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終于抵達了哈城站,盧學林听到報站聲如夢初醒,連忙提起行李向外走去。這一路他想了很多,雖然他始終認為男人要有自己的事業,但是汪新說的那些話卻像一柄重錘,時時刻刻都在擊打著自己的內心。
    此刻,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妻子每次離別時的不舍,回寧陽父母對這個兒媳的贊嘆,以及對自己的埋怨。
    自己這個從小到大作為爸媽驕傲的存在,這幾年也因為長期在外工作,讓父母對自己的不滿越發多起來。
    父親身體不好,常年吃藥,母親身體也一般,老兩口若是沒人照看,萬一發病在家病倒了,連個看見的人都沒有。這些年多虧了妻子,每次下班堅持兩地跑,隔三差五的給老人改善伙食,洗衣拆被,才讓兩個老人的精神頭一直保持著不錯的狀態。
    可自己真的錯了嗎?想謀個好前程,還不是為了家人能夠過上更好的日子,讓他們為自己驕傲嗎?
    “為了事業放棄了家人,就是本末倒置”盧學林不斷咀嚼著汪新說的這句話,走下了火車。在站台,他看到了正在維持秩序的汪新。
    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汪新抬頭看去,卻是提著行李的盧學林。他揮揮手,沖他微微一笑。盧學林連忙報以微笑,接著轉身向出站口走去。
    不知為什麼,盧學林覺得這個年輕的警察就像一個智者一樣,自己應該比他大一些,但是對方說的話卻讓自己不自覺的去深思。
    “哎要不然,我試試呢?”盧學林自言自語了一句,加快了步子向單位趕去。
    又過數日,寧陽鐵路公安分局。
    馬魁和汪新照例準點抵達辦公室,今天倒是不需要他們上車了,听說今天要有春林市的同僚過來,他倆今天負責接待。
    “哎,要不是老胡家里有事兒,這種活兒哪能輪得到我,真是頭上有人好辦事呦!”馬魁邊喝著徒弟給沏的茶水,心中邊感慨。
    汪新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問道“師父,今兒這來的是多大的官兒啊,為啥要你接待呢?”
    “听說是春林市局的副局長,哎呀我就發愁這些營生,一會兒你機靈著點兒,別露怯。”
    “副局長為啥要親自來咱這兒呢?”汪新納悶道。
    “我哪知道,听說是這個副局長親自要求的,一會兒來了再說吧,真不知道這群市局的家伙天天在想什麼,有啥事兒一個電話一份電報就夠了,還得親自過來,公款旅游啊?”馬魁忍不住沖著徒弟發起牢騷來。
    “怎麼了馬魁,對我的到來很不歡迎啊!”
    辦公室門被推開,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中音從門外傳來!
    “領導您好!寧陽市鐵路分局實習警察汪新!”汪新連忙立正敬禮大聲問好。
    進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穿著警服,眼神炯炯,他對汪新點了點頭,隨即把目光轉向滿臉不可置信的馬魁。
    “馬魁,愣著干什麼,不認識我了?”
    “師師父!”馬魁喉頭發緊,艱難又激動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這一聲師父,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在汪新的耳邊炸響。他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的師父會如此稱呼面前的這位老人,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老人大步走上前來,呵呵笑道“好啊,現在干得不錯,都帶上徒弟啦?說起來,這小子還得算我的徒孫,哈哈哈!”
    “您怎麼來了啊!也不提前說一聲!”馬魁激動地聲音都有一些發顫了,大步走上前去,向老人敬了個禮。
    “我敢提前說嗎?這都沒說呢,都把我好一個批評,哈哈哈”老人也是喜不自勝,大笑不已。
    汪新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師父居然有些局促和不好意思,那模樣別提有多滑稽了。他邊筆直的站著,邊暗自用手用力擰了下自己的大腿“死嘴別笑啊!!!”
    馬魁招待著師父坐下,汪新忙不迭的下新茶倒水,在旁邊伺候著。
    听著兩個人的嘮嗑,汪新這才知道眼前這個老人的來歷。
    錢衛國,比馬魁大十歲左右,是馬魁當警察以後的第一個師父,也是對馬魁幫助最大的一個人。
    當初寧陽市鐵路公安分處剛成立時,錢衛國就被分配到這里干鐵路刑警了。此人為人忠厚,辦案手段簡單快捷,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
    後來馬魁分配到這里當上了警察,跟著錢衛國干,天天火車上來回奔波。年輕時的馬魁也是個刺頭兒,由于有武藝傍身,所以也干過很多自作主張的事情,把錢衛國氣的好幾次都想拿警棍敲斷他的腿。
    好在有一次馬魁和師父在追逐一個搶劫犯時,他的一意孤行險些丟失性命,是思維縝密的錢衛國及時出手當場擊斃歹徒,救了馬魁一命。
    從此以後,馬魁對外人還是心高氣傲,但是對這個師父,是做到了虛心求教、老實听勸的態度。
    本以為師徒倆能在一起共事很長時間,可惜後來錢衛國因為破案負傷,在醫院恢復了很長一段時間,出院後因為破案有功,被調到別的地方任職了。在那個通訊交通極其不發達的年代,師徒倆一開始還能書信交流,再後來因為遇上文化大革命,社會動蕩,師徒倆從此斷了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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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衛國回憶起當年帶著馬魁辦案的點點滴滴,不禁感慨道“馬魁啊,那時候你還是個愣頭青,跟著我學了不少東西,現在也能獨當一面,還帶出了自己的徒弟。”
    馬魁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師父,這都是您教得好,要不是您帶我入行,耐心教我,我哪有今天。”
    錢衛國笑著擺擺手,目光轉向汪新,說道“這小伙子看著挺機靈,是個好苗子,你可得好好教,別藏著掖著。”
    馬魁點頭說“您放心,這孩子天資聰穎,有干警察的天份,他在寧陽刑事警察學院讀的大學,本事沒的說,主要是做人和經驗,我會好好教他的。”
    汪新也趕緊接上“師爺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跟師父學本事。”
    “哈哈哈小嘴還怪甜的,這稱呼好。”錢衛國大笑起來。
    寒暄嘮完,錢衛國話鋒一轉,嚴肅起來,“這次來,其實是有幾個棘手的案子需要你們配合,這伙犯人是最近剛听說的,在我們春林那一片已經做了好幾起案子了。”
    馬魁一听有案子需要配合,立馬嚴肅起來“師父您說,具體什麼案子,需要我們這邊怎麼配合。”
    “這幾個案子吧,目前主要是在我們春林那邊展開的。根據情報顯示,他們除了夜里潛入百姓家里偷東西,據說還牽扯到我們市兩起孩子的失蹤案。邪門的是,這伙人仿佛是憑空突然冒出來的一般,毫無蹤跡可尋。無論是他們的身份背景,還是他們的行動目的,我們都一無所知。盡管我們已經用盡各種方法去調查,但依然無法獲取到關于他們的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像這種事,我們目前也感到有些束手無策,往日能想的可能性都想了,但還是不知道該從哪里入手。不過在前天,我們的人查到在前往寧陽這邊的火車上疑似出現這伙人的蹤跡,我們懷疑他們轉戰來到了寧陽,所以就請求上頭讓你們幫忙協助。”
    說到這里,錢衛國頓了頓,緩和了口氣說“我再干兩年就退休了,本來這次應該是儲備局長來做的,但是我得知了你在這里,就想親自過來看看。”
    “師父,你說的這種情況,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你的意思是,他們本來沒有任何的知名度,結果這一下子仿佛有勢力在背後推動他們一樣,一下子凝聚出來這麼一伙人,是嗎?”
    “是啊,但是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們現在在春林已經加強了戒備,全市能調動的警察都調動了,但是找不到他們任何蹤跡,所以我斷定,現在他們很有可能喬裝打扮後跟著火車來到了寧陽。”
    汪新皺著眉頭對馬魁說“師父,我覺得這種情況,警校的老師曾經告訴過我們,遇到這種零星線索不好開展的局面,最好能夠發動群眾一起來搜查線索,動用手頭上所有能動用的資源。雖說咱們沒有他們的什麼具體線索,那麼哪怕有那兩個失蹤的孩子的也好,這也算是一個線索的切入點。”
    錢衛國听後頗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不愧是正牌警校出來的高材生啊,馬魁你還真撈著個好徒弟。沒錯,你這個想法我們局里內部會議的時候也溝通過,發動群眾無疑是最好的一個辦法,失蹤孩童和損失財物的主要線索我們已經都整理了,隨時可以調用。”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盡快行動起來,我這邊也和寧陽市局那邊做個匯報,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支持。”馬魁一拍膝蓋說道。
    說干就干,馬魁帶著汪新迅速行動起來。
    首先,馬魁聯系寧陽市局,詳細匯報了情況,並且請求市局相關人手的支援。而汪新則開始發動分局里的同事,將失蹤孩童和財物損失的線索整理成冊,準備分發給相鄰的各個派出所,讓他們發動轄區內的老百姓,一起幫忙查找線索。
    馬魁和汪新還親自到火車站、汽車站等交通樞紐,張貼協查通告,向過往旅客詢問線索。同時,他們通過廣播、報紙等渠道,呼吁百姓可疑人員的信息。
    在發動群眾的過程中,汪新充分發揮自己的溝通能力,耐心地向群眾解釋情況,鼓勵大家積極參與。甚至在初步效果不太顯著的時候,他還出了個餿主意,錢衛國和馬魁听了後頓時有些難以置信。
    “汪新,這能行嗎?真把他們當小日子整啊?”
    面對馬魁的疑問,汪新只是神秘一笑“這個主意你就用吧師父,一用一個不吱聲。”
    錢衛國猶豫了會兒猛拍一下大腿,說“干吧!媽的,對這種歹徒,就不能用常規的方式,一切不還是為了百姓!”
    于是乎,第二天的廣播和報紙走向赫然變成震驚!近期通緝的犯罪團伙內有帝修反動派、小日子派來的間諜,到華夏大地到處作案就是為了當年敗退時留在東三省的一些不可告人的情報,他們無惡不作,甚至劣性難改,還在春林擄走了兩個年輕漂亮的小女孩,現將丟失女孩照片及特征詳細列在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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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這條新聞就像投入池塘里的一顆炸彈,其炸裂的影響力瞬間席卷了半個市。
    眾多百姓看到報紙、听到廣播後義憤填膺,怒罵狗日的賊心不死,當初在東三省燒殺劫掠,無惡不作,現在居然還想回來作惡,去特碼的,弄不死你們!
    一時間,寧陽市各個縣鎮的百姓開始迅速配合當地警方開始積極關注起線索來,有的甚至自發組織成民間搜索隊,挨家挨戶的打听相關信息。
    分局里的同事們也分成小組,深入各個社區,挨家挨戶地走訪調查。大家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線索。
    經過一番努力,整個寧陽都行動了起來,一張無形的大網悄然張開,就等著那伙神秘的犯人自投羅網。
    此時,分局內。
    馬魁給汪新遞了一杯水,說“你小子,這次這個主意出的雖然有點胡鬧,但是效果卻是出乎意料的好啊。”
    汪新受寵若驚的接過水,喝了一口說“師父,非常時期行非常手段,這個主意我一開始也不想用的,無奈咱們線索太少了,听我師爺的說法,這伙人雖然出道晚,但是干的骯髒事可一點不少,還是盡早抓住的好。”
    “你說得對,不過有個疑問,這麼離譜的消息,你是怎麼說服報刊和廣播台的同志們配合你的?”
    汪新有些神秘一笑“師父,這就是人脈啊!”
    “正經沒兩句又找收拾了是不?還跟我裝起來了,不說拉倒。”馬魁無語的白了他一眼。
    汪新笑了笑,沒說話。
    這個他倒是真沒忽悠馬魁,報紙這個倒是好解決,報刊的人一向是生怕天下不亂,到處找新聞熱點。這警局給他們帶去的這條新聞,其炸裂程度足以讓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報刊社一夜成名,所以他們求著接都來不及。
    汪新倒也沒忽悠他們,但是也沒把話說死,前提都是疑似、可能、有概率……至于他們怎麼編排,那就跟自己沒關系了。
    廣播事業局那邊倒確實不太好辦,他找了領導,人家一听這種沒有確切消息的事情都不願意輕易播報。
    就在汪新有些怒火升騰、卻又無可奈何的時候,從廣播室里卻出來一個熟人!
    此人竟然是紀一新,而且更離譜的是,他找的這個領導竟然是紀一新的親叔叔。
    紀一新一眼就認出了汪新,畢竟汪新的模樣相比中學並沒有太大變化,臉上的胡須也常年刮的干干淨淨,就是更顯成熟了些。
    而汪新听到有人叫自己老大,先是一愣,隨後仔細觀察了對方一陣,這才不確定的說“你是……咱縣一中的嗎?”
    他實在是認不出來了,紀一新變化太大,較之初中時那股盛氣凌人、又瘦又高的樣子,現在個頭兒又高了些,還留起了八字胡,臉也變圓了,一看就知道,在局里生活不錯。
    紀一新自報了家門,舊人相見,何其歡喜。何況汪新當初在那個組織里,還改變了他原本彷徨迷茫的生活,讓他“被迫”走上了正路。
    也正是因為如此,畢業後順利考上中專,然後他的叔叔才能想方設法把他調進體制內。
    得知是佷兒的同學加引路人,這位領導直接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對汪新甚是熱情。
    並表示要不是汪新,當初他真的發愁這個親佷兒的出路。干啥啥不行,打架惹禍第一名,未來就是畢業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幫大哥安排他。
    結果紀一新初中畢業後,居然拿著一份優良的成績轉性了!也知道上進了,也有了自己的人生規劃,更重要的是,他從自己佷兒的身上竟感受到了一絲領導者的氣息!
    汪新听著對方的感謝之詞,心中也是暗自激動——這才是給自己當初的決定劃上句號的表現啊!
    于是,後面就相當順利了,廣播內容?這不叫事兒了,只要不是反革命反人類,想報啥報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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