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閹割版”小白的全球巡演，正式拉開了帷幕。
只不過這舞台，煙火氣未免濃重了些，偶爾還夾雜著tnt的獨特味道。
林默這一手“意外泄露”，玩得已臻化境，如同精準投喂，專治各路不服與質疑。
國際軍事論壇之上，一群資深老哥正唾沫橫飛地吹著牛皮，激烈討論著下一代主戰坦克究竟應該裝備幾個炮管才夠勁。
冷不丁，一段分辨率堪憂、畫面抖動劇烈的高糊視頻，如同巴掌般狠狠甩在了他們臉上。
視頻之中，幾台外形酷似“小白”的鐵疙瘩，正在危機四伏的雷區之內閑庭信步，效率之高，簡直像是開了無敵修改器。
“華夏這是把‘小白’拿去執行排雷任務了？！”
“臥槽！這玩意兒可比工兵鏟好用太多了吧？老鐵，這活兒整得夠帶派不？！”
“以後掃雷之前，是不是都得先標準地喊一句‘機你太美’作為啟動口令？”
頂尖醫學期刊，《柳葉刀》雜志的編輯們看完相關資料，恐怕都想集體轉行去研究人工智能了。
一篇論文橫空出世，標題樸實無華到近乎低調︰《關于智能輔助機器人在復雜微創手術中的初步應用探索》。
配圖，一台與“小白”有著七八分血緣關系的機器人，其機械臂穩如磐石，正在高倍顯微鏡下從容不迫地穿針引線。
“我靠！這到底是在開刀的醫生，還是機器人本身在主刀？！”
“我他媽苦學八年臨床醫學，感覺自己保養手術刀的水平，還不如一台小白來得專業。媽媽總是對我說，不要打瓦羅蘭特，要好好學醫，將來懸壺濟世。現在看來，我當初還不如去大白科技應聘個清潔工崗位，說不定運氣好還能偷學到一兩招改變世界的黑科技！”
波士頓動力公司的ceo辦公室內，名貴骨瓷咖啡杯的碎片，如同他那顆早已支離破碎的野心，在昂貴的手工地毯上閃爍著絕望的光芒。
李總指著投影屏幕上，“小白”的某個遠房表親正在無菌手術台上進行著優雅而精準操作的畫面，聲音嘶啞得如同被砂紙打磨過︰“我們還在費盡心機地教那些愚蠢的機器狗學後空翻！人家已經把機器人拿去開刀救人了！這還讓我們怎麼玩？！佛羅里達州不養閑人，我看波士頓也快不養我們這些不中用的廢物了！全體都有，明天開始，給我集中所有研發力量，研究怎麼給機器狗也裝上幾把鋒利的手術刀！”
網友評論區，早已徹底化作了硝煙彌漫的戰地野餐現場。
“你管這玩意兒叫閹割版？！我看是把我那可憐的腦子連同所有基本常識一起給無情閹割了！”
“求求林總了，別再給我們這些凡人帶來更多驚喜了，我們真的會謝！再這麼秀下去，那些平日里天天在網上喊打喊殺、上躥下跳的小黑子，都得集體跪下來虔誠地喊爸爸了！”
“這波啊，這波是‘你打你的核戰爭，我打我的機器人’，突出一個字，那就是降維打擊！”
甦雨涵默默地看著平板電腦屏幕上那些近乎神跡的報道與評論，心中五味雜陳，如同打翻了調料瓶。
林默，這個曾被她一度在心中戲謔地稱為“薛定諤的貓”的神秘男生，如今這只捉摸不定的貓，恐怕早已悄然進化成了足以吞天噬地的恐怖巨獸。
網絡上那些關于林總被相關部門“請去喝茶”的地獄笑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無形的小錘子，輕輕敲打在她那根早已緊繃不已的神經之上。
一個難得放晴的午後，和煦的陽光透過圖書館厚重的玻璃窗，在古樸的木質桌面上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
甦雨涵白皙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點開了那個熟悉的對話框，發出了一行極其簡短的文字信息︰“有空嗎？想跟你聊聊。”
回復幾乎是秒回，依舊是那種林默特有的、不帶絲毫拖泥帶水的簡潔風格︰“圖書館後街，那家舊書店門口的咖啡座。”
林默安靜地坐在咖啡館的角落，午後的陽光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柔和而溫暖的輪廓，巧妙地沖淡了幾分他平日里不自覺散發出的鋒銳與疏離感。
他面前擺放著一杯尚未動過的咖啡，裊裊升騰的熱氣，些許模糊了他那雙深邃得如同古井的眼眸。
甦雨涵在他對面的位置輕輕坐下，心跳的速度，有些不合時宜地悄然加快了幾分。
“網上那些消息……我都已經看到了。”她輕聲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小心翼翼的試探。
林默緩緩抬起眼眸，目光平靜無波，仿佛她此刻談論的，只不過是今天的天氣如何。
“嗯。”
“那些機器人…它們出現在戰場上，出現在手術台上…”甦雨涵微微頓了頓，似乎在努力尋找著最合適的詞語來表達自己此刻復雜的心情，“那些…真的是你…的手筆嗎？”
盡管她的心中，早已隱約有了答案，但當這個可能性即將被親口確認時，那種難以言喻的震撼，依舊讓她放置在桌面下的指尖，感到一陣陣微不可察的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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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解釋，更沒有絲毫的炫耀，仿佛那只是舉手之間，便完成了一份再尋常不過的課後作業。
“很多人都在說，”甦雨涵的聲音更低了幾分，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輕微的顫音，“你接下來，可能會有…很大的麻煩。”
林默的視線從窗外那片喧囂的街景緩緩收回，最終落在了她那張略顯擔憂的清麗臉龐之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那顆如同最精密儀器般高速運轉的大腦，似乎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卡頓。
“麻煩？”他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語氣依舊平淡如水，“它們這些東西，似乎總喜歡不請自來，不是嗎？”
甦雨涵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照著他略顯瘦削的身影。
“媽媽總是對我說，不要總是沉迷于打瓦羅蘭特，要走正道，要安分守己。”她忽然輕輕地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自嘲，又夾雜著幾分難以言喻的無奈，“你現在做的這些…可比單純打瓦羅蘭特要刺激太多了，也危險太多了。”
林默凝視著她臉上那故作輕松的笑容，心中某個被系統冰冷規則和絕對理性層層包裹的地方，似乎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輕輕地觸動了一下。
他很少會有這種感覺。
這種…完全不屬于精密計算，不屬于冰冷邏輯的感覺。
“所以，你是在擔心我？”他的聲音，比平時似乎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甦雨涵沒有回避他深邃的目光，無比認真地點了點頭︰“嗯。你一個人…要獨自面對那麼多未知的風險和挑戰。”
她的手指在身側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仿佛想要抓住些什麼，卻又在最後一刻，悄然克制住了。
林默的身體微微向前傾斜了幾分，兩人之間的距離，在無聲無息間悄然拉近。
空氣中，咖啡那微苦的醇香與午後陽光的絲絲暖意奇妙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獨特的氛圍。
他專注地凝視著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些許不加任何掩飾的、真實的情緒。
“甦雨涵，”他清晰地叫了她的全名，聲音鄭重而清晰，“有些棋局，一旦真正開始，作為棋手，就再也沒有退路，下不了台了。”
甦雨涵的心髒猛地一跳，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攥緊，旋即又在剎那間，感受到一股奇異而溫暖的暖流，緩緩淌過四肢百骸。
她從他那雙深邃的眼神中，清晰地讀懂了那份不容退縮的決絕與堅定，也隱約讀懂了那份深藏于平靜外表之下，無人能及的孤獨與驕傲。
她深吸一口氣，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聲音雖然不大，卻異常堅定︰“我不知道你所背負的那盤棋局究竟有多沉重，也不知道你的對手究竟是誰。但我知道，我會一直看著你，陪著你，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林默的瞳孔，在那一刻，似乎發生了極其輕微的、難以察覺的收縮。
他那雙骨節分明、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指關節處微微泛起一絲不自然的蒼白，片刻之後，才緩緩地松開。
千言萬語，在他的心中翻騰洶涌，最終，卻只化為了一個低沉而沙啞的單音節。
“嗯。”
然而，甦雨涵卻從這個簡單至極的音節，以及他那雙仿佛能夠洞悉世間一切奧秘的深邃眼眸之中，清晰地讀懂了那千鈞之重的承諾，與一絲…極其不易察覺的，名為信任的溫暖。
這一個“嗯”字，比任何華麗的辭藻與海誓山盟，都更讓她感到心安與踏實。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有些故事，才剛剛拉開它波瀾壯闊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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