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著自己守護了不知多少年的寶貝,正在被兩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家伙肆意破壞,它那雙冰藍色的眼楮,瞬間就變得血紅!
    它徹底瘋狂了!它發出了一聲響徹雪原的淒厲尖嘯,再也顧不上脫困,而是猛地轉頭,用它那如同剃刀般的牙齒,瘋狂地啃咬向峭壁之上,離它最近的一株“金邊墨角蕨”的根部!
    它要干什麼?趙小軍和石二猛看得是目瞪口呆!
    只見那“冰晶鼬”,竟然硬生生地,將一株長勢最好的“金邊墨角蕨”,連帶著根部的凍土和冰塊,給完整地啃了下來!然後,它叼著這株比它自己還大的寶貝,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朝著冰坑外,那兩條還在“耀武揚威”的神犬,狠狠地投擲了過去!
    它這是在用自己的口糧當武器,驅趕入侵者!
    然而,這正中沈青下懷!
    就在那株“金邊墨角蕨”被拋出冰坑,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的瞬間!一張早已埋伏在冰面之下,由最細密的鎢絲編織而成的大網,猛地從雪地里彈射而起!
    “唰——!”
    不偏不倚,正好將那株“金邊墨角蕨”,連帶著那大塊的凍土,給穩穩地網在了半空之中!
    而那只“冰晶鼬”,在投出自己最寶貴的口糧後,已然是力氣耗盡,再加上被那“皂莢油”和“刺鼻草”的氣味一燻,竟是腦袋一歪,暫時性地昏厥了過去!
    “收網!”沈青沉聲下令!
    趙小軍和石二猛如夢方醒,七手八腳地沖上前去,將那張網收緊。一株根睫、葉片都保存得完美無缺的“金邊墨角蕨”,就這樣,被輕而易舉地,弄到了手!
    “我的親娘姥姥啊!”趙小軍看著這株在月光下閃爍著神聖光芒的寶貝,又看了看遠處那個被自己玩兒暈過去的“冰晶鼬”,結結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被沈哥這一連串的神仙操作,給徹底沖擊成了一片空白!
    這哪里是陽謀?這分明是誅心之計啊!先是用假想敵激怒它,再用它的寶貝當誘餌,最後還讓它自己把寶貝給扔出來!這等算計,這等手段,怕是山里的鬼神,都得被沈哥給玩弄于股掌之間!
    沈青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指揮眾人,如法炮制。他們利用那只昏厥的“冰晶鼬”作為人質,又成功地“逼迫”另外兩只前來探查的同類,將另外兩株“金邊墨角蕨”,也給“扔”了出來。
    三株完整的“金邊墨角蕨”,全部到手!
    沈青將這幾株舉世無雙的寶貝,用特制的恆溫箱小心翼翼地裝好。他看著那幾只還在冰坑里打轉的“冰晶鼬”,並沒有趕盡殺絕,只是將它們驅離後,便帶著眾人,心滿意足地,踏上了歸途。
    完成了對國家的承諾,沈青不僅得到了那筆豐厚的科研經費和讓他如虎添翼的實驗設備,更重要的是,那個“特聘專家顧問”的紅頭文件,也正式下發到了村里,在十里八鄉,再次引起了軒然大波。
    沈英雄,如今是吃上國家飯的“真專家”了!這個消息,比他打死多少老虎黑熊,都更讓鄉親們感到震撼和敬畏。
    荒山上的事業,也因此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有了官方身份的加持,許多之前不好辦的手續,都一路綠燈。沈青更是放開手腳,用那筆經費,從省城農科院,引進了一批更優良的種苗和牲畜品種。
    日子,似乎真的可以安穩下來,朝著那片金光閃閃的康莊大道,一路狂奔了。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日,徐遠圖再次風塵僕僕地趕來。他這次的臉色,卻不全是喜悅,反而帶著幾分凝重和一絲難以啟齒的為難。
    “沈老弟,”徐遠圖喝了口茶,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這次,不是買賣,是個天大的人情。港城那位大佬,他又…他又遇到難題了。”
    原來,那位港城大佬不僅痴迷文房雅玩,更好一口頂級的“天籟之音”。他最近,不知從哪本古籍上,得知了關外黑風嶺中,有一種奇特的“風鈴鳥”。此鳥羽毛中空,結構特異,微風吹過,便能發出如同編鐘般悅耳空靈的樂音,堪稱“活的樂器”。
    大佬放出話來,願出價五萬,求購一對活的“風鈴鳥”,用來給他那最心愛的一把古琴,制作一副獨一無二的“風音琴軫”。
    “五萬?!”趙小軍在一旁听得是兩眼放光,“徐老板,這鳥叫啥?風鈴鳥?這名兒听著就好听,肯定值錢!”
    徐遠圖卻是苦笑一聲“值錢是值錢,可也邪門。大佬之前派了兩撥人來,都是南邊最好的尋鳥專家,可連鳥的影子都沒見著,反而一個個都跟中了邪似的,回來就大病一場,說是夜里在山里听到了鬼樂,勾了魂。”
    沈青的眉頭,微微挑了起來。這世上,能讓他都覺得邪乎的東西,可不多了。
    入夜,沈青獨自一人,來到了荒山的最高處,那座新修的了望塔之上。他沒有點燈,只是靜靜地,站在塔頂,任由山風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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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閉上眼,將自己的听覺,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超越常人的境界。
    夜風,在林間穿梭,發出“沙沙”的聲響。遠處,傳來幾聲不知名夜梟的“咕咕”怪叫。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
    然而,就在後半夜,風勢漸歇,萬籟俱寂之時。一陣極其微弱,卻又清晰無比的,如同風鈴在天邊搖曳的空靈樂音,毫無征兆地,鑽入了他的耳朵!
    那聲音,清越,悠揚,帶著一種不似人間的空靈和聖潔。仿佛是九天之上的仙子,在撥動著無形的琴弦。
    沈青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精光爆射!
    他可以肯定,此刻,山頂之上,一絲風都沒有!這聲音,絕不是風吹出來的!
    他循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目光最終鎖定在了黑風嶺西北角,一處極其險峻的,如同被巨斧劈開的巨大風口崖壁之上!
    “找到了。”沈青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第二天,他便帶著趙小軍和石家兄弟,直奔那處風口崖壁。這一次,他準備的工具,再次讓趙小軍等人大開眼界。
    他沒帶別的,就讓鐵牛師傅,用最次的廢銅爛鐵,打造了十幾面大小不一,奇形怪狀的……銅鑼。這些銅鑼,做工粗糙,有的甚至還不圓,看著就跟從哪個破廟里撿來的一樣。
    “沈哥,您這是…要去山里唱大戲啊?”趙小軍看著這些破爛玩意兒,滿臉的嫌棄。
    “唱戲?”沈青冷笑一聲,“我這是要給那‘風鈴鳥’,奏一曲‘催命符’!”
    他心里清楚,那“風鈴鳥”既然能靠羽毛發聲,其听覺必然進化到了一個極其敏感,甚至脆弱的程度。它能享受天籟,那也必然,承受不住最刺耳的噪音!
    這,就叫“以音制音,亂耳奪神”!
    到了那風口崖壁之下,沈青指揮著眾人,將那十幾面“魔音銅鑼”,按照一種他精心計算過的,能最大限度產生聲音反射和疊加的角度,分別懸掛在了崖壁四周的樹干和岩石之上。
    布置完畢,眾人便退到遠處,屏息等待。
    等到那“風鈴鳥”歸巢,那空靈的樂音再次響起之時。
    “就是現在!敲!”沈青眼中寒光一閃,沉聲下令!
    早已按捺不住的趙小軍和石家兄弟,掄起木槌,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那些早已瞄準好的“魔音銅鑼”,狠狠地敲了下去!
    “咚—— ——嘎——鏘——!!!”
    一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尖銳,刺耳,混亂,充滿了金屬撕裂感的恐怖噪音,瞬間爆發!那聲音,如同上萬根鋼針,同時扎向了人的耳膜!
    趙小軍他們自己,都感覺腦仁子被震得嗡嗡作響!
    而那只正沉浸在自己美妙音樂中的“風鈴鳥”,更是如同遭受了滅頂之災!
    只听見崖壁之上傳來一聲極其淒厲短促的悲鳴!緊接著,一只通體羽毛如同白玉,尾羽修長華美,散發著淡淡光暈的神駿大鳥,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歪歪扭扭地從崖壁的巢穴中,翻滾著,撲騰著,一頭就栽了下來!
    它那引以為傲的,能感知最細微氣流的羽毛,此刻,卻成了它最致命的弱點!那混亂的聲波,徹底摧毀了它內耳的平衡系統,讓它瞬間失去了飛翔的能力!
    “收網!”
    沈青暴喝一聲!一張早已在下方布置好的,用最柔軟的絲線編織的大網,穩穩地將這只從天而降的“天籟仙音”,給接在了懷中。
    看著網中那只還在暈頭轉向,眼神迷茫的絕世珍禽,趙小軍和石家兄弟,再一次,被沈青這神鬼莫測的手段,給徹底震撼了。
    趙小軍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除了“我的娘啊”和“沈哥神了”,已經找不到任何詞匯,來形容自己此刻那如同翻江倒海般的心情。
    他只能呆呆地看著沈青,喃喃自語道“沈哥,您……您這是連天上的仙樂,都能給它硬生生地拽下來啊……”
    這句發自肺腑的呢喃,幾乎是把石家兄弟心里頭那份翻江倒海的震驚,給原封不動地倒了出來。他們看著沈青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如果說之前打虎獵熊,是凡人對英雄的敬畏,那現在,就是凡人仰望神明時的那種,混雜著恐懼與狂熱的崇拜。
    沈青只是淡然一笑,他小心翼翼地將網口收緊,用一塊早就準備好的黑布,輕輕蓋在了那只還在暈頭轉向的“風鈴鳥”身上。隔絕了光線和聲音,那神鳥才漸漸安靜下來。
    “走吧,回去晚了,徐老板怕是該等急了。”沈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剛才只是隨手辦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份平靜,落在趙小軍和石家兄弟的眼里,卻比任何夸張的吹噓,都更顯得高深莫測。
    隊伍滿載而歸。當沈青提著那個蓋著黑布的籠子,回到熱火朝天的荒山基地時,早已等候多時的徐遠圖,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迎了上來。
    “沈老弟!如何?可曾有收獲?”徐遠圖的臉上,還帶著幾分客套的期盼,顯然他對這趟的結果,並沒抱太大的希望。畢竟,南邊最好的專家都鎩羽而歸,這傳說中的東西,哪是那麼好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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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中的籠子,穩穩地放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然後,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一把掀開了那塊黑布。
    “嗡——”
    就在黑布掀開的瞬間,一陣微風拂過,那只羽毛如同白玉雕琢,尾羽華美修長的神鳥,輕輕抖動了一下翅膀。剎那間,一串清越、空靈,宛如九天編鐘奏響的仙樂,便在整個院子里,悠悠地回蕩開來!
    在場所有正在干活的村民,連同徐遠圖,都在听到這聲音的瞬間,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全部僵在了原地!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如痴如醉,難以置信的神情!
    “這……這就是‘風鈴鳥’?!”徐遠圖的呼吸瞬間就急促了,他那雙見過無數奇珍異寶的眼楮,此刻死死地盯著籠中的神鳥,激動得渾身都在微微發顫,“天籟!這簡直是天籟之音啊!沈老弟,你…你竟然真的把它給活捉了?!”
    趙小軍挺著胸脯,唾沫橫飛地開始了他的“現場解說”“徐老板,你是沒瞅見!俺們沈哥那手段,簡直神了!就用十幾面破銅鑼,在那山谷里頭‘  ’一頓敲,那鳥自個兒就跟喝醉了酒似的,從天上掉下來了!這叫啥?這就叫請君入甕!”
    用破銅鑼,把天上的仙鳥給“請”下來?
    徐遠圖听得是雲里霧里,但看著眼前這活生生的神鳥,他知道,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一切!他看向沈青的眼神,已經從之前的合作者,徹底變成了看待一尊能點石成金的“活財神”!
    “五萬!沈老弟,這是五萬塊錢的存折!”徐遠圖從懷里掏出一個準備好的存折,雙手奉上,語氣里充滿了無以復加的敬佩和一絲討好,“您這本事,真是通了天了!那位大佬要是知道您真把這神物給弄到手了,怕是得親自從港城飛過來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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