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尹清舒失魂落魄的跪坐在泥濘中，將君璃抱在懷里，指尖顫抖著撫上那染血的手腕，眼淚和著雨水一起滑落。
她的聲音破碎得不成調子，帶著難以言喻的絕望與痛苦。
“你說愛我，可為何要瞞著我與她結命魂印？這五年你替她承受了多少傷，又瞞了我多少事？”
君璃勉強支撐著，虛弱的靠在尹清舒懷中，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阿舒……那段記憶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她費力地抬手，想要觸踫尹清舒的臉，卻被對方偏頭躲開。
這個動作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進她的心口，“可我發誓，我的心自始至終只屬于你一個人。”
尹清舒的身體劇烈顫抖，眼中滿是痛徹心扉的哀傷。
“想不起來？璃兒，你知道當我發現你把半條命分給別人時，心有多疼嗎？那一個月，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若是不愛我，為什麼要騙我？”
君璃閉上眼拼命回憶著那段過往，可腦海中只有一片空白，她急得眼眶發紅，“阿舒，求你信我，就算沒有那時候的記憶，我也可以確定我只愛你一人。”
尹清舒將她緊緊摟入懷中，拼命想要將她揉進身體里，“我恨你！”
她泣不成聲，“恨你為什麼要瞞著我，恨你心里還有別人！”
聲音漸漸低下去，帶著無盡的委屈與眷戀。
“可我更恨自己……明知你心里還有別人，卻還是舍不得傷你一分，還是不願意放手，你把那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小傻子還給我好不好？她那麼愛我，為什麼你就做不到呢？”
君璃環住尹清舒的腰，將臉埋進她頸間，“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有辦法向你解釋命魂印記的事，等我找回記憶，一定給你一個交代，但現在……”
她抬起頭，凝視著尹清舒那雙在雨水中模糊的淚眼，“但現在……我只想要你，只要你！”
她握住尹清舒顫抖的手，將她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你感受不到嗎？這里裝的全是你，就算有段記憶不見了，可我對你的心意，從來都沒有變過。”
尹清舒喉嚨發緊，眼前不斷閃過她們過往的點點滴滴。
從初相識的青澀到後來的坦誠相對，甜蜜的誓言，還有無數個相互依偎的夜晚。
那些真的是鏡花水月嗎？
“璃兒，我真的好害怕……”她將頭埋在對方頸窩，像個無助的孩子，“害怕失去你，害怕你騙我，害怕那些溫柔都是假的……”
君璃抬頭吻上她的臉頰，“對不起，是我讓你不安。”
她輕聲呢喃，“是我做得不好。”
屋內，蒸騰的熱氣模糊了窗欞，銅盆里的炭火 啪作響。
尹清舒攥著君璃的手腕，將人按進冒著熱氣的浴桶，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自己的衣襟。
滾燙的熱水漫過傷口，君璃輕嘶了一聲，卻換來對方冷笑，“疼？你替別人承傷時，怎麼沒想過疼？”
君璃望著尹清舒發紅的眼眶，喉間泛起苦澀。
“阿舒……”
她剛開口，就被尹清舒突然扣住下巴，溫熱的呼吸噴在臉上，“別叫我！你叫這個名字的時候，心里想著的是不是她？想著怎麼瞞著我，想著怎麼和她花前月下？”
水面泛起細碎的漣漪，君璃的手緩緩覆上尹清舒顫抖的手背。
水汽氤氳中，她看見對方眼角因強忍淚水而泛紅的痕跡。
“想著你。”她聲音輕得像是怕驚碎這一刻，“想著你笑起來比花還好看，想著你皺眉時我該怎麼哄，想著你的喜怒哀樂，想著你的一切。”
尹清舒動作一滯，隨後舀起一瓢熱水，重重淋在君璃肩上，“騙子！滿嘴謊言的騙子！”
她聲音發悶，帶著濃重的鼻音，突然狠狠拉住君璃的手腕，“你若只想著我，為什麼要把命魂分給別人？為什麼連解釋都不肯給我？”
君璃突然將人拽進浴桶，水花轟然炸開。
尹清舒翻身坐起抓住她肩膀，卻被她滾燙的掌心按住後頸。
“因為我怕，”君璃的唇擦過她耳畔，聲音帶著顫意，“我沒辦法解釋那段空白的記憶，也不知道原因，我怕你生氣，怕你鬧，更怕你失望到轉身離開……怕你知道後，不再要我了。”
尹清舒渾身發抖，猛的吻上那張不知是謊言還是真心的嘴。
血腥味在口中散開，直到君璃顫抖著將她緊緊摟進懷里。
君璃輕哼了一聲，帶著縱容的笑意，“氣消了嗎？”
“你以為這樣就能抵消嗎？”尹清舒依舊不甘心，眼眶通紅的盯著她，指尖用力掐住對方的雙肩，搖晃了一下。
“說你錯了，說以後再敢瞞著我，就把你鎖一輩子，鎖在只有我能看見的地方！”
君璃將頭靠在她胸口，听著那急促又紊亂的心跳，“我保證，以後天上飄過幾朵雲，路邊開了什麼花，我都要一字不漏的說給你听！再敢瞞著你，就罰我只能看著你，卻踫不到你。”
“你把半條命給了別人，讓我怎麼相信你？”尹清舒抓住君璃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這里疼得快裂開了，你感覺不到嗎？一想到你為了她受苦，這里就像被千萬根針扎著！”
君璃抬手抱住她的脖子，將臉埋進她濕潤的發間，“我感覺到了，比任何傷口都疼，但現在……”
她微微仰頭，鼻尖蹭過尹清舒泛紅的眼角，“讓我先暖好你，好不好？”
尹清舒突然崩潰的哭出聲，哽咽著將君璃摟進懷里，“你好狠的心……我要你用下半輩子，把騙走的真心都還回來，用每一個清晨，每一個夜晚，把我丟失的安全感都找回來！”
“好！”
浴桶的水面突然劇烈搖晃，尹清舒翻身將人壓在桶壁。
帶著淚的吻落得又急又凶，像是要把所有的恐懼、憤怒、委屈都宣泄在這糾纏的唇齒間。
兩人交疊的倒影在水中破碎又重組，就像那些被誤會揉碎的誓言，正在滾燙的相擁中慢慢愈合。
蒸騰的熱氣中，兩人交纏的身影漸漸模糊，唯有斷斷續續的喘息聲，混著炭火燃燒的輕響，在屋內久久回蕩。
偶爾響起的呢喃，是未說完的歉意，是不願放手的愛意，是害怕失去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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