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站口的風卷著落葉撲在臉上，雲傾月下意識後退一步，那人卻只是站在原地，手指僵硬地指向他們。她眯起眼想看清對方的臉，但街燈昏暗，只隱約能看見那雙空洞的眼楮。
“別瞎猜。”她低聲說了一句，語氣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冷。
時硯笑了笑，沒再說話，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地鐵口。直到列車呼嘯而過的聲音掩蓋了一切，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客廳，照在桌上還未收起的筆記本電腦上。屏幕上還停留在昨晚的朋友圈頁面，楚寒的留言依舊置頂顯示。
“如果我們能開個攝影展……”
這句話像是一顆種子，在她心里悄然發芽。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甦璃的消息︰“看到你們的作品了，挺有感覺的。”
雲傾月皺眉，回了個“謝謝”。
對方很快又發來一句︰“听說有個小型攝影展正在征集作品，要不要試試？”
她愣住，指尖懸在鍵盤上方，一時沒反應過來。
幾分鐘後，她把這條消息轉發給了時硯。
“你朋友推薦的？”他一邊刷牙一邊看手機。
“算是吧。”她靠在門框上，“她說有個攝影展在征稿。”
“真的？”他立刻放下杯子，“我們這組作品剛好適合參展！”
她看著他興奮的樣子，嘴角不自覺揚起一點弧度。
“不過得先看看主辦方是什麼背景。”她提醒道，“別又是那種打著藝術旗號騙人交錢的展覽。”
“我查一下。”時硯已經打開電腦搜索相關信息。
雲傾月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陽光灑滿整個房間。她忽然覺得，也許這次可以試試。
幾小時後，他們確認了展覽的真實性——是一個由本地青年藝術家自發組織的小型攝影展，主題正好契合他們的作品風格。組委會在瀏覽了他們朋友圈發布的照片後，主動聯系希望邀請參展。
“真是意外之喜。”時硯笑著抱住她的肩膀，“你說，這是不是命運的安排？”
雲傾月沒有回應，只是低頭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展覽信息。主辦方的名字並不陌生，是業內口碑不錯的獨立藝術空間。
“我們要不要參加？”他問。
她沉默了幾秒，點頭︰“可以試試。”
接下來幾天，他們開始認真籌備參展事宜。
“這次展出的九張照片，我想全部展出。”雲傾月翻看著整理好的素材，“每一張都有它的意義。”
“裝裱方式呢？”時硯在一旁記錄，“木質相框還是亞克力？”
“亞克力更輕便，也更適合這種小型展覽。”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尺子量出照片尺寸，“另外，我希望布展時能保留照片原本的排列順序，讓觀眾能順著時間線感受到情緒的變化。”
“明白了。”時硯快速記下要點，“展位布置方面，我們可以做個簡單的場景還原，比如放一張老式餐桌、一個舊茶壺，增強代入感。”
“不錯。”她點頭，“細節很重要。”
他們分工明確，雲傾月負責挑選展品和整體視覺效果，時硯則負責與展覽方溝通具體流程，並聯系裝裱店進行制作。
某天傍晚，他們在咖啡館踫頭，討論完最後的布展方案。
“下周三就可以送展了。”時硯合上筆記本，“一切順利的話，周五就能正式展出。”
“嗯。”雲傾月輕輕攪動杯中的拿鐵，“到時候，我們也去現場看看。”
“當然。”他笑了，“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參展，得親自到場。”
離開咖啡館時，天色已晚，街道兩旁的霓虹燈次第亮起，倒映在玻璃幕牆上，形成一片流動的光影。
“對了，”時硯忽然開口，“你還記得那天在舊廠區內看到的人影嗎？”
雲傾月腳步一頓，隨即恢復如常，“怎麼？”
“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那棟樓以前是個廢棄的精神病院。”
她皺眉，“你怎麼知道？”
“那天回來後我去查了點資料。”他頓了頓，“有人說是拆遷搬空了，但也有人說，有些人根本沒走。”
她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別瞎猜。”
他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
然而，就在他們拐進地鐵口時，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卷起地面的落葉，打著旋兒撲向他們。雲傾月下意識抬手擋了一下，等風過去，她回頭望了一眼。
遠處，那個熟悉的路口，竟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穿著破舊的衣服，身形佝僂，正朝這邊張望。
她心頭一緊，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那人忽然抬起手，指向他們，嘴里喃喃說著什麼。
風太大，听不清。
但她看清了對方的眼神——空洞、茫然，卻又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快走。”她低聲說，拉著時硯加快腳步。
地鐵口近在咫尺，可她總覺得背後有一道目光緊緊跟隨。
直到列車門關閉，她才緩緩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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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時硯低聲問。
她點點頭，“沒事。”
列車啟動，窗外的景色迅速後退，那道身影也漸漸消失在視線盡頭。
回到家後，她打開電腦，繼續修改展覽文案。文字敲擊聲在房間里回響，像是某種節奏，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生活中的溫情瞬間。”
她盯著標題看了許久，終于按下保存鍵。
幾天後，他們帶著整理好的作品前往展覽場地。
展廳不大，但布置得很用心，牆上已經掛了幾幅其他參展者的作品，光線柔和，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木香。
“我們的作品放在哪個區域？”時硯問道。
工作人員指了指展廳中央的一塊空地，“這里留給你們，可以自由布置。”
雲傾月環顧四周，點了點頭，“可以。”
他們開始擺放照片，調整燈光，甚至還在角落里添了一張老舊的餐桌，上面放著一只泛黃的瓷杯。
“這樣更有氛圍。”時硯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布置。
雲傾月站在一旁，靜靜看著自己的作品被一一掛起。每一幀都承載著他們的故事，也記錄著生活的溫度。
“完成了。”她輕聲道。
時硯轉頭看向她，“你覺得怎麼樣？”
她微微一笑，“很好。”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楚寒的消息︰“作品我已經看過，很有潛力。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幫你們爭取更多曝光機會。”
她沒有立刻回復，而是將這條消息截圖保存。
“他在說什麼？”時硯湊過來問。
“他說……我們可以做更多。”她望著牆上的照片，眼神堅定。
他笑了，“那就一起努力吧。”
展覽開幕當天，雲傾月穿了一件剪裁利落的白色襯衫，搭配高腰闊腿褲，整個人干淨利落。時硯則穿了一件淺灰色毛衣，顯得溫和又不失銳氣。
展廳門口，已有不少觀眾陸續入場。
“準備好了嗎？”他問她。
她深吸一口氣，點頭，“嗯。”
他們並肩走進展廳，燈光灑在身上，溫暖而明亮。
第一組觀眾站在他們的作品前，低聲交談著。
“這張光影處理得太細膩了。”
“尤其是那個晨光落在桌面上的樣子，真的很打動人。”
雲傾月听到這些話，嘴角微微揚起。
時硯也露出了笑容，“看來大家都挺喜歡。”
她點頭，“嗯。”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沒想到你們真的辦了展覽。”
她轉身，看到甦璃站在不遠處，手里拿著一杯酒，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恭喜你們。”她舉起酒杯，“希望這次展覽成功。”
雲傾月沒有接話，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謝謝。”時硯接過話頭，“希望你也找到屬于自己的方向。”
甦璃輕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雲傾月看著她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她怎麼來了？”她低聲問。
“可能是听說了這個展覽。”時硯聳肩，“不用在意。”
她點點頭，目光回到自己的作品上。
展覽正式開始，人群逐漸增多，討論聲此起彼伏。
“能不能展覽？我想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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