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仍在吹，帶著一絲涼意。雲傾月站在原地，指尖還殘留著u盤掉落時的觸感。她低頭撿起它，重新放回手包里，動作輕而謹慎。
手機屏幕依舊亮著，那條信息靜靜地躺在對話框里︰“你真的了解他嗎？”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恢復平靜。
時硯已經走了，樓梯間空蕩蕩的，只有遠處街燈映出她一個人的影子。她轉身，朝工作室的方向走去，步伐不快，卻堅定。
天邊泛白，城市開始甦醒，而她的日程表也正等待著新一輪的填滿。
慶功宴後的清晨，工作室安靜得有些詭異。香檳瓶倒在一旁，玻璃杯歪七扭八地堆在桌上。雲傾月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平板電腦，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日程安排。
“宣傳期三個月，國際電影節行程待定，新項目初步洽談……”她低聲念著，眉頭越皺越緊。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是母親的名字。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傾月啊，你媽問你是不是還在這個世界上。”母親的聲音帶著一貫的調侃，可語氣里透著掩飾不住的失落，“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上個月？還是上上個月？”
她一時語塞，只能干笑了一聲︰“最近太忙了。”
“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忙，但你爸昨天還說，想你回家吃飯。”
她心頭一軟，聲音不自覺低了下來︰“我抽空回去。”
“抽空？”母親輕輕嘆了口氣，“你小時候最愛吃我家廚房做的紅燒排骨，現在連聞都聞不到一口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母親掛斷前的一句︰“別忘了自己是誰。”
雲傾月怔住，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久久沒有動彈。
與此同時，時硯正靠在公寓陽台的欄桿上，手機屏幕亮著一條視頻動態——妹妹穿著舞台服，笑容燦爛，配文寫著︰“希望哥哥能來看我一次。”
他盯著那句話看了很久，手指懸在評論區上方，最終只是點了右上角的關閉鍵。
那天晚上，他們難得同時回到家。
客廳燈光昏黃，窗簾拉得很嚴實。兩人坐在沙發上，誰都沒說話。
“今天我媽說我好像忘了家門怎麼走。”雲傾月忽然開口，聲音很輕。
時硯笑了笑︰“我妹發了個視頻，說希望我能去看她演出。”
兩人都沒看對方，卻在同一時間嘆了口氣。
“我們是不是……太拼命了？”她問。
他點點頭，又搖頭︰“不是太拼命，是太忽略了別的東西。”
她轉過頭看他，眼神認真︰“我想調整一下節奏。”
“我也是。”他說，“我不想錯過他們成長的每一刻。”
“那我們……試著安排一些固定的家庭時間？”她試探性地問。
他想了想，點頭︰“每月至少三天，不接任何工作，只陪家人。”
她露出一點笑意︰“輪流安排‘專屬約會日’如何？”
他挑眉︰“听起來像是情侶節目環節。”
她輕輕推了他一下︰“認真點。”
他笑著握住她的手︰“好，認真點。”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打破了這份溫馨。
是楚寒的信息。
【有個國際級合作項目，資源空前優質，需要你們盡快決定是否參與。拍攝周期長，檔期緊張，但一旦成功，將是職業生涯的巔峰之作。】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立刻回復。
“你覺得呢？”她問。
他沉思片刻，緩緩道︰“你說我們要找回生活中的溫情與平衡。”
“可如果這是個機會呢？”她看著他，“錯過會不會可惜？”
他笑了，眼神卻比以往更清醒︰“如果我們連自己都顧不好，還能顧好作品嗎？”
她沉默。
外面的風吹進窗戶，掀起窗簾一角，城市的燈火像星星一樣灑滿了遠方的天際。
她忽然覺得累了。
“先休息幾天吧。”她說，“看看家人，看看彼此。”
他點頭︰“好。”
然而，就在她準備放下手機時，另一條信息跳了出來。
【你真的了解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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