冷得像冰︰"謝謝師兄。"
她快步走入大殿，目光搜尋著峰塵道的身影。
當看到師父正與柳青霜交談甚歡時，她瞳孔微縮，指甲不自覺地掐入掌心。
"林兮來了。"峰塵道向她招手，"三長老剛提到你上次任務表現優異。"
林兮立刻換上乖巧表情︰"都是師父教導有方。"
柳青霜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修為，確實難得。
只是..."她話鋒一轉，"修行之路漫長，心性比天賦更重要。"
林兮垂眸︰"長老教誨，弟子謹記。"
宴會進行到一半，林兮借故離席。
她受不了那些男弟子偷瞄她的眼神，更受不了師父與其他女修談笑風生的樣子。
回到清風閣，她徑直走向峰塵道的臥室。七年來，這個房間她進出無數次，但今晚心情格外不同。
推門而入，熟悉的松木香撲面而來。
林兮輕車熟路地來到衣櫃前，從最底層取出一件半舊的白袍——那是峰塵道三年前換下的舊衣服，她偷偷藏了起來。
將臉埋進布料中，深深吸氣。
雖然洗過多次，但上面仍殘留著師父特有的氣息，像陽光下的松林，溫暖而清新。
"師父..."她輕聲呢喃，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料。
突然，遠處傳來腳步聲。林兮一驚，急忙將衣袍塞回原處，閃身躲到門後。
峰塵道推門而入，看起來有些疲憊。他脫下外袍掛好，徑直走到書桌前，開始翻閱典籍。
林兮屏住呼吸，透過門縫偷看。
月光從窗外灑入，為師父的側臉鍍上一層銀邊。
他皺眉思考時，右眼角的淚痣會微微顫動，這個細節只有離得如此近才能發現。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峰塵道伸了個懶腰，準備休息時，林兮才如夢初醒，悄悄溜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間，她靠在門上，心跳如雷。一種陌生的燥熱在體內流竄，讓她既興奮又害怕。
"我這是怎麼了..."她摸著發燙的臉頰，不知所措。
窗外，一輪血月悄然升起，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暗。
次日清晨，峰塵道敲響林兮的房門。
"進來。"林兮剛睡醒的聲音帶著幾分軟糯。
推門而入，峰塵道看到徒弟正坐在梳妝台前，與一頭青絲"搏斗"。十五歲的少女還不太會打理自己的長發，此刻正手忙腳亂地試圖扎成一個發髻。
"我來吧。"峰塵道自然地接過梳子。
林兮身體一僵，但沒有拒絕。
峰塵道站在她身後，輕輕梳理那些如瀑的黑發。
他沒注意到，鏡中的徒弟正緊緊攥著衣角，耳尖通紅。
"今天要去靈獸園挑選坐騎，記得嗎？"峰塵道一邊梳頭一邊問。
林兮點頭，感受著師父的手指穿過她發絲的觸感，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膛。
"想要什麼樣的靈獸？"
"...白老虎。"林兮脫口而出，想起小時候師父送她的那個玩偶。
峰塵道笑了︰"那可得看緣分。"他靈巧地將林兮的長發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用玉簪固定，"好了。"
林兮看著鏡中的自己，又看看身後師父含笑的眼楮，突然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
靈獸園坐落在玄霄宗最西側的山谷中，園內馴養著數百種靈獸，從溫順的靈鹿到凶猛的飛禽應有盡有。
"記住，"峰塵道叮囑，"不是人選靈獸，而是靈獸選人。緣分到了，自然會有感應。"
林兮點頭，目光卻一直追隨著師父的側臉。
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在他身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好看得讓她移不開眼。
"林師妹！"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她的遐想。轉頭看去，是靈獸園執事師姐甦婉，正熱情地朝她揮手，"來看看這批新到的雪翎雕！"
林兮剛要拒絕，卻見峰塵道已經朝那邊走去︰"雪翎雕不錯，速度快又通人性。"
她只好跟上，心里卻把甦婉記上了"名單"——這位師姐看師父的眼神太熱切了，得想個辦法...
挑選靈獸的過程並不順利。雪翎雕對林兮愛搭不理，其他靈獸也大多避而遠之。直到日落西山，他們仍一無所獲。
"奇怪，"甦婉困惑道，"以林師妹的資質，應該很受靈獸歡迎才對..."
峰塵道若有所思地看了林兮一眼︰"可能是你體內魔脈氣息讓它們不安。改日再來試試。"
回程路上，林兮悶悶不樂。
"不高興？"峰塵道問。
"它們怕我。"林兮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就像宗里那些人一樣。"
峰塵道嘆了口氣，攬住她的肩︰"總會遇到不怕你的。"
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讓林兮渾身僵硬，心跳再次失控。
她偷偷往師父身邊靠了靠，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
當晚，林兮又做了那個夢。
血海、鎖鏈，還有遠去的師父。但這次不同，當她掙扎時，鎖鏈突然斷裂，血海在她腳下臣服。
驚醒時，她發現自己掌心凝聚著一團暗紫色能量，正在吞噬周圍的月光。
"這是..."她既驚又喜。過去她只能被動抑制魔脈，而現在，她似乎開始能主動控制了。
隔壁房間，峰塵道也突然從夢中驚醒。
他做了個可怕的夢——林兮站在尸山血海上，對他伸出手，而他的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向她走去...
"怎麼會做這種夢..."他擦了擦冷汗，決定明天再檢查一次林兮的修煉情況。
窗外，血月如眸，冷冷注視著這對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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