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聲尖叫，瞬間刺破了別墅內詭異的寧靜，也讓剛剛破門而入、氣勢洶洶的三人齊齊一怔。
尤其是趙瑞龍，他使勁揉了揉眼楮，差點以為自己因為緊張過度出現了幻覺。
“我……我⺪，這，這什麼情況？我眼花了？”他嘴巴張大，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沙發。
只見沙發上，兩道同樣穿著素雅連衣裙的縴細身影，正瑟瑟發抖地抱作一團。
燈光下，她們的面容清晰可見，竟是分毫不差的精致五官，同樣的柳葉眉，同樣的杏核眼，同樣的秀挺鼻梁和櫻桃小口，甚至連發型和受驚時微微張開的唇形都如出一轍。
若非親眼所見，任誰都會以為是鏡中倒影。
“雙……雙胞胎？”林遠也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祁同偉緊繃的身體也略微放松了一瞬，但目光依舊銳利，在兩個女孩身上來回掃視。
三人懸著的心，總算是稍稍落下了幾分。
至少，不是預想中的持械歹徒或者滿地狼藉。
“咳……”林遠清了清嗓子，他往前一步，語氣盡量平和︰“這里是我家，兩位是……？”
祁同偉的目光似乎不經意間，在其中一個女孩略顯豐腴的臉頰上多停留了半秒，隨即又恢復了平日的沉靜。
听到林遠開口，其中一個看起來稍顯鎮定，或者說，強作鎮定的女孩，怯生生地抬起頭，聲音帶著未消的驚懼，卻依舊清脆動听︰“主……主人您好，我，我是高小琴，這是我妹妹，高小鳳。”
“高小琴？高小鳳？”林遠心頭猛地一跳，腦海中瞬間閃過某些模糊卻關鍵的片段。
我去！高氏姐妹！這不就是……他眼神復雜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趙瑞龍。
在原劇中，這對姐妹花，似乎與趙瑞龍，以及更上層的人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扮演著並不光彩的角色。
趙瑞龍此刻卻沒注意到林遠的眼神，他一听不是什麼危險人物，膽氣又壯了起來，嚷嚷道︰
“你們在我家干什麼？我可不認識你們啊！嚇我們一跳！”
他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仿佛這別墅真是他的一樣。
妹妹高小鳳顯然膽子更小，聞言更是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死死攥著姐姐的衣角，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藏在高小琴的身後。
高小琴深吸一口氣，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迎著三人的目光，輕聲道︰“是……是杜總，杜總讓我們來的。”
“杜總？”趙瑞龍一愣，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眼楮一亮，“杜伯仲？”
林遠目光轉向趙瑞龍，帶著一絲審視︰“怎麼回事？杜伯仲，還給你送女人？”
這話語里，听不出喜怒，卻讓趙瑞龍莫名的有些心虛。
“大哥！冤枉啊！”趙瑞龍立刻叫屈，擺出一副比竇娥還冤的表情，
“我哪知道怎麼回事啊！天地良心，我跟杜伯仲那家伙就是吹過幾次牛，說我這……咳，說我有棟大別墅，氣派得很，就是缺幾個打理家務的女僕，顯得冷清了點。他，他估計是把這事兒當真了，就……就給我找了兩個？”
他越說聲音越小，顯然也覺得這理由有些站不住腳。
“女僕？”祁同偉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眉頭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林遠指了指趙瑞龍，語氣淡淡︰“最好是這樣。”
然後，他面向高氏姐妹，放緩了聲音，盡量顯得和善︰“兩位姑娘，別緊張，坐下慢慢說，好嗎？”
高小琴見三人似乎並沒有惡意，尤其是林遠，語氣溫和，不像壞人，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松弛了些。
她拉著妹妹，小心翼翼地在沙發邊緣坐下。
“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高小琴的聲音依舊帶著一絲顫音，但條理還算清晰，
“杜總……杜伯仲先生，前些天找到了我們。我們祖上都是漁民，就是……就是那種常年生活在水上的 家人。他說看我們姐妹倆還算伶俐，就問我們願不願意上岸，跟著他做事，能過上好日子。”
她頓了頓，眼圈微微泛紅︰“我們家里窮，孩子多，爹娘……爹娘就收了杜總幾千塊錢，讓我們跟他走了。今天下午，杜總手下的人把我們送到這里，說這里以後就是我們的住處，讓我們好好服侍主人。”
說到“服侍主人”四個字，高小琴的臉頰飛上一抹不自然的紅暈，頭也低了下去。
高小鳳更是把臉埋在姐姐的臂彎里，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在無聲地啜泣。
“什麼？！”趙瑞龍一听，頓時火冒三丈，也顧不上剛才的心虛了，一拍大腿，
“這杜伯仲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都什麼年代了，還搞買賣人口這一套？幾千塊錢就把人買了？王八蛋！”
他罵罵咧咧，倒真有幾分義憤填膺的樣子。
祁同偉沉默地看著這對姐妹，眼神中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或許是同情，或許是想起了某些往事。
他出身貧寒，對這種底層人物的命運，更能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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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遠再次看向趙瑞龍，眼神銳利了幾分︰“這事，真的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趙瑞龍被看得頭皮發麻，舉起三根手指，賭咒發誓︰
“大哥，我趙瑞龍對燈發誓，我要是提前知道這事兒，或者跟杜伯仲通過氣，我……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就是嘴賤吹牛，真沒想到他能干出這種事來！”
林遠盯著他看了幾秒，看不出什麼破綻，這才緩緩收回目光。
他沉吟片刻，對高氏姐妹說道︰“兩位姑娘，實話跟你們說吧。第一，我們確實不知道杜伯仲會把你們送來這里，這件事我們事先毫不知情。第二，杜伯仲……他因為一些其他的事情，已經被相關部門控制起來了，短時間內，恐怕是出不來了。”
“啊？！”高小琴和高小鳳同時驚呼出聲，臉上血色褪盡，眼中充滿了迷茫和恐懼。
杜伯仲被抓了？那她們怎麼辦？被賣到這里，唯一的“依靠”也沒了。
看著她們驚慌失措的樣子，林遠繼續說道︰
“所以，現在你們的情況有些特殊。我這里有兩個方案，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們給你們一筆錢，足夠你們安家或者做點小生意的。你們可以拿著這筆錢回家，或者去你們想去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然後，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如果你們暫時沒有去處，或者不願意回去……也可以暫時留在這棟別墅里。這里確實也需要人打掃衛生，整理家務。我們會按照市場價給你們開工資，每月結算，食宿全包。你們可以把這里當成一個臨時的落腳點，等將來有了更好的打算，隨時可以離開。”
高小鳳始終緊緊挽著高小琴的手臂，大大的眼楮里蓄滿了淚水，卻強忍著沒有掉下來。
她只是看著姐姐，一切都等著高小琴做決定。
高小琴低著頭，貝齒輕咬著下唇，似乎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斗爭。
回家？家在哪里？從爹娘收下那筆錢，將她們如同貨物般“賣”給杜伯仲的那一刻起，那個生養她們的地方，恐怕已經不再是她們的家了。
回去，又能面對怎樣的眼光和未來？
良久，高小琴抬起頭，淚水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但她的眼神卻多了一絲堅定︰“三位……三位老板，我們……我們不回去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從家里把我們賣掉之後，我們就沒有家了。如果老板們不嫌棄，我們姐妹願意留在這里，給三位老板當牛做馬，只求有個安身之處，一口飽飯。”
說著，她就要拉著妹妹跪下。
“哎，別別別！”林遠連忙伸手虛扶一把，“當牛做馬就言重了，我們這里不搞舊社會那套。”
他心中暗忖，這高小琴果然不是一般女子，這份審時度勢的眼力見，這份能屈能伸的韌性，難怪日後能游走于各色人物之間。
他笑了笑，語氣也輕松了幾分︰“既然你們願意留下，那就留下吧。以後安心在這里工作，沒人會為難你們。工資待遇，就按我剛才說的，不會虧待你們。”
“謝謝老板！謝謝老板！”高小琴喜出望外，拉著高小鳳，連連鞠躬道謝。
高小鳳也小聲地跟著說︰“謝謝老板。”聲音細若蚊蚋，卻充滿了劫後余生的慶幸。
看著眼前這對楚楚可憐，卻又各具風情的雙胞胎姐妹花，林遠心中百感交集。
命運的齒輪，似乎因為他的到來，已經悄然發生了偏轉。
這對本該成為權力游戲中悲情犧牲品的姐妹，如今卻陰差陽錯地成了他別墅里的“女僕”。
這到底是福是禍？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祁同偉，發現他正直直地看著高小琴，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趙瑞龍則是一副如釋重負又帶著點小竊喜的模樣，搓著手，嘿嘿傻笑，也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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