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深處的終極戰場,已化為一片法則的墳場。
黑洞如同潰爛的瘡口,在虛空中生滅不定;破碎的空間碎片如同晶瑩的死亡雪花,在能量風暴中飄蕩;被徹底湮滅為粒子流的星塵,構成了這片毀滅畫卷最蒼涼的背景。
時間與空間在這里失去了固有的意義,唯有兩股凌駕諸天的意志,仍在進行著最後的、慘烈到極致的踫撞。
虛寂之主,那隱于星辰核心的意志,此刻如同風暴中搖曳的殘燭。它的每一次規則攻擊——空間歸墟的湮滅空洞、時間凝滯的冰冷鎖鏈、存在抹消的虛無潮汐——都被李天以更加精妙、更加磅礡的混沌神通,或強行包容吸收,或演化相克法則抵消,或以純粹的混沌意志硬撼崩解!
李天身形在破碎的維度間閃爍,萬法神通信手拈來,如同宇宙間最優雅也最致命的舞者。
他化掌為刀,一記“混沌開天斬”劈出,並非刀芒,而是一道強行劃分清濁、開闢陰陽的混沌裂隙,將虛寂之主凝聚的“寂滅之矛”連同其依附的空間法則一並斬斷、吞噬!
他五指虛握,引動附近一片被戰斗撕裂的星雲殘骸,混沌法則點化,星雲瞬間坍縮、點燃,化作一顆纏繞著混沌劫雷的“混洞星殞”,被他如同投擲炮彈般狠狠砸向虛寂之星的核心屏障!屏障劇烈凹陷,裂痕蔓延,整個星辰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口中輕叱,言出法隨︰“此地,萬法由心,虛寂退散!” 一股蘊含混沌本源的宏大意志強行覆蓋局部戰場,那無處不在、令人窒息的虛寂規則余韻,竟被短暫地排斥、淨化!讓下方鏖戰的道宮軍團壓力驟減,士氣狂飆!
十年積累,聖境極致!混沌法則在他手中,已非簡單的力量,而是近乎于“道”的顯化!虛寂之主那殘缺的規則之力,在真正觸及本源、包羅萬象的混沌大道面前,如同溪流面對浩瀚星海,顯得如此蒼白而無力!
就在李天再次演化混沌烘爐,欲將那不斷修復的星辰屏障徹底熔煉之際,一道夾雜著極致痛苦、驚駭欲絕、以及一絲…絕望哀求的意念波動,強行穿透了混亂的法則風暴,刺入李天識海︰
“住…住手!!!”
這聲意念嘶吼,再無半分漠然與俯瞰,只剩下窮途末路的倉惶與恐懼!
幾乎同時,李天那貫穿諸天的神念,清晰地捕捉到了外圍戰場的最後景象︰
七尊虛寂統領,已隕落其五!最後兩尊——那骸骨巨鐮統領被石堅以戊土神山生生鎮爆,魂火熄滅;那星獸眼球統領被王芸焚世槍芒徹底洞穿主腦,化為一灘蠕動的銀色膿液,正被黃翠兒的生命靈光反向抽取、淨化!
龐大的銀色星堡防線,早已被道宮鋼鐵洪流碾為齏粉!殘存的虛寂戰艦如同無頭蒼蠅般在星空中逃竄,被柳輕煙率領的無影旗獵殺,或被墨塵的星斗戰陣絞碎!
馮雪的“寰宇樞機算盤”光幕上,代表虛寂抵抗力量的光點正以雪崩般的速度熄滅、消失!整個外圍戰場,只剩下零星的、毫無組織的絕望掙扎。
趙雅的“萬界金權杖”引動戰場因果,虛寂軍團最後的自殺性反撲,其“價值”被強行扭曲,引爆的能量尚未擴散便詭異地自我湮滅,未能傷及道宮分毫!
五女的身影,已率領著煞氣沖霄的巔峰戰團,如同五柄染血的帝劍,撕開最後稀薄的銀色屏障,兵鋒直指禁忌之星那傷痕累累的地表!毀滅的陰影,已然籠罩整個星辰!
大勢已去!兵敗如山倒!
虛寂之主賴以統治的軍團,灰飛煙滅!它耗費心血構築的防線,土崩瓦解!它引以為傲的虛寂規則,在混沌大道面前,節節敗退!
星辰核心深處,那團代表著虛寂之主本源的、劇烈波動的銀色光團,如同被逼入絕境的凶獸,爆發出最後的不甘與瘋狂!
“不!!!本座乃虛寂之主!觸摸規則的存在!豈能…豈能臣服于你!!!” 意念的咆哮帶著撕裂靈魂的怨毒,整個禁忌之星殘余的能量被它瘋狂抽取,星辰地表開始大面積崩塌、湮滅!它要引爆星辰核心,拉著這片星域,拉著李天,同歸于盡!
然而,回應它的,是李天更加冰冷、更加不容置疑的意志碾壓!
“冥頑不靈!”
李天一步踏至星辰近前,混沌神環光芒暴漲到極致!他雙手結印,身後浮現出一尊頂天立地、由無數混沌符文構成的“萬法道君”虛影!虛影雙眸開合,左眼演化諸天創生,右眼演繹萬界歸墟!
“混沌…鎮封!”
虛影雙手對著劇烈掙扎、即將引爆的星辰核心,緩緩按下!
嗡——!!!
無法形容的混沌偉力降臨!時間、空間、能量、物質…構成星辰核心的一切法則,在這股凌駕于規則雛形之上的混沌意志面前,被強行鎮壓、凝固、封印!
那狂暴到極點的自爆能量,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瞬間僵滯!虛寂之主瘋狂的意念,如同被凍結在琥珀中的蟲子,徒勞地掙扎,卻連一絲自毀的漣漪都無法再掀起!
絕對的壓制!絕對的掌控!
在這股力量面前,它所謂的半帝尊嚴、規則驕傲,被踐踏得粉碎!它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什麼叫做——無法逾越的天塹!
掙扎…凝固…
瘋狂…熄滅…
最終,那團代表著虛寂之主意志的銀色光團,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劇烈的波動歸于一種死寂的平靜。那是一種認命,一種在絕對力量面前,所有反抗意志被徹底碾碎後的…空洞。
一道微弱、干澀、卻無比清晰的意念波動,如同風中殘燭,艱難地傳遞出來,再無半分怨毒與不甘,只剩下最深沉的敬畏與臣服︰
“…停…停下…”
“…吾…願降…”
李天的動作停了下來。萬法道君虛影緩緩消散,但那鎮壓一切的混沌意志依舊籠罩著星辰核心。他淡漠的目光穿透厚重的星辰岩層,直視著那團黯淡的銀色光團,如同神只俯視塵埃。
“散你規則之力,開爾星辰之門,恭迎…萬法之主。” 冰冷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沒有絲毫猶豫。
覆蓋整個禁忌之星的虛寂規則力場,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收斂,最終徹底內斂于星辰核心,再無半分外泄。
那布滿裂痕、搖搖欲墜的星辰屏障,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一道貫穿地核的巨大門戶,直通核心禁地。
李天身影一閃,已出現在星辰核心。
這里並非想象中的熔岩地核,而是一片被強行開闢、由純粹的虛寂銀光構成的奇異空間。空間中心,一座由某種蒼白骸骨與星辰核心物質構築的古老王座懸浮著。王座之上,那團黯淡的銀色光團緩緩蠕動、凝聚,最終化作一個模糊不清、散發著衰敗與臣服氣息的銀色人形輪廓——這便是虛寂之主顯露的“真身”。
空間外圍,馮雪、王芸、林薇投影凝實)、趙雅、黃翠兒五女,率領著石堅、柳輕煙、墨塵等核心弟子,以及煞氣未消的巔峰戰團,如同最忠誠的拱衛,肅立于混沌陣脈開闢的通道入口,沉默地看著這歷史性的一幕。
李天負手而立,立于這虛寂空間的核心,混沌聖軀自然散發著令這片空間都為之順服的威壓。他並未坐上那骸骨王座,那王座在他面前,顯得如此卑微而可笑。
虛寂之主所化的銀色人形,在王座前緩緩降落。它沒有抬頭直視李天,而是以一種近乎卑微的姿態,深深地、深深地彎下了它那由虛寂規則凝聚的腰脊。
這個動作,仿佛耗盡了它千萬年積累的所有驕傲與力量。代表著它徹底放棄了半帝的尊嚴,放棄了規則掌控者的身份,放棄了與眼前這位存在抗衡的所有念頭。
整個虛寂空間陷入一片絕對的死寂。唯有混沌陣脈流淌的暗金光澤,無聲地宣告著此地主宰的更迭。
一個干澀、沙啞、卻清晰無比、蘊含著最徹底臣服之意的稱呼,從虛寂之主低垂的頭顱方向響起,回蕩在這片象征著它統治終結的空間︰
“…觀主。”
二字落下,如同為這場跨越十年、席卷諸天的復仇與征服之戰,畫上了最終的句點。禁忌之星的孤陽,至此徹底熄滅其桀驁的光芒,融入了萬法道宮那浩瀚無邊的暗金星圖之中!
萬法聖君座下,再添一位曾觸摸規則之境的——半帝僕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