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大爪子那詭異的目光。
眾人齊刷刷的愣住了。
其中，老獵戶張德才只覺得喉嚨猛地一緊，氣息哽住，半天喘不上氣。
那股子又臊又腥的野獸味兒，剛才還沒覺著，這會兒直往鼻子里鑽。
他那雙在山里轉悠了幾十年的老眼，此刻瞪得溜圓，死死扒拉著前方濃霧里那幾對越來越亮的詭異眼楮，嘴皮子哆嗦得根本不受控制︰
“咱們…咱們是啥時候被這幫畜生給盯上的？！”
這個問題一出口。
所有人都身子猛地一顫！
“對啊？”鐵夾李猛地一哆嗦，手里的斧頭差點掉地上，“在那個 人的眼楮出現之前，它們…它們圍多久了？！”
“難不成，是野豬沖過來那會兒？！”一位老獵戶臉色煞白，聲音都變尖了，“它們…它們剛剛是不是就在旁邊看著咱們跟野豬干仗？！看著咱們像傻 子一樣亂竄？！”
“不會吧！你別嚇我！”
其他獵戶面面相覷，一臉驚慌。
他們下意識的看向隊伍最前方，那個從頭到尾都冷靜得不像話的身影。
“沈哥？”趙小軍聲音抖得不成調，“你…你說句話啊！它們…它們是不是早就在旁邊盯著咱們了？”
沈青緩緩掃過那些在霧氣中若隱若現的黃綠光點，聲音平穩︰
“八九不離十。”他淡淡應了一聲，“野豬沖過來那陣，它們很可能就在附近。血腥味重，把它們引來了，或者說，這里本來就是它們的地盤，圍上來是遲早的事！”
這話一出口，眾人心頭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間擴散開來。獵戶們只覺得手腳發麻，後背的冷汗幾乎浸透了厚實的棉襖。
時間一點點過去，每一秒都異常難熬。可奇怪的是，那些黃綠光芒的眼楮只是在周圍徘徊，沒有更進一步。
預想中的猛虎撲擊遲遲沒有到來。
這詭異的安靜，讓人心里發毛。
“沈隊長…”
鐵夾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強壓著心頭的恐懼，聲音發顫地問，“這…這幫畜生…它…它們到底想干啥？咋…咋就不撲上來呢？光圍著…這是啥意思？”
這個問題立刻引起了共鳴，其他人也紛紛看向沈青，眼神里充滿了疑問。
“沈隊長，它們是不是…是不是怕了？”
“對啊！我看有可能！肯定是看咱們人多，家伙也多，不敢輕舉妄動！”
“沒準兒等會兒就自己溜了…”
獵戶們你一言我一語，
試圖從這反常的寂靜中找出原因。
那就是，大爪子怕了！
相比起來，自己這邊才是人多勢眾！
沈青的目光掃過眾人，“怕？它們不是怕。它們是在等。”
“等？等啥？”趙小軍下意識地追問，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青緩緩轉過頭，聲音不大，卻像驚雷一樣炸在每個人耳朵里︰
“還能是什麼，等著開席！”
“開…開席？！”
听著沈青無比平靜的說出這兩個字。
所有獵戶的腦子里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開席？”一個獵戶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聲音抖得像篩糠，“隊…隊長…你…你這話啥意思？誰…誰開席？”他的臉上覆上一層血色，嘴唇哆嗦著，看向沈青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開席…這詞兒…”一位老獵戶猛地打了個寒顫，臉色變得煞白，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聲音發飄，“一個月前…俺圍獵的那頭三百斤野豬，扒皮剔骨，架起火堆的時候，張老四不是嚷嚷著‘開席了，燙壺酒，先割幾斤下水爆炒’嗎？”
“對！還有俺！”另一個年輕獵戶也跟著叫起來，“上個月俺套了只肥兔子，拎回家的時候，俺跟俺婆娘說‘今晚開席，整倆硬菜’！那兔子…肥得流油…”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回憶著自己當獵人時，用“開席”這個詞的場景。
可現在……
“等…等等！”之前那個問話的獵戶猛地瞪大了眼楮，瞳孔因極度的恐懼而收縮，
他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聲音嘶啞地尖叫起來，“咱們說‘開席’，是咱們把畜生當下酒菜！現在…現在隊長說…是老虎在等著‘開席’？！那…那咱們…咱們他娘的成啥了？！”
“我⺪——！！！”
一聲整齊劃一，卻又充滿了無邊驚恐的聲音徒然響起。
咱們…成席了？！成菜了？！
雖然之前有所感覺。
但是在沈青說出開席的那一刻。
他們才猛的反應過來。
“他娘的！”鐵夾李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被戳穿真相後的怒火，他猛地一跺腳，臉色瞬間鐵青，
“我算看明白了！就跟沈隊長說的一樣，這幫畜生根本不是怕咱們！”
他環視一圈嚇得臉色發白的同伴，幾乎是咬著牙說道︰“它們這是在耍咱們！是在消遣咱們！它們透過眼楮動來動去的樣子根本就是在閑庭散步！”
不等別人反應，他陷入回憶道︰“就跟、就跟咱們以前打圍的時候，把兔子、把傻 子攆到絕路上，也不急著一箭射死，就看著它們嚇得團團轉，看它們跑幾步又絕望地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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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抬高了音量，聲音里充滿了屈辱︰“那時候咱們在旁邊抽著煙、笑著罵‘看這慫樣’！現在呢？！現在咱們在它們眼里，不就是那嚇破了膽的兔子、傻 子？！它們也在看咱們的‘慫樣’！在等著咱們徹底崩潰、嚇破膽的時候再上來開席！”
這番話讓所有獵戶心里猛地一震。
明白了！徹底明白了！
“老天爺啊……”旁邊一個老獵戶張德才，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喃喃道，“被、被畜生當成耍弄的玩物…原來是這種滋味…怪不得那年冬天那只瘸腿的老狼，看我的眼神那麼恨……”
“我⺪！！”一個年輕獵戶受不了這種巨大的落差和羞辱，猛地將手里的鐵矛往地上一頓，眼楮瞬間就紅了，充滿了血絲，“這幫畜生！欺人太甚！把咱們當猴耍呢？！看咱們像沒頭蒼蠅一樣在這里嚇得哆嗦？！”
“我草他姥姥的！”鐵夾李猛地挺直了腰桿，胸口的傷似乎都感覺不到疼了，只有一股怒火在燒，“俺跟山林打了一輩子交道，什麼時候受過這種鳥氣？！被幾只畜生當成案板上的肉，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我也是！！”張老四也跟著怒吼起來，臉漲得通紅，“這輩子第一次被畜生當成玩物！好氣啊！真他娘的氣！老子寧可站著死，也不能讓它們這麼消遣！”
“就是！”趙小軍也被這股氣氛感染，握緊了拳頭，聲音雖然還有點顫，但已經帶上了狠勁，“沈哥！咱們不能慫！不能讓這幫畜生看扁了！跟它們拼了！”
士可殺不可辱！！
眾人的怒火被點燃了。
“沈隊長！”張德才第一個看向沈青，眼神決絕，“下令吧！咱們不能就這麼憋屈地等著！這口氣，俺們咽不下！”
“對！沈隊長！”鐵夾李緊隨其後，斧頭握得更緊了，“干他娘的！不把這幾頭畜生放倒，咱們沒臉活著走出這五道嶺！”
“死也得崩掉它們幾顆牙！”剩下的獵戶們紛紛怒吼起來，“沈隊長，你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今天不是它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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