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6月24日
林銳此刻正斜倚在客廳的沙發上。
電視屏幕上,正直播著麥迪遜廣場花園舉行的2004年nba選秀大會。
斯嘉麗•約翰遜穿著一件可愛的卡通睡裙,蜷縮在他身旁,手里捧著一桶爆米花,時不時往嘴里塞一顆,看得津津有味。
“親愛的,你看起來一點也不緊張。”
斯嘉麗嚼著爆米花,含糊不清地說道。
“我為什麼要緊張?”
林銳從她手里捏過一顆爆米花扔進嘴里,笑道︰“我又不是待選新秀。”
“我是說,尼克斯隊今年的選秀順位,會不會選到一個能幫你分擔壓力的好幫手?”
斯嘉麗眨著她那雙湛藍色的眸子,好奇地問道。
林銳搖了搖頭︰“我們今年沒有首輪簽。”
“所以,我的關注點,主要在第二輪。”
事實上,尼克斯隊的首輪選秀權,早在幾年前的一筆交易中,就已經送了出去。
對于這一點,林銳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惜。
電視畫面中,nba總裁大衛•斯特恩在一片紐約球迷習慣性的噓聲中,微笑著走上了選秀台。
他早已習慣了這種獨特的“歡迎儀式”。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2004年nba選秀大會!”
“今晚,我們將見證新一代籃球天才的誕生,他們將為聯盟注入新的活力與激情!”
簡短的開場白後,斯特恩拿起了手中的第一個信封。
“2004年nba選秀大會,第一順位,奧蘭多魔術隊選擇……”
“德懷特•霍華德!來自西南亞特蘭大基督學院的中鋒!”
隨著斯特恩洪亮的聲音響起,現場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一個穿著嶄新西裝,臉上稚氣未脫,但笑容燦爛的大男孩,從觀眾席上站起身,與身邊的家人擁抱,然後意氣風發地走上了選秀台。
“魔獸”霍華德,一個日後將統治聯盟內線多年的超級中鋒,正式開啟了他的nba生涯。
緊接著,是擁有榜眼簽的夏洛特山貓隊。
作為一支剛剛成立的聯盟新軍,他們的選擇同樣備受關注。
“第二順位,夏洛特山貓隊選擇……埃梅卡•奧卡福!來自康涅狄格大學的中鋒!”
他未來的職業生涯雖然沒能達到霍華德的高度,但也曾是全明星級別的內線球員,新秀賽季更是力壓霍華德,拿下了年度最佳新秀。
林銳對奧卡福的印象,更多來自于後者日後輾轉多隊,卻始終勤勤懇懇的職業態度。
選秀大會,繼續進行。
第三順位,芝加哥公牛隊選擇了來自康涅狄格大學的得分後衛,本•戈登。
這位得分能力爆炸的後衛,新秀賽季便能拿下場均15.1分,並且成為了nba歷史上第一位榮獲年度最佳第六人的新秀球員。
林銳記得,本•戈登在新秀合同結束後,曾拿到過一份5年5500萬美元的大合同,只可惜,後來的發展未能盡如人意,逐漸泯然眾人。
第四順位,洛杉磯快船隊選擇了來自杜克大學的控球後衛,肖恩•利文斯頓。
這是一個讓無數球迷扼腕嘆息的名字。
利文斯頓擁有著控衛中頂級的身高和籃球智商,以及絲滑的球風,被譽為“下一個便士哈達威”。
然而,一場足以載入nba傷病史的毀滅性膝傷,幾乎斷送了他的職業生涯。
好在,憑借著超乎常人的毅力,利文斯頓最終重返賽場,並且在金州勇士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隨隊三奪總冠軍,也算是書寫了一段勵志傳奇。
林銳看著電視上那個意氣風發的利文斯頓,心中也是暗自感慨。
傷病,永遠是職業運動員最大的敵人。
第五順位,達拉斯小牛隊通過交易獲得)選擇了來自威斯康星大學的控球後衛,德文•哈里斯。
一位速度奇快的雙能衛,日後也曾入選過全明星。
第六順位,亞特蘭大老鷹隊選擇了來自杜克大學的小前鋒,約什•柴爾德里斯。
第七順位,菲尼克斯太陽隊通過交易獲得)選擇了來自英國的小前鋒,魯爾•鄧。
這位攻防兼備的鋒線球員,在公牛隊度過了自己職業生涯的巔峰期,兩度入選全明星,是聯盟中備受尊敬的硬漢。
第八順位,多倫多猛龍隊選擇了來自巴西的中鋒,拉斐爾•阿勞約。
一個水貨。
第九順位,費城76人隊選擇了來自亞利桑那大學的小前鋒,安德烈•伊戈達拉。
<vp,勇士“死亡五小”的關鍵成員,此刻還是一臉青澀。
林銳對伊戈達拉的印象非常深刻,不僅僅是因為他出色的防守和全面的身手,更因為他那顆在關鍵時刻從不手軟的大心髒。
第十順位,克利夫蘭騎士隊選擇了來自俄勒岡州的高中鋒盧克•杰克遜。
勒布朗•詹姆斯在騎士隊的第一個賽季,球隊戰績不佳,因此獲得了這個樂透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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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盧克•杰克遜的nba生涯,可以用“慘淡”來形容。
選秀在繼續,一個個年輕的名字被念出,一張張或興奮,或緊張,或期待的面孔,出現在電視屏幕上。
賈米爾•尼爾森、安德里斯•別德林斯、羅伯特•斯威夫特、塞巴斯蒂安•特爾費爾……
這些名字,有的日後成為了球隊的中流砥柱,有的則像流星般劃過天際,迅速沉寂。
很快,首輪選秀全部結束。
短暫的休息和廣告之後,選秀大會進入了第二輪。
相比于首輪,次輪秀的關注度明顯要低了不少。
但對于那些渴望通過選秀改變命運的年輕人來說,每一分鐘的等待,都充滿了煎熬。
第三十一順位,奧蘭多魔術隊選擇了來自巴西的安德森•瓦萊喬,一個日後以“假摔”聞名的“巴西影帝”。
第三十二順位,華盛頓奇才隊選擇了彼得•約翰•拉莫斯。
……
一個個名字被念出,一個個年輕人或激動或失落地走上台前。
對于這些次輪秀而言,被選中,僅僅是拿到了進入聯盟的入場券,至于能否留下來,甚至打出名堂,則需要更多的努力和一點點運氣。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特雷沃•阿里扎雙手緊握,手心里全是汗。
他的經紀人,他的家人,都陪在他的身邊,沒有人說話。
隨著一個個名字被念過,阿里扎的心,也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行情並不好。
在uca的一年,他的表現只能算是中規中矩,並沒有展現出人們所期待的頂級天賦。
他的投籃不穩定,持球進攻能力更是乏善可陳。
唯一的優點,似乎只剩下那出色的身體天賦和防守潛力。
“特雷沃,別擔心,我們還有機會。”經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但那安慰的話語,顯得蒼白無力。
阿里扎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一個身影。
那個在高中聯賽上,將他徹底擊潰的亞洲少年。
那個像閃電一樣過掉他,然後在他頭頂完成驚天暴扣的身影。
那一球,幾乎成了他整個籃球生涯揮之不去的夢魘。
他曾經是天之驕子,是全美聞名的高中生,他以為自己未來的道路,會是一片坦途。
但那一晚,那個叫做林銳的家伙,讓他第一次嘗到了什麼叫做“絕望”。
後來,林銳在nba大放異彩,成為萬眾矚目的“紐約之王”。
而他,卻在大學里掙扎,甚至可能要面臨落選的窘境。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的有這麼大嗎?
阿里扎的眼神,變得有些黯淡。
就在這時,電視里,大衛•斯特恩的聲音再次響起。
“第四十三順位,紐約尼克斯隊選擇……”
“特雷沃•阿里扎!來自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a)的小前鋒!”
轟——!
阿里扎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他被選中了?
被紐約尼克斯隊選中了?
他要去紐約打球了?
要去那個男人的球隊打球了?
短暫的失神過後,巨大的狂喜,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我被選中了!我被選中了!”
他激動地揮舞著拳頭,與身邊的家人和經紀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
長島,北岸。
“哇哦!親愛的,是你說的那個家伙!”斯嘉麗指著電視上那個激動得快要哭出來的阿里扎,驚訝地說道。
林銳笑了笑,將最後一顆爆米花扔進嘴里。
“沒錯,就是他。”
他的手機,適時地響了起來。
是總經理斯科特•雷登打來的。
“ray,我們選了你推薦的那個孩子。”雷登的語氣里,帶著一絲邀功的意味。
“我知道,我正在看直播。”林銳淡淡地說道。
“你確定這孩子行嗎?他的球探報告可不怎麼好看。”雷登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畢竟,用一個寶貴的次輪簽,去選擇一個林銳“欽點”的球員,這在尼克斯隊的管理層內部,還是引起了一些小小的爭議。
如果不是老板多蘭力排眾議,堅決支持林銳的“建議權”,這個選擇,未必能如此順利地通過。
“斯科特,相信我。”
“把他帶到夏季聯賽,給他機會。”
“一個夏天之後,你會感謝我今天的決定。”
“他會成為我們替補席上,最重要的一把外線尖刀。”
掛斷電話,林銳看著電視上,正在接受采訪的阿里扎。
畫面里的阿里扎,臉上還掛著淚痕,但眼神里,卻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能被尼克斯隊這樣一支偉大的球隊選中,我感到無比榮幸。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穿上尼克斯的球衣,為紐約的球迷們打球了。”
“當然,我也非常期待能和林銳一起打球。他是我見過最出色的球員,能成為他的隊友,是我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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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很誠懇。
林銳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了。
……
結束了短暫的慶祝和采訪,阿里扎終于有了一點屬于自己的時間。
他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夜景,心情依舊難以平復。
就在這時,他的一個好友,也是他在uca的隊友,走了過來,遞給他一瓶飲料。
“嘿,兄弟,恭喜你,要去大隻果城了。”
“謝謝。”阿里扎接過飲料,和他踫了一下。
好友喝了一口酒,表情嚴肅地說道︰“特雷沃,去了紐約,我得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阿里扎有些疑惑。
“千萬,千萬別得罪ray。”
“林銳?”
“沒錯。”好友點了點頭,“他現在,可不僅僅是尼克斯隊的當家球星那麼簡單。”
“他是整個紐約的英雄,是麥迪遜廣場花園的上帝,是球迷心目中不可觸踫的神。”
“我有個在紐約上學的表哥,他說,現在你在紐約街頭,可以罵總統,但絕對不能說林銳一句壞話,否則你可能會被憤怒的球迷扔進哈德遜河里。”
好友的語氣,半開玩笑,半是認真。
“我听說,你們高中時交過手?”
阿里扎聞言,沉默了。
他端起飲料,猛地灌了一大口。
得罪他?
阿里扎在心里苦笑。
自己現在,還有那個資格嗎?
他清楚地記得,高中那場比賽前,自己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甚至在媒體面前放出豪言,要鎖死詹姆斯,擊潰svs。
結果,詹姆斯沒上。
他遇到了一個比詹姆斯更恐怖的怪物。
那個怪物的速度,快到讓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那個怪物的力量,強到讓他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堵牆。
那個怪物的彈跳,高到讓他只能仰望。
他至今都記得,當林銳隔著自己,將球狠狠砸進籃筐後,落地時看向自己的那個眼神。
那不是挑釁,也不是蔑視。
那是一種……看螻蟻的眼神。
從那一刻起,阿里扎心中所有的驕傲,都被擊得粉碎。
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人與人之間的天賦差距,可以大到如此令人絕望的地步。
現在,命運兜兜轉轉,他居然要成為那個男人的隊友了。
是怨恨嗎?
不。
阿里扎發現,自己的心里,竟然沒有一絲怨恨。
有的,只是一種慶幸,和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
或許,能在他身邊打球,看著他如何征服這個聯盟,也是一種榮幸吧。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經紀人的電話打了過來。
“特雷沃,好消息!”經紀人的聲音異常興奮,“剛剛尼克斯隊的制服組給我打了電話!”
阿里扎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們說什麼了?”
“他們讓你做好準備,盡快去紐約報道,備戰即將開始的夏季聯賽!”、
經紀人激動地說道,“他們說,球隊非常看好你的潛力,希望你能在夏季聯賽上證明自己!”
夏季聯賽!
阿里扎的眼楮,瞬間亮了。
他知道,對于一個次輪秀來說,夏季聯賽,就是他們爭取合同,留在球隊的最好,也可能是最後的機會。
“我知道了!”他用力地說道。
掛斷電話,阿里扎緩緩站起身,走到了窗前。
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字一句地說道︰
“特雷沃•阿里扎,從今天起,你不再是天之驕子。”
“你只是一個次輪秀,一個需要為了留在nba而拼盡全力的菜鳥。”
“忘了那些該死的單打,忘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明星夢。”
“從現在開始,你的任務,就是防守!拼命地防守!”
“去搶斷,去蓋帽,去干所有沒人願意干的髒活累活!”
“然後,當那個男人為你創造出空位機會時,把那該死的球,投進籃筐里!”
“你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一定要留在nba!”
“就算只是做一名角色球員,也要留下來!”
他知道,自己的nba之路,注定不會平坦。
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準備好,去迎接任何挑戰。
準備好,去成為“紐約之王”身邊,最可靠的帶刀侍衛。
所謂︰君王未語已知意,侍衛拔刀護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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