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地駛向鐘家大院。
李達康坐在副駕駛，後背依舊有些發涼，他時不時從後視鏡里瞥一眼後座的林遠。
鐘正國早已等候在客廳，見林遠和李達康進門，連忙迎了上來︰“怎麼樣？那兩個家伙沒為難你們吧？”
林遠換上拖鞋，走到沙發旁坐下，鐘曉曼適時地遞上一杯熱茶。
“爸，您太小看您女婿了。”林遠接過茶，輕呷一口，熱氣氤氳了他的眉眼，“鴻門宴嘛，菜色不怎麼樣，但氣氛倒是挺熱烈。”
李達康在一旁苦笑。
鐘正國示意李達康也坐，這才看向林遠，神色凝重起來︰“具體說說。”
林遠便將茶會所內發生的事情簡略復述了一遍，重點提到了周大強和劉立冬的威脅，以及他們對信息產業部審批的“暗示”。
听完，鐘正國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沙發的扶手。
客廳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看來，國計委那邊，確實是梁家打了招呼，不想讓我們的項目順利通過。”
鐘正國沉聲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至于那兩個電信集團，”鐘正國冷哼一聲，
“無非是害怕他們碗里的肉被我們分一杯羹，害怕他們舒舒服服躺著賺錢的日子到頭了。壟斷，才是他們最害怕被打破的東西！”
李達康在一旁听著，心情愈發沉重。
梁家、兩大電信巨頭，這任何一方，都是難以撼動的龐然大物。
鐘正國看向林遠，目光中帶著一絲詢問︰“阿遠，你有什麼打算？依我看，這兩個麻煩，我們是否要逐個擊破？先想辦法疏通國計委的關系，再慢慢跟那兩個電信集團周旋？”
這確實是眼下最穩妥，也最符合常規的思路。
然而，林遠卻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爸，逐個擊破太慢了，也太被動。我有辦法，可以一次性解決他們。”
“一次性解決？”鐘正國和李達康同時一愣，就連一旁思考的高育良，也好奇地抬起了頭。
在他們看來，無論是梁家在國計委那邊的影響力，還是兩大電信集團的聯合施壓，都像是兩座難以逾越的大山。
林遠竟然說要一次性解決？這未免也太……
“怎麼能一次性解決？”鐘正國問道。
林遠笑了笑，拋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案︰
“我們不找國計委，也不直接跟那兩個電信集團硬踫硬。我們換個方向，去找軍委。”
“找軍委？！”
鐘正國臉上滿是震驚。
李達康和高育良更是瞠目結舌。
一個地方的民用通信項目，遇到阻力，不找主管部門，不找上級單位，反而要去找軍委？
這……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軍委是什麼地方？
那是國家武裝力量的最高統帥機構，跟一個經濟項目八竿子打不著啊！
“阿遠，你沒開玩笑吧？”鐘正國聲音都有些變了，“phs項目雖然技術先進，但本質上還是民用通信，跟軍隊……這怎麼能扯上關系？”
李達康也連連點頭，滿臉困惑︰“是啊，林總，這……這跨度也太大了。軍委怎麼會管我們這種項目？”
看著岳父和李達康震驚的表情，林遠不急不慢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才悠悠開口，吐出兩個字︰“交易。”
“交易？”鐘正國眉頭皺得更深了，他重新坐回沙發，陷入沉思。
跟軍委做什麼交易？用什麼做交易？
林遠看著鐘正國若有所思的表情，知道自己的這位岳父已經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可能性了。
“爸，您是軍人出身，應該比我更清楚，對于軍隊而言，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林遠循循善誘。
鐘正國眼中精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有些不敢確定。
林遠繼續說道︰“信息時代，信息安全，尤其是軍事通信的安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我們遠航的phs技術，如果稍加改進，應用在特定領域，或許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鐘正國猛地一拍大腿︰“你是說……保密通信？”
“不止。”林遠微微一笑，“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
鐘正國徹底呆住了。
“阿遠，你具體說說，想怎麼跟軍委‘交易’？”鐘正國壓下心中的震驚，追問道。
林遠微微一笑︰“爸，這就要看，我們能不能聯系上軍委方面，真正管事，而且懂技術，有遠見的領導了。”
他看向鐘正國，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
鐘正國沉吟片刻，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著。
他在軍中多年，人脈自然是有的，但要說能直接影響軍委決策，並且對新技術有判斷力的人……
忽然，鐘正國眼楮一亮︰“有了！”
他猛地抬起頭，看著林遠，眼神中帶著一絲興奮︰“宋老！宋老的兒子，宋昌盛，恰好就在軍委總裝備部，負責的就是技術引進和研發這一塊！而且，他是少將軍餃，說話很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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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遠聞言，眼楮也亮了起來︰“宋老？就是國計委的宋老？”
“沒錯，就是他！”鐘正國點頭。
“太好了！”林遠一拍手掌，“一箭雙雕啊，那您看，能不能約宋老和宋少將一起坐坐？最好是個比較私人的場合。”
鐘正國捋了捋下巴上並不存在的胡須，眼中閃過一絲老狐狸般的狡黠︰
“倒也不是不行。說起來，我那鄰居後天就要離開京城了。我們給他搞個餞行宴，把他和宋家父子都請上，你看如何？”
林遠眼楮一亮，心中暗贊，姜還是老的辣！
“妙啊！”林遠笑道，“宋老沒有賣史家的人情，幫我們項目，如今吃頓飯也算是賠罪了。
這次我們做東，請他們父子吃飯，既是為史書記餞行，也算是間接給宋老一個台階，表達一下我們理解他的難處。
我們就說，這只是私人宴會，朋友聚餐，跟遠航集團的項目無關，純粹是敘舊。”
鐘正國哈哈大笑起來︰
“那是自然！都是大院里出來的子弟，我這個老家伙，帶女婿回來串串門，認認人，請老鄰居們吃頓便飯，他們沒理由拒絕吧？”
“哈哈哈，爸，您這招高！”林遠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翁婿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達康是個眼尖的人，立刻會意︰“鐘書記，林總，我現在就聯系史書記，把這個意思轉達一下，看看史書記那邊方不方便出面邀請。”
“好，達康，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林遠點頭。
李達康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到一旁打電話去了。
沒過多久，李達康面帶喜色地走了回來︰“林總，鐘書記，史書記那邊已經回復了！他說宋老和宋少將都答應了，時間就定在明晚，地點由我們來安排！”
“好！太好了！”鐘正國也是精神一振。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送走李達康後，林遠回到房間。
關上房門，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邃的平靜。
他在心中默念︰“系統，將我之前開盲盒得到的那枚‘軍用級跳頻加密芯片’的技術資料和樣品拿出來。”
【好的，宿主。】系統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緊接著，系統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
【宿主，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說，這枚芯片的技術雖然領先，但應用場景太窄，而且成本太高，對于民用市場來說，幾乎是垃圾嗎？】
林遠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垃圾，只是放錯了地方的資源。跟你一樣。有時候也挺聒噪的，但關鍵時刻，總能派上點用場。”
【嗯？啊？宿主你……】
系統似乎被林遠這突如其來的“夸獎”給噎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林遠不再理會系統的碎碎念，目光投向窗外。
京城的夜色，深沉而迷人，但也暗藏著無數的旋渦和博弈。
明晚的宴會，將會是打破僵局的關鍵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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