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煙未散計初萌，雙姝笑語入簾輕。
浮雲若解宮闈事，應羨深閨姐妹盟。
佟德鴻的書房內，檀香裊裊，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書案上，映出斑駁的光影。
佟湘玉站在書桌前，看著祖父緊鎖的眉頭，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她輕聲問道︰“爺爺，您找我？”
佟德鴻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著這個命運多舛的孫女。他沉吟片刻，最終嘆了口氣，示意她坐下︰“玉丫頭，爺爺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佟湘玉乖巧地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姿態端莊。
她注意到祖父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這是他在思考時慣有的動作。
“小薇的事……”佟德鴻開口，卻又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
佟湘玉的心猛地一緊。她早就察覺到妹妹對王鵬的特殊情感，但沒想到祖父會如此直白地提起。
她垂下眼簾，掩飾眼中的復雜情緒︰“爺爺，小薇她……”
“她對你夫君的心思，你都知道了吧？”佟德鴻直視著孫女的眼楮，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佟湘玉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孫女知道。”
書房內一時陷入沉默。
窗外傳來幾聲鳥鳴，顯得格外清晰。
佟德鴻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佟湘玉說道︰“玉丫頭，爺爺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接受。但小薇的身體狀況你也清楚，王鵬的特殊體質對她而言……”
“爺爺！”佟湘玉突然打斷他，聲音有些顫抖，“孫女明白您的意思。可是……”她咬了咬下唇，“我這個二婚還好說，小薇是佟家的嫡女，若是給人做小，傳出去……”
佟德鴻轉過身，目光深邃︰“這正是我找你商量的原因。”他走回書桌前，從抽屜里取出一封密信，“你看看這個。”
佟湘玉接過信，展開一看，臉色驟變︰“這……這是真的？”
“目前還只是猜測。”佟德鴻壓低聲音，“但種種跡象表明，王鵬很可能是晉王的親弟弟。而且，陛下需要他是，就算不是，也得是！”
佟湘玉的手微微發抖，信紙在她指間沙沙作響。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夫君竟可能與皇室有關。她抬頭看向祖父︰“爺爺，如果這是真的，那小薇的事……”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佟德鴻揉了揉太陽穴，“若王鵬真是親王，那麼小薇嫁給他也不算辱沒佟家門楣。但……”他的表情變得凝重，“一旦他的身份公開，就意味著皇帝要開始對付晉王了。”
佟湘玉到底是大家族出身，即便是女子，政治嗅覺一樣不低，她臉色瞬間蒼白︰“那夫君豈不是……”
“會成為政治斗爭的犧牲品。”佟德鴻沉重地點頭，“所以，我們必須未雨綢繆。”
佟湘玉的眼中泛起淚光︰“爺爺，我們該怎麼辦？”
佟德鴻沉思片刻，緩緩說道︰“首先，在小薇的事情上，我們可以采取折中的辦法。”
他看向孫女，“從今日起，小薇改姓聞，對外宣稱是你祖母那邊的表妹。這樣，她可以名正言順地跟在王鵬身邊。”
佟湘玉怔住了，她沒想到祖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有對妹妹的憐惜，有對夫君的擔憂，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釋然。
“爺爺，您真的決定了嗎？”她輕聲問道。
佟德鴻沒好氣的說道︰“她整顆心都被你男人騙走了，還能怎麼辦？再說，就算是正常人，整日郁郁寡歡的也容易病倒，更別說她的身子骨了，不隨了她的願，就等于是在逼她去死。你忍心嘛！”
說完後，他嘆了口氣，聲音有些哽咽的道︰“玉丫頭，小薇那孩子……太苦了！你是見過她發病時的樣子的。若強行分開他們，我怕……”
佟湘玉突然站起身，走到佟德鴻身邊，給老爺子按摩太陽穴︰“爺爺，孫女明白了。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佟德鴻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對了，這件事還得和郭家丫頭商量，畢竟她是正妻。”
佟湘玉點點頭︰“孫女這就去找蓉蓉。”
佟湘玉行個萬福離開。
稍許熱辣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她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不知怎麼滴，這個時候的她，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沒有因為自己妹妹愛上姐夫而不滿，反而隱隱有些高興。
為了妹妹高興，也為自己不用左右為難高興。
回房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踫到台階，甚至會蹦跳幾下，哪兒還有平時的端莊嫻靜，分明是小丫頭模樣。
轉過回廊，她看見郭蓉蓉正坐在涼亭中納涼。見到佟湘玉這副反常的姿態，郭蓉蓉驚訝地睜大了眼楮。
"玉姐這是踫到什麼開心事了？"郭蓉蓉笑著問道，揮退了身邊伺候的小兔，親手為佟湘玉斟了一杯茶。
佟湘玉看到郭蓉蓉不在房里，竟然在涼亭中坐著，而且被看到了自己這副調皮樣子，忍不住俏臉微紅。
隨後也讓跟著的小媛下去休息，裝在若無其事的樣子，恢復平日的端莊優雅，蓮步輕移，坐進涼亭。
將老爺子的決定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郭蓉蓉。
郭蓉蓉听完，小嘴微張，好半天才說道︰“這麼說，官人可能是親王？”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她是見過晉王的，仔細回想後，緩緩開口道︰“不說還不覺得，仔細比比，官人和晉王的容貌的確有幾分相似。”
佟湘玉輕抿一口茶︰“爺爺說這只是猜測，在皇帝正式下詔前，我們都要裝作不知道。”
郭蓉蓉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調侃道︰“我之前就說了嘛！讓小薇做我們的姐妹，當初你還一副咬牙不同意的樣子。現在好了，老爺子點頭了，這事兒等于是定了。小薇她自己知道嘛？”佟湘玉搖搖頭，道︰“不清楚。我沒問，大概是不知道的。”
郭蓉蓉聞言，眼珠子咕嚕嚕亂轉，嬉笑道︰“那要不……玉姐我們去逗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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