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土,確實是好東西,是頂級的‘養參土’。”沈青緩緩開口,“可你們沒發現,這土里,少了點東西嗎?”
    “少了點啥?”石大柱和趙小軍都是一愣。
    “少了生氣。”沈青沉聲道,“你們看這土,雖然肥沃,卻連一條蚯蚓,一只螞蟻都看不見。這說明,這片地底下,住著一個極其霸道的家伙。它把這片寶地,當成自個兒的菜園子了。”
    就在這時,一個負責在那邊挖土的村民也跑了過來,臉上帶著後怕︰“沈英雄,大柱哥說的沒錯!那地方邪乎得很!俺們剛才在那邊,听到地底下傳來‘咕嚕咕嚕’的怪聲,跟誰在底下拿肚子唱歌似的!還有幾個地方,那地皮都自個兒往下陷,形成一個個跟鍋底似的,圓溜溜的沙坑!”
    听著這番描述,沈青的腦海里,瞬間就對應上了一種只在最古老的物志雜記上才見過的異獸。
    “是‘滾山甲’。”沈青緩緩吐出三個字,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興奮。
    “滾山甲?”趙小軍撓了撓頭,“是穿山甲的親戚?可穿山甲也沒這麼大動靜啊?”
    “它可比穿山甲厲害多了。”沈青的眼神,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這東西,形如巨型的犰狳,一身鱗甲比鐵還硬。它不擅長挖洞,卻有個絕活——滾。它能將身體縮成一個巨大的石球,利用體重和山坡的沖力,在地底和地面上,滾出一條條通道。它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富含養分的‘養參土’,它不是吃人參,而是吃土里的養分和微生物。它排出的糞便,更是培育頂級藥材的無上肥料!可以說,它本身,就是一座移動的,活的‘肥料廠’!”
    一座活的肥料廠?!趙小軍和石家兄弟听得是目瞪口呆!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奇特的畜生?!
    “沈哥!那還等啥!咱們趕緊把它給請出來啊!這要是能抓住了,咱那藥圃,還愁長不出好東西?”趙小軍已經激動得不能自已了。
    “請?”沈青冷笑一聲,“這東西,一身鐵甲,刀槍不入,又藏在地底,尋常的法子,根本奈何不了它。硬來,怕是把山坡都給炸了,也傷不了它一根汗毛。”
    他心里清楚,對付這種防御力無敵,又神出鬼沒的家伙,必須得用一個讓它無法拒絕,也無法防御的陽謀!
    一個利用聲波共振,堪稱降維打擊的狩獵計劃,開始在他腦海中快速成型。
    “這東西既然對土地的震動這麼敏感,那咱們就給它來個‘引蛇出洞,樂極生悲’!”
    他讓趙小軍,去伐木場,找鐵牛師傅,按照他畫的圖紙,打造了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如同倒扣的鐵鍋般的“共鳴罩”。又找來一些最是堅韌的牛筋和幾塊平整光滑的青石板。
    第二天,沈青帶著眾人,再次來到了那片“養參土”山坡。他先是仔細勘察了那幾個塌陷的沙坑,判斷出了這只“滾山甲”最主要的活動區域和巢穴的大致方向。
    然後,他指揮著眾人,將那些“共鳴罩”,如同布陣般,分別固定在那片區域的幾個關鍵節點之上。每一個“共鳴罩”的下方,都用牛筋懸掛著一塊青石板,離地面約莫半尺高,如同一個個巨大的“鐘擺”。
    “沈哥,您這是…要給它唱大戲?”趙小軍看著這古怪的陣法,滿臉的不解。
    “這叫‘共振陷阱’。”沈青神秘一笑,“那畜生不是喜歡听地下的動靜嗎?咱們就給它來點它最受不了的噪音!”
    他讓石家兄弟,找來幾根最粗的木杠。布置妥當後,沈青示意眾人退到遠處。
    “等會兒听我信號,”沈青的眼神里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你們就一起,用木杠,有節奏地,撞擊那些‘共鳴罩’!記住,節奏要慢,要沉,要讓那聲音,全都傳到地底下去!”
    眾人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立刻照辦。
    “咚——!!!咚——!!!咚——!!!”
    隨著沈青一聲令下,幾根巨大的木杠同時撞響,一陣沉悶而又極具穿透力的轟鳴聲,瞬間通過大地,傳向了地底深處!那聲音,比之前對付“鑽山耗”的瓦罐陣,還要雄渾百倍!整個山坡,都仿佛在跟著這節奏,微微地顫抖!
    “咕嚕……吼——!!!”
    沒過多久,就听見地底下傳來一陣極其煩躁憤怒的咆哮!緊接著,一個被“共鳴罩”包圍的區域中央,地面猛地向上拱起,隨即“轟”的一聲炸開!
    一個通體覆蓋著暗褐色鱗甲,如同放大版犰狳般的巨大身影,裹挾著一身的紅土,狼狽不堪地從地洞里滾了出來!它那雙小眼楮里充滿了暴躁和迷茫,顯然是被這無處不在的,直沖腦仁的噪音給折磨得快要發瘋了!
    它剛一出洞,還沒等辨明方向,就看到不遠處,一塊青石板上,放著幾根散發著誘人清香的“冰髓草”——那是沈青特意留下的,最後的誘餌!
    它被噪音折磨得神志不清,又被這頂級美食所吸引,沒有絲毫猶豫,便朝著那青石板猛沖了過去!
    然而,就在它即將享用美餐的瞬間!沈青眼中寒光一閃!
    他猛地一拉手中的總繩!那塊看似平整的青石板,竟然猛地向下一翻!石板下方,是一個早已挖好的,鋪滿了柔軟草墊的巨大陷阱!
    “轟隆!”
    那只不可一世的“滾山甲”,連同那幾根誘人的冰髓草,一頭就栽進了那深坑之中,摔了個七葷八素!
    “我的娘啊!沈哥!真…真讓您給說著了!”趙小軍從藏身之處跳了出來,看著那在深坑里徒勞地翻滾,卻怎麼也爬不上來的大家伙,激動得滿臉通紅,“您這計策也太神了!又唱戲又挖坑的,這畜生是自己把自己給坑了啊!”
    沈青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指揮眾人用帶來的粗麻繩和捕網,將這只“滾山甲”捆了個結結實實。有了這家伙,他那片寶貝藥圃的肥料問題,算是徹底解決了。
    解決了“滾山甲”這個意外之喜,沈青的荒山建設,也徹底進入了尾聲。藥圃,果園,珍獸養殖基地,了望塔……一座座建築拔地而起,那片原本荒蕪的山坡,如今已是滿眼綠意,生機勃勃,儼然成了一個獨立于世外,自給自足的王國雛形。
    這日,他剛送走前來驗收第一批“白脊飛鼠”皮毛,順便又簽下了一筆“玉角羊角”和“松魂膠”預購天價訂單的徐遠圖,還沒等歇口氣,黑風獵隊的張奎山,卻領著幾個隊員,一個個臉色發青,嘴唇發紫,如同中了毒一般,互相攙扶著,踉踉蹌蹌地闖了進來。
    “沈哥!救命啊!”張奎山一進院子,腿一軟,直接就癱倒在地,聲音虛弱,臉上滿是痛苦和恐懼。
    “咋回事?!”沈青臉色一變,趕緊上前將他扶住,一股濃烈的,帶著甜膩腥氣的怪味,從他們身上傳來。他搭上張奎山的脈搏,只覺得其脈象紊亂,氣血翻騰,顯然是中了某種不知名的奇毒!
    “是…是‘五毒沼’里的‘七彩蛤蟆’!”張奎山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俺們……俺們幾個,想去那沼澤里頭,尋摸點稀罕的草藥……結果,就踫上了那玩意兒……黑壓壓的一片……它們不咬人,就…就對著俺們,噴了口毒氣……俺們幾個,就感覺頭暈眼花,渾身發麻……跑出來沒多遠,就…就快不行了……”
    五毒沼?七彩蛤蟆?沈青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他知道,這黑風嶺的邪乎玩意兒多,可這種能噴吐毒氣的蛤蟆,還是頭一回听說。
    陳雪和李佳慧聞訊也趕緊從屋里跑了出來,看到張奎山他們這副模樣,也是嚇了一跳。陳雪更是立刻翻出醫書,想查找解毒的方子。
    “來不及了。”沈青搖了搖頭,他的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那個他專門用來培育菌類,里面還放著那只被活捉回來的“樺茸鼠王”的恆溫育菌房。
    一個大膽的,以毒攻毒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猛然成型!
    他快步走進育菌房,用特制的工具,從那只“樺茸鼠王”的身上,取了少許的血液,又刮下一些它啃食剩下的“樺樹茸”粉末。
    “雪兒!”他沉聲喝道,“用我之前教你的法子,把這兩樣東西,混合上那‘龍鱗草’的汁液,用烈酒調和,快!”
    陳雪雖然不明白,但對沈青的信任早已深入骨髓,立刻照辦。
    很快,一碗散發著奇異藥香和酒氣的墨綠色藥汁,便調配了出來。
    “張大哥,信得過我,就把它喝了!”沈青將藥碗遞到張奎山嘴邊。
    張奎山看著沈青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一咬牙,將那碗不知是藥還是毒的玩意兒,一口氣灌了下去!
    說來也怪,那藥汁剛一入肚,張奎山就感覺一股火辣辣的暖流,從胃里升起,瞬間通達四肢百骸!他那原本發麻發冷的身體,漸漸恢復了知覺,嘴唇上的紫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退!
    “有…有效了!沈哥!真有效了!”旁邊一個同樣喝了藥的隊員,驚喜地叫了起來!
    不過一袋煙的功夫,張奎山和他的幾個隊員,竟然都奇跡般地,從那致命的奇毒中,緩了過來!雖然還很虛弱,但性命,總算是保住了!
    “沈哥!您…您真是俺們的再生父母啊!”張奎山看著沈青,眼圈都紅了,他掙扎著就要起身磕頭,被沈青一把按住。
    “行了,都是自家兄弟,說這些就見外了。”沈青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卻投向了遠處那片連綿的群山。
    他知道,這片黑土地上,還隱藏著無數的秘密和寶藏。那所謂的“五毒沼”和“七彩蛤蟆”,怕也只是冰山一角。
    他的路,還很長。
    但他不懼。因為他手里,早已握住了那枚最關鍵的,鑰匙。他不僅要征服這座山,更要用這座山里的寶藏,為他的家人,為跟著他的這幫兄弟,開創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嶄新的時代。
    一個屬于他,沈青的,黃金時代。
    這念頭,如同燎原的星火,在他心里燒得越來越旺。他看著眼前這片正在熱火朝天建設中的荒山,看著那些因為他而有了盼頭,臉上洋溢著淳樸笑容的鄉親們,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感和豪情,油然而生。
    “沈哥,您……您真是俺們的再生父母啊!”張奎山掙扎著,在幾個隊員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他看著沈青,那雙飽經風霜的眼楮里,除了無盡的感激,更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敬畏。他活了大半輩子,自詡是黑風嶺一帶最頂尖的獵人,可見識了沈青這神鬼莫測的手段後,他才知道,自己那點本事,在沈英雄面前,簡直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張大哥,自家兄弟,說這些就見外了。”沈青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好生歇著,又對陳雪說道,“雪兒,去,把我書房里那個貼著紅紙的瓦罐拿來,給張大哥他們一人倒一碗。”
    陳雪應聲而去,很快就端來幾碗溫熱的,散發著奇異藥香的湯水。
    張奎山等人接過,只覺得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滑下,瞬間驅散了體內殘余的寒意和毒氣,連精神都為之一振。他們知道,這看似普通的湯水,怕是用了沈英雄那傳說中的“龍鱗草”或者別的什麼寶貝,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救命藥。
    這份恩情,太重了。
    張奎山沉默了許久,像是下了什麼天大的決心,他猛地抬頭,看著沈青,聲音沙啞地說道︰“沈哥,有件事,俺一直爛在肚子里,沒敢跟任何人提。那地方,邪乎,也凶險,俺們黑風獵隊折了好幾個弟兄在里頭,就再也沒敢靠近過。可俺覺得,這天底下要是還有一個人能進去,還能從里頭拿出東西來,那個人,一定就是您!”
    “哦?”沈青眉頭一挑,來了興趣,“什麼地方?”
    “就是那‘五毒沼’的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