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開武說完,就將所有雜念拋之腦後,再次催動體內所剩不多的氣血。
那本已在魔氣沖擊下明暗不定的 虎虛影,竟奇跡般地再次凝實了幾分,一爪拍下,便將數頭猙獰的魔物生生碾成了齏粉。
然而,包括方開武在內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飲鴆止渴。
虎衛大陣的血煞之氣,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正在被那無窮無盡的魔氣和悍不畏死的魔物飛速消耗。每一名虎衛的臉色都已蒼白如紙,全憑一股意志與信念在苦苦支撐。
高空之上,方開元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眼神冰冷如鐵。
等待,從來不是他的風格。
援軍趕至需要時間,煉器師和陣法師的到來更需要時間。而眼前的戰局,每一息都可能有將士隕落。
他必須立刻做點什麼!
方開元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因靈力枯竭而陣陣發暈的識海,神念一動,落在了那處剛剛被清理干淨,還殘留著戰斗痕跡的山巔之上。
“雲悅,護法!”
“是!”
雲悅清冷的聲音傳來,她身形一閃,帶領著十余名最精銳的冰梅劍侍,如翩然落下的雪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山巔四周。
冰冷的劍意瞬間交織成網,將此地牢牢護住,任何試圖靠近的魔物,都會在瞬間被凌厲的劍光絞殺。
方開元盤膝而坐,並未調息理會自身的傷勢,而是翻手間,光華連閃。
數十塊大小不一,卻無一不散發著驚人靈氣的材料,懸浮于他身前。
有從疾風盜繳獲的,蘊含精純庚金之氣的星紋鋼;有他早年所得,能夠穩定靈氣的靜心玉;甚至還有幾塊從那崩塌的魔壇廢墟中,攝取而來的,已經祛除了駁雜魔氣的七品九幽寒鐵。
這些,都是方開元壓箱底的珍藏,本打算用于日後煉制本命法寶之用。
但此刻,方開元沒有絲毫猶豫。
“以我之血為引,以我丹元為媒……”方開元並指如刀,在自己掌心劃過,一滴蘊含著他金丹本源的金色血液,滴落而出。
他要以自身為鼎爐,以這些珍稀材料為薪柴,以剛剛推演出的玄淵鎮魔壇的陣圖為藍本,強行在此地,構建一個微縮版的臨時陣眼!
只有這樣才能幫助下方方開武等人穩住局勢。
雖然說的很簡單,但其中的難度,卻是極高,甚至有點痴人說夢!
要知道,任何一座大型法陣,尤其是玄淵鎮魔壇這種已經達到人階頂峰的法陣,都是需要大量陣法師耗費數月乃至數年光陰,精心測繪、雕琢、銘刻而成。
而方開元,竟妄圖在片刻之間,憑一己之力完成,難度可想而知。
“嗡——”
方開元將金色血液彈入材料之中,雙手飛速掐訣,丹田內的丹元,被他毫無保留地壓榨而出,化作無數縴細如發的金色絲線,將所有材料包裹。
他的神念,更是以前所未有的強度,沉入那片在識海中剛剛成型的玄淵鎮魔壇陣圖之中!
“玄淵氣運,听吾號令!”
方開元心中默念,通過那冥冥之中的聯系,向著遠在數千里之外的玄淵 城,發出了赦令!
下一刻,一道只有他能看見的,微弱卻又無比純粹的黑金色氣運之光,跨越虛空而來,精準地注入到他身前的材料之中。
“轟!”
仿佛沸油入水,所有的材料在氣運之光的催化下,瞬間開始熔解、重組!
星紋鋼化作陣基,靜心玉化作樞紐,而那幾塊七品九幽寒鐵,則在方開元的丹元與神念引導下,被強行扭曲、拉伸,化作一道道玄奧復雜的符文。
整個過程,對方開元的神魂與肉體,都是一種考驗。
方開元的臉色愈發蒼白,額頭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每一次符文的銘刻,都像是用烙鐵直接印在他的神魂之上。
下方,方開武等人已經注意到了山巔的異狀,雖然不知城主在做什麼,但那股越來越強的,帶著煌煌正氣與鎮壓之威的氣息,卻讓他們精神為之一振。
就在虎衛大陣的血色光幕,即將被一頭新出現的,身披骨甲,手持巨斧的魔將,一斧劈開的瞬間!
山巔之上,方開元猛然睜開雙眼,爆喝一聲︰
“陣眼,凝!”
“嗡——!!!”
一聲清越的嗡鳴,響徹雲霄。
方開元身前那團熔解的材料,驟然收縮,最終化為了一方只有巴掌大小,通體呈暗金色, 虎圖紋的迷你祭壇!
“鎮!”
方開元屈指一彈,那迷你祭壇化作一道流光,精準無比地落在了虎衛大陣正前方的地面上。
落地的瞬間,它便與大地相連,光芒大盛!
一道肉眼可見的金色漣漪,以迷你祭壇為中心,轟然擴散開來!
“滋啦啦——”
所有被金色漣漪掃過的魔氣,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刺耳的聲響,成片成片地消融!
那些瘋狂的魔化煞鬼,在接觸到這股氣息的剎那,動作明顯一滯,眼中赤紅的光芒都黯淡了幾分,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壓制!
那頭持斧魔將,還沒來得及出手,就在半空中硬生生被鎮壓!
“好機會!”方開武抓住這一瞬的戰機,狂吼一聲,合全陣之力,巨大的 虎虛影一爪拍出,後發先至,將那持斧魔將連人帶斧,狠狠地拍飛了出去!
壓力,驟減!
“威武!!!”
所有玄淵虎衛,爆發出驚天的歡呼,原本已經瀕臨極限的士氣,瞬間被重新點燃!
然而,方開元卻絲毫不敢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