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定稿的那天，雲傾月和時硯在工作室里待到了深夜。
電腦屏幕上還亮著《真相之下》的標題頁，雲傾月的手指輕輕劃過鍵盤邊緣，眼神卻落在窗外。夜色深沉，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層看不見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們真的準備好了嗎？”她忽然開口。
時硯從一堆資料中抬起頭，看著她的側臉。他沒說話，只是走到她身後，將手掌覆在她交疊的指尖上。
“你害怕了？”
她沒有否認，只是一笑︰“不是怕拍不好，而是……怕不知道哪一步會踩到不該踩的東西。”
時硯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那我們就更不能停下。”
第二天一早，他們帶著劇本走進了第一輪投資洽談會。
會議室里，投影幕布上滾動播放著《真相之下》的初步設定與風格分析。投資人代表坐在長桌盡頭，目光時不時掃向雲傾月與時硯，神色復雜。
“題材很獨特。”一位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開口，“但說實話，這種帶有懸疑、揭秘性質的作品，在當前市場環境下風險偏高。”
“我們可以保證劇本結構嚴謹，敘事邏輯清晰。”時硯接過話頭，“而且女主角由雲小姐親自出演，票房號召力毋庸置疑。”
“問題是……”另一名女投資人微微蹙眉，“你們這個故事背景涉及一些……嗯，不太方便明說的內容吧？”
雲傾月抬起眼，語氣平靜︰“是關于劇院、檔案、以及隱藏在表象下的真相。”
對方笑了笑，笑容並不真誠︰“有些真相，還是別挖出來比較好。”
會議最終無果而終。
走出寫字樓時，天空陰沉得像要壓下來。風卷起幾片枯葉，在腳邊打著轉。
“他們知道些什麼。”雲傾月低聲說。
“或者，有人讓他們別插手。”時硯補充道。
手機震動了一下。
老k的消息準時到來︰
【私人圖書館館長最後公開露面的照片已確認，地點正是照片中的廢棄劇院後台入口。時間︰2014年11月3日。】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回頭，只見助理小林氣喘吁吁地跑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老板，楚總那邊回復了，他說目前公司資金鏈緊張，暫時無法提供額外支持。”
雲傾月接過文件看了幾眼，臉色愈發冷淡。
“也就是說，我們只能靠自己。”
“對。”時硯握住她的肩，“但我們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幾乎跑遍了所有可能的投資渠道。
有的投資人直接拒絕，理由五花八門——主題太沉重、現實意義不強、不適合當下觀眾口味。
也有人態度曖昧，甚至提出要用其他資源交換劇本內容——比如刪掉某些情節、修改結局、加入商業代言人需要的情節植入。
最離奇的一次會談中，某位投資人盯著劇本看了許久，忽然抬眼問了一句︰
“你們找到那塊牌子的人了嗎？”
兩人同時一震。
“什麼牌子？”
那人沒再回答，只是淡淡一笑，合上劇本，起身離開。
飯局結束後，時硯接到一個陌生來電。
電話接通後沒人說話，只有沙沙的電流聲。過了幾秒，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別踫那塊牌子。”
隨即，通話戛然而止。
掛斷電話後，時硯站在路燈下，久久沒有動彈。
夜風吹過他的衣角，帶來一絲寒意。
他摸出打火機，點燃一支煙，火光映照下，他的表情變得格外沉重。
回到工作室，已是凌晨。
辦公室內只剩下一盞台燈還亮著。雲傾月坐在辦公桌前，面前攤開著劇本，手邊是一本已經翻舊的筆記本。
她似乎正在寫些什麼。
時硯走過去，看見她筆尖停頓在紙頁中央，寫著一句話︰
“我到底是在拍一部電影，還是揭開一個不該觸踫的秘密？”
他沒有打擾她，只是默默站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把這句話畫上句號。
然後，他在她耳邊輕聲說︰“不管是不是秘密，我都會陪你把它看完。”
她抬頭看他，眼里有光，也有疲憊。
“你會後悔嗎？”
“不會。”他毫不猶豫，“因為我已經走上這條路了。”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震動。
老k發來最新消息︰
【剛剛追蹤到一條加密郵件記錄，發送源疑似來自海外服務器。附件只有一張照片。】
點開圖片，畫面依舊模糊，但這次的內容更加令人不安。
照片中央是一座破敗的劇院大廳，舞台上方掛著一塊斑駁的橫幅，上面用褪色的紅漆寫著兩個字︰
【月硯】
旁邊，還有一個熟悉的東西——
一塊金屬牌，嵌在舞台地板縫隙中，編號赫然可見。
和楚寒送來的那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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