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往後跳開，驚魂未定地看向裂縫。
“這……怎麼回事？”
他沒有回答，只是死死盯著那道裂縫。
片刻後，裂縫中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聲。
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下面甦醒。
但下一秒，燈光重新亮起，地板恢復如初，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導演從監視器後抬起頭，皺眉︰“道具組！檢查一下地面結構！別出問題！”
助理立刻跑過去確認安全，雲傾月卻還站在原地，心跳尚未平復。
時硯轉頭看她一眼，眼神里透著一絲復雜，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藏著什麼沒說出口的東西。
她沒說話，只覺得剛才那股寒意還在骨子里打著旋兒。
這場戲拍完之後，整個劇組都沸騰了。
所有人都在討論剛才那段即興發揮，尤其是時硯的表現，簡直像突然開了光。
雲傾月也听到了一些風評。
“那個小糊咖居然接住了影後的節奏？”
“你沒看到雲老師差點忘了台詞嗎？”
“我靠，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些話傳到她耳里，她沒回應，只是低頭翻著劇本，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頁邊緣。
她心里明白，那一段戲不是巧合，也不是運氣。
那是真的演進去了。
而她，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帶進了戲里。
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並不是無敵的。
也不是所有角色都能掌控自如。
那天收工後，她一個人坐在休息室，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妝已經卸了大半，眼底有些疲憊，可眼神比平時多了一點動搖。
她想起他在雨中對她說的話——
“你想讓我看到，真正的演員，不是靠名氣活著的。”
她嗤笑了一聲，聲音很輕。
是啊，她太習慣用高傲來武裝自己了。
可現在，她開始懷疑這種武裝是否真的牢不可破。
第二天一早，她來到片場，遠遠就看見時硯一個人蹲在角落里，手里拿著劇本，嘴里念念有詞。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衛衣，頭發有點亂，臉上卻帶著專注的神情。
陽光透過棚頂灑在他身上，整個人看起來干淨又執著。
她站在原地看了幾秒，忽然邁步走了過去。
“你在練哪一段？”她開口，語氣平靜，卻不似以往那般疏離。
時硯嚇了一跳，抬頭看見是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我在想昨天那場雨戲，如果再來一次，我會怎麼處理。”
她點點頭，在他旁邊坐下，把劇本翻開。
“你覺得那場戲，哪里還可以更好？”
他驚訝地看著她，眼里閃過一絲不敢置信。
“你……問我？”
她挑眉︰“有問題？”
他趕緊搖頭，嘴角忍不住翹起來︰“沒問題沒問題，就是……沒想到你會主動問。”
她沒解釋，只是淡淡地說︰“我想知道你怎麼想的。”
氣氛一時安靜下來，只有風吹動紙張的聲音。
時硯認真地想了想，說︰“我覺得你的角色其實並不是完全拒絕關心的人。她只是習慣了一個人扛事，所以當別人試圖靠近的時候，她才會下意識推開。”
雲傾月微微一怔。
這個解讀……和她自己的理解幾乎不謀而合。
她一直認為，那個角色內心深處其實是渴望被理解的，只是她選擇隱藏這份渴望。
“那你呢？”她忽然問，“你是怎麼進入角色的？”
他笑了笑︰“我沒有刻意去‘進入’，我只是試著把自己放在那個情境里，想象如果是我遇到那樣的人、那樣的事，我會怎麼反應。”
她沉默了幾秒，忽然說︰“我一直以為，演戲最重要的是控制情緒，讓自己在鏡頭前呈現出最完美的狀態。”
“但我發現，有時候失控反而更真實。”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認真得不像在開玩笑。
她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人並不像她之前以為的那樣膚淺。
他不是那種只會靠臉吃飯的流量明星。
他是在用心演戲。
她輕輕合上劇本，說︰“我們再排一遍那場雨戲吧。”
時硯眼楮亮了起來︰“真要排？”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他立刻站起來，興奮地點點頭︰“求之不得！”
于是兩人找了個空場地，簡單搭了個模擬場景，開始對戲。
這一次，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端著影後的架子，而是放下了身上的防備，真正投入進去。
而時硯也沒有讓她失望，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語都充滿了情感的真實流動。
他們一遍又一遍地排練，直到夕陽西下，兩人都滿頭大汗。
“你今天的狀態特別好。”時硯遞水給她，“是不是終于相信我了？”
她接過水，喝了一口，淡淡地說︰“我只是想看看，你說的那種‘真實’到底是什麼。”
他笑了︰“那你看到了嗎？”
她沒回答，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的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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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看到了。
而且，她也開始承認，眼前這個小糊咖，也許真的不一樣。
不遠處，楚寒正站在監控室里，透過玻璃看著他們的排練過程。
他身旁的副導忍不住感嘆︰“雲老師今天好像變了個人。”
楚寒點點頭︰“她終于開始願意放下身段了。”
“是因為時硯？”
“嗯。”他目光深沉，“有些人，天生就適合打破別人的殼。”
而此刻，片場另一側，甦璃正站在陰影里，咬牙切齒地看著這一切。
她低聲冷笑︰“呵，這才幾天，就開始走親密路線了？”
她攥緊手機，眼神陰冷。
“你們最好祈禱，別落到我手里。”
她轉身離開，腳步踩在地上發出輕微的 噠聲，像是某種隱秘的倒計時。
而在另一邊，雲傾月和時硯結束排練後，並肩走向化妝間。
“明天繼續。”她說。
“隨時奉陪。”他笑著應下。
她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他︰“你為什麼這麼努力？明明資源也不多，機會也不大。”
他歪頭想了想，說︰“因為我喜歡演戲啊。”
她皺眉︰“就這麼簡單？”
“對我來說，夠了。”他笑著說，“我喜歡站在鏡頭前的感覺，就像……能活成另一個人。”
她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句話有點扎心。
她曾經也是這樣想的。
但現在，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純粹地熱愛過表演了。
“你知道嗎？”她忽然開口，“你讓我想起了我剛出道的時候。”
他驚訝地睜大眼︰“真的？”
她點點頭，語氣難得柔和︰“那時候我也什麼都不怕，只想把每個角色演好。”
她頓了頓，忽然問︰“你還記得你說的那句話嗎？”
“哪句？”
“‘你想讓我看到，真正的演員，不是靠名氣活著的。’”
他愣住，隨即露出一抹笑意︰“我記得。”
她看著他，眼神里多了幾分認真︰“我想……試試你說的這條路。”
他眨眨眼︰“那我陪你。”
她沒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遠處，片場的燈還亮著，照得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就在這時，時硯忽然皺起眉頭。
他迅速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旁邊一拽。
“小心！”
她還沒反應過來，身後的一塊道具木板轟然倒塌，砸在地上發出巨響。
全場一片嘩然。
“怎麼回事？！”導演沖了過來。
道具組的人嚇得臉色發白︰“我們剛剛檢查過……”
雲傾月回頭看著那塊斷裂的木板，心口還殘留著一絲後怕。
她轉頭看向時硯，發現他也正盯著那塊木板，眼神里不再是輕松，而是一種罕見的凝重。
他低聲說︰“這不是意外。”
她心頭一震。
這時，她注意到地上有一根細小的金屬絲，幾乎與地板融為一體。
如果不是時硯及時把她拉開……
她沒敢繼續往下想。
“你怎麼知道會掉下來？”她問。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抬起頭，視線掃向片場的某個角落。
那里，站著一個身影模糊的人。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迅速轉身離開，消失在人群之中。
時硯眯起眼，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收斂。
他低聲說︰“有人不想讓我們拍好這部戲。”
雲傾月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看似陽光的大男孩，似乎藏著比她想象中更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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