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房間,我見到另外一個單人床上坐著一個年輕人,他戴著眼鏡,胖乎乎的面容很是和善,年齡看起來跟我差不多,我猜他也跟我一樣是應屆生。
我們互相點了點頭,算是跟對方打了招呼。這時他主動跟我說︰“你也是新招來的應屆畢業生吧?”
“是,理工大學的,你呢?”
“我師範大學的,我叫趙磊。以後咱們就是同事了。”他友善地說道。
“嗯,我叫陸然。以後多多關照。”
就這樣,我們逐漸熟絡起來,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我比你早來 3 天,這 3 天把我累得夠嗆。”趙磊一邊活動著肩膀一邊說道。
“看來每天的工作內容都差不多啊。”我嘆了口氣。
“可不是嘛,天天裝貨卸貨搞促銷,我這胳膊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趙磊苦笑著說。
“那你負責哪些區域的賣場?”我問道。
“我跟著另一個大哥負責鐵西區和皇姑區,你呢?”
“我負責沈河區和大東區。”
“哎,咱們這工作,周末還不能休息,真夠郁悶的。”趙磊皺著眉頭抱怨道。
“咱們作為應屆生,第一份工作就只能做這些嗎?”我不解地問他,其實也是在問自己。
“可能吧,畢竟咱們沒有工作經驗。”趙磊也失落地回答道。
9 點多了,洗漱完後我們都躺在床上,但我輾轉反側一直難以入睡。
宿舍的燈光昏暗,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車輛的鳴笛聲。我睜著眼楮望著天花板,思緒如亂麻一般。這份工作真的是我想要的嗎?每天重復著機械又繁重的體力勞動,幾乎沒有停歇的時候。所謂的職業發展,所謂的學習機會,在這里根本看不到一絲蹤影。
“陸然,你睡了嗎?”趙磊突然小聲問道。
“沒呢,睡不著。”
“我也一樣,這工作真不是我想象中的樣子。”
“是啊,我原本以為能學到很多有用的東西,比如市場營銷的策略、客戶關系的維護,結果就是不停地干體力活。每天裝貨卸貨,累得腰酸背痛,這和我在大學里憧憬的工作完全不一樣。”我滿心的失落。
“但也許這是必經的過程呢?”趙磊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猶豫。
“可連工資都沒跟咱們說清楚,這也太不靠譜了。未來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己這麼辛苦到底能換來什麼。”我抱怨道。
“我也不知道,不敢問,怕給領導留下不好的印象。”
“還有這包吃住,感覺一點自由都沒有,每天就這幾個地方打轉。生活完全被工作佔據,沒有一點私人空間,更別提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了。”
“再堅持堅持吧,說不定後面會好起來。”趙磊說道。
“我不太想堅持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每天都這麼累,卻看不到任何希望。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所謂的‘好起來’的那一天。”我嘟囔著。
周六清晨,天還沒完全亮,我就被鬧鐘吵醒,強忍著困意,跟著大家出發。一路上,我都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庫房,麻木地裝著貨,那些香腸火腿在我眼中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只是一堆沉重的負擔。到了超市,卸貨的時候我都感覺自己像個機器人,沒有思想,只是重復著相同的動作。促銷的時候,面對顧客的詢問,我也只是機械地回答著,完全沒有了最初的熱情和積極性。中午吃飯的時候,飯菜的味道似乎也變得索然無味,我食不知味地扒拉著飯菜,心里充滿了對這份工作的厭倦。
“陸然,打起精神來!”李總走過來說道。
我勉強笑了笑,心里卻想︰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這種看不到盡頭的忙碌和疲憊,讓我對未來感到無比的無助。
下午,工作依舊繁重,我感覺自己已經快要達到極限。每一次彎腰搬貨,每一次向顧客推銷,都讓我感到無比的痛苦。回到宿舍,我整個人癱倒在床上,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趙磊看著我︰“今天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就那樣唄。”我有氣無力地回答。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工作耗盡了精力的木偶,沒有了靈魂。
周日,依舊是同樣的流程,同樣的忙碌。
在賣場里,我看著來來往往的顧客,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工作嗎?我不停地問自己。我想象中的工作應該是充滿挑戰和機遇的,能夠讓我不斷成長和進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困在這無休止的體力勞動中,無法脫身。
晚上回到宿舍,我連洗漱的力氣都沒有了。
“趙磊,我決定了,明天我就回學校。”我堅定地說。
“啊?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了?”趙磊驚訝地看著我。
“不考慮了,我實在堅持不下去了。這份工作和我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了。我看不到任何發展的前景,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價值。每天都在做著重復又無聊的事情,我覺得自己在浪費時間。”
“那你回去怎麼跟李總說?”
“我就實話實說,畢業論文還沒寫完,先回去準備論文和答辯。”
“那行吧,希望你回去能順利。”
這一夜,我依舊沒有睡好,但心里已經做好了決定。
周一早上,我起得很早,把被褥和洗漱用品仔細地收到了來時用的編織袋中。
來到辦事處也就是客廳),我看到李總也收拾完了,在看著辦公桌上的電腦屏幕,應該是在看著報表。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李總面前。
“李總,我想先回學校,我的畢業論文還沒寫完呢,我想先準備完論文和答辯,等我正式畢業了再來工作。”
李總抬起頭,看了我一會兒,似乎已經看出我這幾天對工作的不上心。
“那好吧,那你先完成你的學業,畢業了再來也行。”
我心里松了一口氣,雖然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但我內心其實已經徹底放棄這份工作了。
我放棄這份工作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在這份工作之前,我在人才市場外面接觸了一家公司招聘,說是招培訓講師,當時簡單對我做了面試,就說歡迎我隨時去那里工作。在離開這之前我又偷偷給當時面試我的人打了電話,那邊的態度還是歡迎我隨時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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