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望山
山洞里，姜瀲將君璃護于身後，指尖飛速結印，給她下了好幾道牢固的保護罩。
她神色凜然的轉過頭，看向面前那一堆烏泱泱的魔兵。
“孽障！”
她的聲音平靜，語氣淡然，卻似九天驚雷炸響，震得山河都為之顫抖。
長劍出鞘，時間與空間似乎凝滯。
姜瀲抬手一揮，劍光如虹，萬丈劍痕撕裂天地，劍氣所過之處，空氣瞬間被絞碎，空間如破碎的琉璃片片崩解。
轟隆一聲巨響，瞬間天塌地陷，整座鹿望山竟被生生劈成兩半。
魔兵們在這毀天滅地的一劍下，連掙扎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劍氣觸及的瞬間，便盡數化作齏粉，血霧混著碎石四處彌漫。
翠綠的蒼山瞬間化為一片廢墟。
廢墟之上的天空中，魔族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他們驚恐的望著下面那個拿著劍的女人，內心在顫抖。
那個女人此刻處于盛怒，眸中泛著滔天殺意。
姜瀲很快發現了鹿望山底下被她劈開的斷裂處，有一個閃著詭異紅光的聚魔陣。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的陰謀詭計可真多啊！”
『阿�，我早就準備了第二條退路，若是你徒兒不願和你結合，我就讓這些魔兵魂祭，有這麼多魔魂為我獻祭，我一樣能重見天日，哈哈哈哈——』
『誰讓你這五年就知道種花去了？』
“魂祭需得他們自願，你覺得這些魔兵們會自願獻出靈魂嗎？”
姜瀲明顯看到了很多魔兵眼中露出怯意。
『自不自願無所謂，只要數量夠多，都一樣，你這具肉身遲早是我的，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
姜瀲握緊了手中的劍，目光如炬，心中的戰意在燃燒。
地上的聚魔陣突然紅光大盛，魔兵們面面相覷，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拽住。
他們驚恐的奮力掙扎，卻依舊身不由己的朝著紅光中心飛去。
又是數道劍光落下，刺目的白光充斥天地。
血霧染紅半邊蒼穹，待光芒散去，原本密密麻麻圍聚的魔族大軍，已缺了個大口子。
姜瀲瞅準時機，猛地拉起君璃，將她從缺口處奮力扔出。
“師尊——”
君璃奮力的呼喊，耳旁是呼嘯的風聲，周圍的景色迅速後退。
小璃兒，你快走，不要回頭，你不在這里師尊才可以放心一戰，師尊答應你，只要有一線希望，師尊就會去找你。
姜瀲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君璃眼睜睜的看著姜瀲被黑壓壓的魔兵淹沒。
她嘴唇顫抖，喉嚨被酸澀堵住，心揪成一團，淚水不斷的從眼角滾落。
姜瀲收回了視線，眼神凌厲，手中長劍舞動迸發成千上萬道劍影。
離聚魔陣最近的魔兵紛紛被劍氣撕碎。
後面的魔兵又源源不斷的的從四面八方涌過來。
姜瀲死守在陣眼處拼命廝殺，四處一片血霧，白衣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
不知過了多久，君璃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座房子前，她抬起頭，面前的房屋牌匾上寫著
靜雅齋
君璃心中大喜，我回來了！
——師尊！
她快步沖進屋內，
只見姜瀲如往常一樣，身著一襲淺藍色道袍，正含笑立于窗前，月光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宛如謫仙。
“師尊……”
君璃喉嚨發緊，聲音帶著哽咽。
她慢慢朝姜瀲走過去，捂著嘴不敢出聲，生怕這只是一場虛幻的美夢，稍一觸踫便會消散。
姜瀲微微一笑，緩步上前，看著她，眼中滿是疼惜。
她輕輕拭去君璃臉頰的淚痕，柔聲道，“小璃兒，別哭，師尊不會離開你的。”
君璃再也控制不住，淚如決堤奔涌而出。
“師尊，你不要騙我！”
“不會的，師尊不會騙你的。”姜瀲抬手撫上君璃的頭，一如往昔那般溫柔的給她梳理發絲。
窗外竹林沙沙作響，似在輕聲低語。
姜瀲將君璃攬入懷中，輕聲道，“記住，無論何時，為師都在你身邊。”
她的聲音漸漸縹緲，身影也開始變得透明。
君璃頓時慌了神，急忙伸手去抓，卻只握住一縷空氣。
“師尊，你不要走！”她哭喊著跌坐在地上。
師尊——
君璃感覺眼前有一絲光亮。
她緩緩睜開眼，睫毛上還凝著細碎的淚珠。
屋內有些昏暗。
窗前的竹簾發出細碎聲響，一只麻雀在窗前嘰嘰喳喳，一個縴細的身影在窗邊逗著它，跟它訴說著什麼。
那人穿著素衣，青絲在腦後隨意挽成發髻。
君璃看著她抬著下巴逗鳥的動作有些恍惚。
“笙兒？”君璃喊了一聲。
“你醒了？”女子回應了一聲。
君璃心中大喜，真是白笙的聲音。
女子轉身慢慢走近，面容逐漸從黑暗中顯現出來。
——是個陌生女子。
君璃看著那陌生的眉眼，喉間泛起苦澀，眼神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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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
不知道笙兒怎麼樣了，五年了，她還好嗎？
“姑娘，你剛才是在喊我嗎？”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你的聲音跟我一個朋友很像。”
“我叫阿鶯。”
“姑娘，你餓不餓，你都昏迷兩天了，我做點東西給你吃吧！”
“兩天？”
君璃猛的從床上坐起，終于反應過來了。
“師尊？我師尊呢？”君璃焦急的拉住她的手。
“我不知道，我在河邊撿到你的時候只看到你一個人。”
“我要去找我師尊。”君璃起身下床飛快的跑了出去。
“哎，姑娘，天色晚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鹿望山
“姑娘，你不要哭了，我們回去吧，這里沒有人。”
阿鶯看著跪在地上的瘦弱身影，有些心疼。
她已經在這里跪了兩個時辰了，天也黑了，她一動不動，怎麼勸都不肯離開。
她一直在哭，一直喊著師尊，也不知道她師尊怎麼了？
阿鶯抬頭四處看了看，曾經蒼翠的大山如今滿目瘡痍，斷壁殘垣間焦土彌漫，亂石滾落一地，魔氣凝成的黑霧在廢墟上空縈繞不散，空氣中還彌漫著硝煙與腐臭。
深不見底的溝壑割裂大地，暗紅的液體在裂縫中凝結，四處一片慘烈。
這里似乎經歷了一場大戰。
兩天前，這里突然發生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地動山搖。
村里人都嚇得不敢出門，小麻花從外面回來之後一直躁動不安，非要帶著她出來，然後她就在河邊撿到了這個女孩。
這個女孩的師尊是不是在大戰里面犧牲了？
“啾啾——”
一只小麻雀飛了過來，在阿鶯面前焦急的上躥下跳，似乎在訴說什麼緊急的事。
“真的嗎？”阿鶯有些焦急道。
“啾啾啾——”小麻雀的聲音十分急促。
阿鶯連忙過去拉起君璃，“姑娘，不好了，小麻花說看到有魔族過來了，我們快走！”
君璃回望了一眼廢墟，滿心不舍，不得已跟著阿鶯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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