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打破了早晨的寧靜。
寶總放下手中的財經報紙，起身走向門口。
他拉開厚重的房門，門外站著一位穿著筆挺制服的酒店服務員，微微躬身，態度恭謹。
“先生您好，”服務員的聲音輕柔而職業化，“酒店大堂有幾位先生，自稱是ntt公司的代表，希望能與林遠先生會面。”
寶總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側了側身，目光投向套房深處。
林遠正陷在寬大的沙發里，手里捧著一本封面素雅的日文小說，看得似乎十分入神，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旁邊的趙瑞龍則顯得有些坐立不安，拿著遙控器對著巨大的液晶電視屏幕百無聊賴地換著台，里面播放著他完全听不懂的日劇，咿咿呀呀的聲音更添了幾分煩躁。
“林總，”寶總的聲音不高，帶著詢問的意味，“他們來了。”
林遠像是才听到，慢悠悠地翻過一頁書，指尖在書頁邊緣輕輕摩挲了一下，頭也沒回︰“哦？是嗎。”
“我現在沒空，讓他們等著吧。”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傲慢。
寶總心領神會，轉回頭，對服務員露出了一個公式化的微笑︰“林遠先生目前正在處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暫時無法會客。如果ntt的代表們願意等，可以在樓下大堂稍候。”
服務員愣了一下，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迅速反應過來，再次躬身︰“好的，先生，我會轉告他們。”
門被輕輕合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趙瑞龍把遙控器往沙發上一扔，發出“啪”的一聲悶響︰“大哥，他們果然沉不住氣了……”
林遠終于放下書，端起手邊的咖啡杯，輕輕啜了一口。
“瑞龍，做生意，有時候比的就是一口氣。他們想敲打我們，我們就得讓他們知道，這錘子，不是誰都能掄起來的。”
趙瑞龍嘿嘿一笑︰“大哥說得對！就該晾晾他們！讓他們也嘗嘗被人當猴耍的滋味！”
寶總則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他走到房間另一側寬大的辦公桌前，拿起電話听筒，撥了一個號碼。
很快，電話接通了，他切換到流利的日語，聲音沉穩而富有磁性︰
“……是的，藤田先生，非常感謝您提供的信息。我們對貴公司在第二代移動通信技術方面的研發成果非常感興趣，尤其是你們提到的新型編碼技術……嗯，資金方面不是問題，我們此次來島國，預算是充足的……如果貴公司有誠意，可以將更詳細的技術資料和合作方案，送到我們下榻的帝國酒店大堂，讓前台轉交林遠先生即可……好的，期待與貴公司的進一步接觸。”
掛了電話，寶總又迅速撥了另一個號碼。
“……是，我是林先生的代表。關于ido公司提出的技術合作方案，我們已經初步審閱……嗯，很有新意，特別是在網絡覆蓋優化方面……當然，我們對所有先進的第二代移動通信技術都持開放態度，phs只是其中一個選項……是的，我們歡迎有實力的公司來洽談……資料？送到帝國酒店大堂就好……”
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寶總低沉的通話聲和趙瑞龍擺弄電視遙控器的 噠聲。
林遠重新拿起那本小說，神情專注而平靜。
與此同時，帝國酒店富麗堂皇的大堂內。
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聚在一角，神色焦慮，正是ntt派來的代表團。
為首的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男人，名叫根本岸久，他是ntt負責海外合作項目的課長。
此刻，他正煩躁地看著手腕上的百達翡麗表，眉頭緊鎖。
這已經是他們在這里等待的第二個小時了。
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中間的略有不耐，再到現在的焦躁不安，根本岸久的心情像是坐上了過山車。
他們是ntt，是島國電信業的巨頭，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冷遇？那個大夏來的林遠，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敢如此怠慢他們！
“課長，”旁邊一個年輕的助理低聲說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林先生那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我們要不要……”
根本岸久抬手打斷了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當然想拂袖而去，但他不能。
昨天他們高層得知自己部門的人用三盒便當打發了手握重金的潛在合作伙伴後，勃然大怒，嚴令他們必須盡快挽回局面，務必與這位林先生建立聯系。
如果這次合作搞砸了，他這個課長的位置也就到頭了。
ntt雖然在phs上領先，但財報並不好看，技術研究和維護花出去的錢，根本沒辦法在短期內賺回來，出售技術專利是最快的辦法。
“再等等！”根本岸久咬著牙說道，目光不時瞟向電梯口的方向。
又過了半個小時，根本岸久終于忍耐不住了。
他朝不遠處的服務台招了招手，一名服務生快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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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根本岸久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但眉宇間的急躁還是難以掩飾，“麻煩你，再幫我聯系一下住在總統套房的林遠先生，問問他大概什麼時候有時間方便見我們？”
服務生臉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心里卻有些嘀咕。
這幾位已經等了快三個小時了，樓上的客人顯然是不想見他們。
他也懶得再跑一趟腿，便走到服務台後面，拿起內線電話撥了過去。
簡單的幾句通話後，服務生放下電話，走回根本岸久面前，微微欠身︰“先生，非常抱歉。林先生暫時還在忙，無法確定具體什麼時候能結束。他還說，如果各位等得不耐煩，可以先回去，不必在此等候。”
“納尼？！”根本岸久旁邊的助理失聲叫了出來。
根本岸久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額角的青筋都跳了跳。
“八嘎！”他低聲咒罵了一句，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這已經不是怠慢了，這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剛想開口讓手下準備離開，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正快步走向服務台。
一個穿著深灰色西裝、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走到服務台前，將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放在台面上，語氣鄭重地對服務生說︰
“你好，我是ddi公司的代表，松下健一。這是我們公司與遠航集團的項目合作方案，請務必親手交到林遠先生手上，非常重要！”
幾乎是同時，另一位穿著藏青色西裝、看起來更為精干的男人也遞上了一個類似的文件袋︰
“你好，我是ido公司的代表，田中誠。這是我們公司的技術資料和合作意向書，也請務必轉交給林遠先生。我們對這次合作非常有誠意！”
兩個人都神情嚴肅，仿佛在交代一件關乎公司命運的大事。
服務生被這陣仗弄得一愣一愣的。
看著他們鄭重其事的樣子，連忙挺直了腰板，目光變得堅毅起來，用力點頭，一字一頓地回答︰“是！”“是！”“請放心，我一定送到！”
這一幕，清晰地落在了根本岸久和他的助理眼中。
ntt的助理臉都白了，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課……課長，ddi和ido的人也來了……他們……他們也盯上了那個大夏財團！”
根本岸久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拳，眼前甚至有些發黑。
“課長……我們……我們還走嗎？”助理小心翼翼地問道，聲音里帶著哭腔。
“走？”根本岸久猛地轉過頭，眼楮里布滿了血絲，像是困獸一般低吼道，
“八嘎！走什麼走？！給我在這里等著！今天就是等到天黑，也必須見到林遠先生！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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