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數教研室的王益謙教授。
在北大數學系，那可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
早年留學普林斯頓，師從菲爾茲獎得主，回國後一手拉起了北大應用數學的半壁江山。
什麼“華夏數學杰出貢獻獎”。
什麼“國家自然科學獎一等獎”。
他辦公室里那些獎杯證書，隨便一個拿出來都能砸暈一群普通教授。
他主持的國家“九七三”重點項目，攻克了多少國際上都撓頭的難題，為國家航天、通訊領域立下的汗馬功勞，說出來都怕嚇到小朋友。
這位平日里在講台上引經據典，神情嚴肅到能讓空氣結冰的老學究，此刻卻像個第一次進城的鄉下老農，坐立不安，抓耳撓腮。
林默那份石破天驚的答卷，尤其是那個關于“孤子解”的全新引理，像一根無形的魚刺，狠狠卡在了王教授的喉嚨里。
讓他茶飯不香，夜不能寐。
那幾張輕描淡寫的草稿紙，在他眼里，簡直比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手稿還要珍貴。
這個引理，不偏不倚，正好捅破了他們國家級重點課題組的核心難題。
那個已經耗費了無數經費、熬禿了無數頂尖人才發際線、困擾了長達五年的核心難題的最後一層窗戶紙！
“妖孽啊！這哪里是學生，這分明是披著人皮的計算器成了精！”
王教授不止一次在深夜拍著大腿哀嚎。
他感覺自己幾十年建立起來的學術自信，在林默面前，碎得像一地雞毛。
那一天的脖子掛上玉牌，那一天的香爐供台上擺，可現在，他感覺自己快成了那一天的胖貓，要為了一個難題跳進未知的“跳進”大海了。
輾轉反側數日，王教授終于下定決心。
他拉下老臉，撥通了林默的電話。
電話那頭，林默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秋水。
仿佛剛剛不是在機器人格斗大賽上把全球巨頭按在地上摩擦，而是去樓下小賣部買了瓶醬油。
兩人約定了時間，圖書館見。
與此同時，全球機器人格斗大賽的余波仍在瘋狂肆虐。
宇書公司的股票，比自由落體還刺激。
李總直接被董事會掃地出門，據說已經打包送進了精神病院vip單間，每天抱著枕頭喊“霸王龍不可能輸”。
而“鐵拳工業”則連夜召開全球發布會，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宣布，永久性退出所有民用機器人市場。
集中全部資源，秘密研發“針對未知維度打擊的戰略級防御體系”。
網絡上，各種沙雕熱梗滿天飛。
“你以為的機器人格斗︰拳拳到肉，火花四濺！實際上的小白格斗︰外科手術，精準點穴！”
“林總︰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鐵疙瘩。”
然而，這一切喧囂，似乎都與林默隔著一個次元壁。
他平靜地回到了北大校園。
仿佛那場掀翻了全球科技圈的格斗大賽，不過是一場稍微激烈了點的“社團友誼賽”。
圖書館七樓，那個熟悉的角落，依舊是他雷打不動的據點。
面前的書堆得像座小山。
指尖在虛擬鍵盤上輕點，屏幕上復雜的代碼流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他用實際行動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哥雖然不小心又征服了一個世界，但哥的本質，依然是個熱愛學習、天天向上的五好少年。
約定的時間。
林默正沉浸在一本關于“生物磁場與神經元共振現象的量子糾纏模型”的英文原版巨著中。
那密密麻麻的公式符號在他眼中，仿佛是最動听的樂譜。
耳邊，ai“大白”的聲音不時響起，匯報著關于“可控核聚變項目第73次磁約束參數優化模擬”的最新數據。
“林……林默同學。”
一個略顯沙啞，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顫抖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
林默抬起頭。
眼前的景象讓他眉毛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王益謙教授，這位在整個華夏數學界跺跺腳都能引發一場小型地震的泰斗級人物，此刻正捧著一本厚重得能當板磚使的筆記本，站在他面前。
老教授的臉上，是一種林默從未見過的復雜表情。
混雜著極致的敬畏。
深切的期待。
以及一絲幾乎無法掩飾的……窘迫。
“王教授，您好。”
林默平靜地合上手中的書，語氣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調調。
王教授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畢生的勇氣都吸進肺里。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會徹底顛覆一個學生對老師的傳統認知。
但他已經顧不上了。
他顫抖著翻開那本厚重的筆記本，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如同天書般的公式和各種復雜的幾何拓撲圖表。
他指著其中一頁，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近乎哀求的顫音︰
“林默同學，這……這是我個人耗費了近三十年心血研究的一個課題。”
“關于‘高維卡拉比丘流形中量子糾纏態的拓撲缺陷及其對早期宇宙引力波背景輻射的非線性擾動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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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授頓了頓，眼神復雜得像一團解不開的亂麻。
他看著林默，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百年不遇的絕世天才。
又像是在看一個能救他于水火的活菩薩。
“我……我窮盡畢生所學，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資源，請教了無數國際頂尖的同行，始終無法構建一個能夠自洽的理論模型來完美解釋其實證觀測數據中的某些致命反常現象。”
“更別提如何對其進行可重復的、精確的有效測量與驗證了……”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因為激動而更加沙啞，眼中甚至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血絲。
“你……你對這個……有什麼……看法嗎？”
不遠處的書架旁，甦雨涵的閨蜜，同時也是班級學習委員的蕭瀟，正抱著一摞書，準備找個安靜的角落啃文獻。
她恰好路過，無意間瞥見了這一幕。
下一秒。
蕭瀟感覺自己的下巴頦子，差點當場脫臼，狠狠砸在光潔的地板上！
王益謙教授？！
那個傳說中脾氣古怪、眼高于頂、罵起人來連校長面子都不給的數學系鎮系之寶王老頭？！
他……他竟然親自跑到圖書館來，“請教”林默一個本科生？！
這他媽的是什麼地獄笑話？！
這簡直比太監開會討論生兒子秘方還要無稽之談！
蕭瀟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林默和王教授聯手用攻城錘砸了個稀巴爛。
她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彈幕︰
“臥槽！王老頭這是被林默下了降頭了？”
“還是說，林默其實是哪個隱世修仙門派下山歷練的真傳大弟子，王老頭這是來求仙丹的？”
林默的目光，平靜地落在王教授那本寫滿了“天書”的筆記本上。
“高維卡拉比丘流形……”
“量子糾纏態的拓撲缺陷……”
“早期宇宙引力波……”
這些名詞，每一個單獨拎出來，都足以讓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物理系和數學系博士生當場道心破碎，懷疑人生。
而將它們如此復雜地糾纏在一起，這已經不是“超綱”的問題了。
這簡直是在挑戰人類現有科學體系的認知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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