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三河城人頭攢動的主街相比,背街的行人要少很多。
冒險離開廂南山的東郭 ,看著仕女團後門猶豫半天也不知道是該直接走進去,還是等一個熟人。
一直等到太陽落山,她也沒有想好該怎麼辦。眼看著圓月慢慢升起,索性就這樣等下去。
跟著姥姥去奴隸市場買孩子的奴妹恰好在這時下班回家。她心里想著自己哥哥和佷女,走到外邊時沒注意站在街道對面的東郭 。轉彎以後又走幾步,才意識到對面的女人竟是靜心。
東郭 也看見了奴妹,跟著她往西走幾步,正考慮要不要叫住她,奴妹自己停下腳步,轉過身體。她心想正好,雙腿加速來到她面前,叫“奴妹姐。”
奴妹左右看看,確定沒人關注才低聲問“你怎麼來這里了,追殺你的事這兩年才沒人提。”
“我知道。”東郭 只能苦笑,她說,“我有事找姥姥,迫不得已。”
奴妹明白,以她的聰明,沒有特別嚴重的事情,絕對不會來這里。她說“團里有不少人都認識你,雖然十幾年沒見,你自己也得注意。”
東郭 明白她的意思,跟著她一起走進比整個白石崖都要值錢的後門。
後院里,幾個負責打掃衛生的女人正坐在躺椅上乘涼。她們看見奴妹問“奴妹,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有東西忘了拿。”奴妹說完繼續走。
東郭 低著頭,想要盡快走進前邊迎風搖晃的衣服和被單之間。
有人認出她,問“奴妹,後邊這大姐有些眼熟?”
東郭 早想好有今天,她說“我在山湖城時叫紅心。”
“哦!我說呢?”
東郭 說的紅心,奴妹也認識。她知道紅心回廂南山了。等東郭 跟上來,她低聲說“怪不得你能逃跑成功。”
“奴妹姐見笑了,我要是能聰明一點,也不用回來找姥姥。”
“呵呵……”
她們很快穿過一根根的晾衣繩,來到仕女們睡覺的後樓。
幾個正學習搖步的女孩,一手掐腰,一手拿著手絹迎面走過來。她們走到樓梯旁,拐彎後慢慢上樓。
她們的姿勢優美,腳步輕柔,眼看著一步步向前,樓梯不響,後邊那女孩腰上的鈴鐺也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東郭 看見她們,無法抑制地想起從前,想起自己要是不跑,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了。
她心里想著,腳下不停,不一會穿過後樓,來到前後樓之間的亭房。
之字形的長廊連接著十幾間有大有小和白石崖房屋結構類似的亭房,前邊的八間,是倉庫、廚房和餐廳,後邊的六間是賬房、銀庫和姥姥居住的小屋。
廚房很大,餐廳很小,賬房和銀庫大小不等。小屋卻名副其實,是整個仕女團最狹窄的房子。它別說跟三層的前樓和兩層的後樓相比,就是仕女們居住的房間也比小屋寬敞明亮。而這間小屋,東郭 知道姥姥已經居住了幾十年。
她跟著奴妹走到小屋門口時,奴妹停下腳步看她一眼。
她明白奴妹的意思,說“奴妹姐只管進去說,不管什麼後果我都願意承擔,只要姥姥答應幫忙就行。”
她說完,奴妹轉身正要敲門。
屋里一個男人說“你有新客人了。”
奴妹推開屋門說“是的!大尊者。”
大尊者笑了。他說“彩雲,你別生氣,整個仕女團,我最喜歡的人就是這個奴妹。”
姥姥說“你讓她進來吧!”
為了今天,東郭 已經準備了整整三年。原本想著到這一刻自己會害怕,會緊張不安。沒想到听見姥姥讓自己進去的話,她反而非常平靜。
等奴妹轉身,她抬腳走進屋里。她去山湖城之前進過這間屋子,當時的記憶所剩無幾。此刻進來只感覺比自己在白石崖的家還要簡陋。
地上的紅磚早磨得坑窪不平。東邊放著一張白木為框架,網繩為板面,谷草打底,破布做被褥的床。
屋子中間放著一個躺椅,西邊放著一張跟這屋子格格不入的紅木軟墊椅子。
姥姥的粗布衣跟這屋子非常協調,椅子上的男人比椅子跟這房間的沖突還要大。
尊者仿佛洞察了東郭 的心,他說“這身華服和配飾,還是五年前你們姥姥送我的,來這里總得穿一穿。”
東郭 不認識他,只是看一眼便轉向姥姥。
姥姥說“他們都說,即使你有天大的功勞,我也得找人殺了你。正好夜行者的大尊者前來,你最好能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好的!謝謝姥姥。”東郭 早謀劃了很多遍,她說,“我是京都東郭商族唯一活著的人,原本想著等退役了再生孩子,乳房壞死一個後越來越擔心自己的生育能力,急不可耐地跑了。後來月姥姥保佑,我生下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我的兒子被掠匪賣給劍士團了,我算著時間,兒子即將成為待選劍士。只要姥姥答應買下我兒子,並給他自由,我可以任有姥姥處置。”
姥姥從躺椅上坐直身體,看向大尊者。
大尊者也站起來盯著東郭 的臉。他說“彩雲,你得買一個食人族的油燈。”
奴妹說“就這一盞普通油燈,要不是大尊者在姥姥也不舍得點。”
“哈哈哈……”大尊者說“這世上的人都像彩雲一樣,恐怕將會永久的和平下去。”
東郭 想提醒他們盡快考慮救不救劍兒。
姥姥重新躺下身體,看著屋頂仿佛在考慮什麼。
大尊者問“你是東郭直仁的親人?”
東郭 自走進屋里,大部分時間都面對著姥姥。听見他的問題,急忙轉身說“是的!你認得我哥哥嗎?”
“听說過他的大名和事跡。”
姥姥問“你兒子是什麼時候被賣到劍士團的?”
听見姥姥的問題,東郭 把想要問問大尊者,哥哥都做過什麼事跡的想法生生地止住了。她說“到今天為止正好三年。”
“正好三年。”大尊者說,“他們劍士團去年出現變故,三年前的劍士,要麼死了,要麼前幾天被金發族的石恆賜給了自由。”
听見大尊者的話,東郭 的眼楮里蘊滿了淚水。
“這樣說,我跟奴妹還在奴隸市場見過你兒子。”姥姥問,“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他,他叫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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