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月盯著電腦屏幕，指尖微微發顫。那封拒絕郵件像是壓在她心頭的最後一塊石頭，沉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時硯站在她身後，眉頭緊鎖，沉默片刻後輕聲道︰“他們不讓我們辦，不代表我們就真的辦不成。”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忽然覺得心里某處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了一下。
“你有想法？”她問。
“我們可以換個方式。”他走到她對面坐下，“如果官方渠道走不通，那就自己找路。”
她怔了怔，隨即苦笑︰“你說得輕巧，場地、資金、宣傳……哪一樣不是問題？”
“但也不是解決不了的問題。”他語氣平穩，“我們已經證明了作品的價值，現在只是缺少一個機會。”
兩人對視良久，最終，雲傾月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開始重新規劃方案。不再執著于傳統的展覽館，而是尋找一些獨立空間——美術館、私人畫廊、甚至是一些文化園區的空置展廳。
然而現實依舊殘酷。沒有人願意承擔風險，也沒有人願意為兩個演員的“一時興起”買單。
直到那天晚上，楚寒打來電話。
“我這邊有個朋友，剛接手了一家舊劇院，正在轉型做藝術空間，你們的作品很適合在那里展出。”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我可以幫你們牽線搭橋。”
雲傾月愣了一下，隨即鄭重道謝。
掛斷電話後，她看向時硯，眼里終于有了些許光亮︰“或許，真的還有希望。”
第二天，他們便約見了那位劇場負責人。對方是個中年男人，看起來精明干練，听完他們的介紹後沉吟片刻，才開口道︰“你們的作品確實不錯，但我需要知道，這背後有沒有什麼政治意圖？或者商業炒作？”
“沒有。”時硯毫不猶豫地說，“我們只是想讓大家看到這些影像，讓更多人關注自然生態。”
那人盯著他們看了幾秒，忽然笑了笑︰“好吧，我相信你們。”
那一刻，雲傾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籌備工作重新啟動。場地解決了，但資金仍是難題。正當他們一籌莫展之際，時硯的母親突然打來電話，說家里願意拿出一筆積蓄支持他們。
“你們的夢想值得被尊重。”她在電話里溫柔地說，“別怕失敗，媽媽永遠支持你。”
時硯眼眶微紅，低聲說了句謝謝。
而另一邊，雲傾月的父親也主動聯系了她，表示願意資助一部分預算，並建議她可以嘗試聯系幾位圈內好友。
“你現在是影後，影響力比以前大多了。”父親說，“如果連你都不能讓這件事落地，那就說明它還不夠重要。”
這句話讓她深思良久。
她開始逐一聯系過去合作過的導演、制片人，甚至是一些品牌方。出乎意料的是，不少人表現出濃厚興趣，有的願意提供贊助，有的直接提出可以幫忙宣傳。
甦璃也在其中。
“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順眼。”雲傾月開門見山，“但這次展覽，我希望你能支持一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才傳來她的聲音︰“你想讓我做什麼？”
“轉發一條微博，或者出席開幕式。”雲傾月語氣平靜，“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送你一張前排座位。”
甦璃冷笑了一聲︰“你倒是大方。”
“這不是大方。”她頓了頓，“這是我想做的事，也是你應該看到的世界。”
最終，甦璃答應了。
消息傳開後，更多人加入進來。楚寒動用資源幫忙對接媒體，老吳協助整理部分拍攝素材，甚至連幾個曾經拒絕過他們的投資人也主動聯系，表示願意參與聯合推廣。
一切仿佛在一夜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展覽定在兩周後舉行。地點是那座剛剛改造完成的老劇場，名字叫“光影之森”。
布展當天，雲傾月和時硯親自到場監督布置。牆上掛著的每一張照片都承載著他們在保護區的日夜守候，每一幀畫面都是自然最真實的模樣。
“你看這張。”時硯指著一幅金絲猴的照片，“當時你差點摔下去，我還以為你會放棄。”
“我怎麼可能放棄？”她笑了一下，“那是我們拍到的第一只野生金絲猴。”
他低頭看著她，眼里滿是溫柔。
開幕當天，現場來了很多人。攝影愛好者、環保組織代表、媒體記者，甚至還有一些知名演員和導演。
燈光亮起的那一刻，整個劇場仿佛化作一片森林。人們穿梭在影像之間，或駐足、或驚嘆、或低聲討論。
“太震撼了。”一位女攝影師感慨道，“這些畫面，才是真正屬于大自然的藝術。”
“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另一位觀眾忍不住問。
“靠堅持。”雲傾月回答，“還有身邊人的支持。”
時硯在一旁點頭︰“如果沒有大家的幫助，我們不可能走到今天。”
晚上的慶功宴上，楚寒舉杯向他們祝賀︰“你們做到了。”
“謝謝你。”雲傾月真誠地說，“如果不是你牽線，我們可能還在原地打轉。”
“我只是推了一把。”他淡淡一笑，“真正推動這一切的，是你們自己。”
宴會進行到一半，甦璃也來了。她穿著一身黑色禮服，氣質冷艷，目光掃過牆上的照片，忽然停下腳步。
“這張狐狸的眼神……”她喃喃自語，“好像在看著你。”
“是啊。”雲傾月站在她身邊，“那一刻，我們都屏住了呼吸。”
甦璃看了她一眼，神色復雜，最後只說了一句︰“你變了。”
“也許吧。”她微笑，“變得不再那麼孤傲。”
夜色漸深，人群逐漸散去。時硯和雲傾月並肩走出劇場，外面的風有些涼，吹得人清醒。
“下一步呢？”他問。
“繼續拍。”她毫不猶豫，“只要還有一片森林，一只動物，我們就不會停下。”
他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
遠處，城市的燈火閃爍，像無數雙注視的眼楮。
而他們，正站在這片光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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