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日
康塞科球館的終場聲響起，電子計分板上。
114比88。
尼克斯，在東部半決賽的首場較量中，被印第安納步行者以26分的巨大分差，血腥屠戮。
全場的步行者球迷陷入了癲狂的慶祝，他們揮舞著黃色的助威毛巾，聲浪要掀翻球館的穹頂。
林銳走在隊伍的最後，他抬頭看了一眼計分板，又看了一眼在場邊接受采訪，意氣風發的羅恩•阿泰斯特，嘴角微微撇了一下。
今晚，阿泰斯特用他那身蠻橫的肌肉和無休止的小動作，糾纏了林銳整整38分鐘。
賽後的新聞發布會現場。
記者們的長槍短炮早已對準了尼克斯的將帥席，他們等待著，期待著一場風暴。
一位來自《印城星報》的記者率先發難，他將話筒對準了林銳。
“林，今晚你17投僅7中，只得到19分，這是你季後賽至今表現最差的一場，你認為是什麼原因導致了你今晚的低迷？是羅恩•阿泰斯特的防守讓你感到了不適應嗎？”
這個問題，充滿了陷阱。
林銳拿起話筒。
他沉吟了片刻，緩緩開口。
“我想……主要是因為缺乏經驗吧。”
缺乏經驗？
在場的記者們集體一愣，面面相覷。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你一個常規賽場均28.5分，剛剛全票當選最佳新秀，入選最佳二陣，並且在首輪系列賽打出場均30+大號三雙的怪物，現在跟我們說……你缺乏經驗？
這是在開玩笑嗎？
不等記者們追問，另一個記者立刻將問題拋給了德安東尼。
“邁克，尼克斯今晚被對手領先了26分，進攻端完全迷失，防守端也被對手打穿，作為主教練，你認為球隊慘敗的根源在哪里？”
德安東尼扶了扶眼鏡，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懊惱。
“嗯……我想，主要還是因為我第一次作為主教練，也缺乏季後賽的執教經驗。”
“噗——”
台下有記者沒忍住，差點笑出聲，又趕緊用咳嗽掩飾了過去。
又一個“缺乏經驗”？
這師徒倆是商量好的嗎？
記者們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但他們還是耐著性子，將希望寄托在了下一個采訪對象身上。
科里•馬蓋蒂，尼克斯隊內有名的“直腸子”，他總該說點實話了吧？
“科里，你今晚在進攻端也打得很掙扎，你怎麼評價步行者隊的防守強度？”
馬蓋蒂面無表情地看著提問的記者，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們打得很好，很有侵略性。”
“而我們……我們很多人，都缺乏在這種強度的比賽里打球的經驗。”
完了。
徹底完了。
記者們徹底絕望了。
他們看著台上排排坐的尼克斯將帥，異口同聲地將慘敗歸咎于一個虛無縹緲的“缺乏經驗”，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耍的猴子。
這算什麼？
尼克斯內部的“甩鍋”新方式？
可問題是，他們連報道都不知道該怎麼寫了。
如果他們如實報道，寫“林銳認為自己缺乏經驗”、“德安東尼認為自己缺乏經驗”、“尼克斯全隊都認為自己缺乏經驗”……
這報道發出去，怎麼看都像是在為尼克斯的慘敗找借口，像是一篇精心策劃的洗白公關稿！
記者們抓耳撓腮，憋屈得想罵人。
新聞發布會，在一種極其詭異的氛圍中草草結束。
而網絡上，那些潛伏已久的“林黑”們，則在這一刻迎來了他們的狂歡之夜。
尼克斯的慘敗，就像一針強效興奮劑，讓他們集體高潮了。
“我就說了！尼克斯就是一支偽強隊！首輪打熱火那種新軍，根本說明不了問題！”
“林銳就是個偽超巨！一踫到阿泰斯特這種真正的頂級防守者，立刻被打回原形！17中7？笑死我了！”
“現在輪到自己被橫掃了吧！等著吧，步行者4比0帶走尼克斯，沒有任何懸念！”
“常規賽刷子而已，到了季後賽真刀真槍的舞台，立馬現出原形！加內特才是真vp，林銳給他提鞋都不配！”
各種尖酸刻薄的言論，在各大論壇和新聞評論區里肆虐。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尼克斯被淘汰出局的場景，提前開始慶祝這場屬于他們的勝利。
然而，與外界的腥風血雨截然不同。
尼克斯隊返回酒店的大巴上，氣氛卻出奇地輕松。
德安東尼教練甚至還有心情開了個玩笑。
“伙計們，看來我們‘缺乏經驗’這個借口，效果還不錯，記者們都快被我們逼瘋了。”
車廂里響起了一陣笑聲。
林銳靠在座椅上，正戴著耳機，閉目養神，完全沒有把這場慘敗放在心上。
他的腦海里，沒有絲毫的沮喪，反而在飛速地復盤著今晚的比賽。
被吊打，有時候，才能使人進步。
尤其是當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吊打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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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德安東尼沒有讓球員們立刻休息，而是將所有人召集到了會議室，進行賽後復盤。
“我知道，一場26分的失利很難看，但我想說的是，這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德安東尼站在投影幕布前，按下了播放鍵。
屏幕上，開始播放今晚比賽的錄像。
“首先，我們來看一下里克•卡萊爾的用人。”
德安東尼將畫面定格在第四節中段，步行者隊依舊領先20多分的時候。
“看到了嗎？杰梅因•奧尼爾，39分鐘。羅恩•阿泰斯特，40分鐘。雷吉•米勒，這位38歲的老將，也打了35分鐘。”
“卡萊爾幾乎是在死草他的主力陣容，即便是在大比分領先的情況下，他也沒有給主力球員足夠的休息時間。”
“他太想贏下第一場，太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了，所以他毫無保留地打出了自己所有的牌。”
“這恰恰是我們的機會。”
林銳摘下耳機，開口補充道。
“而且，他們今晚的狀態，太好了。”
“雷吉•米勒三分球6投4中，阿泰斯特的中距離也準得離譜，杰梅因•奧尼爾在內線幾乎予取予求。”
“一支球隊，不可能在整個系列賽里，都保持著這種爆棚的狀態。”
“他們把最好的狀態，過早地爆發在了第一場。”
德安東尼贊許地點了點頭。
“林說的沒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今晚把手氣用得差不多了。這對我們而言，未必是壞事。”
“至于我們自己……”德安東尼看向林銳，“林，你怎麼看你今晚的進攻？”
林銳笑了笑，神情輕松。
“阿泰斯特的防守確實很強硬，小動作很多。”
“但要說他完全防死了我，那還差得遠。”
林銳站起身，走到屏幕前，指著幾個自己投失的回合。
“這個球，我獲得了出手空間，只是節奏沒掌握好，投短了。”
“這個突破，我已經過掉了他半個身位，但最後上籃那一下，核心力量沒有繃住。”
“還有這個三分，完全是個空位機會，是我自己沒投進。”
他坦然地分析著自己的失誤，沒有絲毫的掩飾。
“總結來說，今晚的失利，不是他們防得我們有多好，而是我們自己打得太爛了，尤其是我的個人進攻狀態。”
“我有很多機會，只是沒能把握住。”
“但我相信，下一場，我會找到在他們頭頂上得分的方法。”
林銳的語氣中，充滿了強大的自信，瞬間感染了在場的每一位隊友。
是啊，他們擁有的是林銳！
是這個聯盟最不可思議的新秀，是創造了無數奇跡的得分機器！
一場失利，算得了什麼？
德安東尼滿意地看著球隊重新燃起的士氣，繼續布置著接下來的戰術。
“所以，第二場比賽，我們的計劃很簡單。”
“提速！瘋狂地提速！”
“我們要用九人，甚至十人輪換，去沖擊他們那套七人輪換的老邁陣容！”
“我們要讓雷吉•米勒跟著凱爾滿場跑，我們要讓杰梅因•奧尼爾不斷地出來協防，消耗他的體力！”
“我們要把比賽，拖入我們最擅長的跑轟節奏里！”
“用體能，拖垮他們！”
德安東尼的話，擲地有聲。
第二天。
尼克斯隊的訓練課上，德安東尼兌現了他的諾言。
他破天荒地在戰術演練中，啟用了十人輪換。
查理•沃德、弗蘭克•威廉姆斯這些在首輪幾乎沒怎麼上場的球員，都獲得了大量的戰術演練時間。
德安東尼甚至專門為凱爾•科沃爾設計了好幾個無球掩護戰術，目的就是為了消耗雷吉•米勒。
第二戰賽前的新聞發布會。
記者們依舊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他們憋了一肚子的問題，準備好好“拷問”一下尼克斯的將帥。
“邁克，經過第一場的慘敗，你們是否會對球隊的戰術進行一些調整？比如，放慢節奏，和步行者打陣地戰？”
德安東尼听到這個問題，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
他拿起話筒，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調整？當然有。”
記者們立刻豎起了耳朵。
只听德安東尼慢悠悠地吐出了三個詞。
“跑。”
“接。”
“投。”
......
他們就知道，從這個老狐狸嘴里，問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又有記者不甘心，將話筒對準了林銳。
“林，你上一場賽後說自己缺乏經驗，經過兩天的調整，你覺得你的‘經驗’增長了嗎？第二場比賽，你會如何應對阿泰斯特的防守？”
林銳摸了摸下巴，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他看著那個提問的記者，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
“應對？”
“為什麼要應對？”
“下一場比賽，我會出手至少三十次。”
“你看他能不能防得住就完事了。”
記者們面面相覷。
這個家伙……
他是認真的嗎？
還是又在跟他們開玩笑？
看著林銳那副雲淡風輕，卻又不像是在說謊的表情，記者們徹底凌亂了。
他們感覺，尼克斯這支球隊，從教練到核心，都透露著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邪性。
而這種邪性，正讓他們對即將到來的第二場比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好奇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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