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縫之後,是一條狹窄的天然裂隙。
兩名巡影隊員,正屏息凝神地貼在石壁上,連大氣都不敢喘。
“來了!”另一名隊員用口型無聲地說道,眼中滿是緊張。
他們能清晰地感受到,兩股股築基中期的強大氣息,正在飛速靠近。
“撤!”
感覺到氣息過來之後,他們果斷將早就準備好的紫蘊靈髓丟下,向後撤離。
這,就是方開鋒的計劃,用這些寶物,引來多名疾風盜爭奪,讓他們從一個整體,互相殘殺,逐漸成一群各自為戰的散沙!
“轟!”
幾乎就在巡影隊員撤離的下一息,兩道魁梧的身影便一前一後,凶狠地撞入了狹窄的石縫之中。
當先一人,正是劉莽,他一眼便看到了地上那塊紫光瑩瑩,散發著精純靈氣的紫蘊靈髓,眼中瞬間爆發出狂喜的光芒。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伸手,一道凌厲的刀光便已貼著他的耳畔,惡狠狠地斬在了他身前的石壁之上!
“鐺!”
火星四濺,碎石橫飛。
“劉莽!此物是我先發現的,你敢動一下試試!”後方傳來一聲陰冷的低喝,另一名同樣是築基中期的刀疤臉頭目,手持一柄鬼頭大刀,堵住了裂隙的入口,眼神不善。
“王奎?!”劉莽看清來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放屁!老子親眼看到寶光在此閃爍,什麼時候成你的了?”
“少廢話!”王奎獰笑道,“按照大當家的規矩,誰的拳頭大,寶貝就是誰的!你若識相,現在滾出去,我可以當沒看見你!”
“找死!”劉莽勃然大怒,他本就是暴躁的性子,此刻寶物在前,哪里還忍得住。
他二話不說,體內氣血轟然爆發,那條粗壯的臂膀肌肉墳起,青筋如虯龍般盤踞,一拳便朝著王奎的面門,狠狠地搗了過去!
一場為了寶物而引發的內斗,在這狹窄的裂隙之中,悍然爆發!
拳風與刀罡激蕩,靈力四射,將本就狹窄的通道沖擊得簌簌作響,碎石不斷滾落。
而這一幕,不過是此刻混亂戰場的一個縮影。
就在劉莽與王奎爭斗不休的同時,在山谷的另外幾個角落,不同的戰區,也接二連三地,有類似的寶光一閃而逝。
“那邊!在瀑布後面!是一株血紋龍舌蘭!”
“不對!我看到了,是在那片骸骨堆里,好像是一枚儲物戒指!”
“都別跟我搶!那件法器是老子的!”
一處處由巡影隊員們精心布置的機緣,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千層貪婪的漣漪。
疾風盜,本就是一群亡命徒,他們嘯聚山林,刀口舔血,為的無非就是財侶法地。紀律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更何況,此刻戰局糜爛,上頭的命令是讓他們死守,與那些殺不完的煞鬼、石像拼命,這本就讓許多人心生怨氣。
如今,唾手可得的橫財就在眼前,誰還願意去賣命?
“噗嗤!”
一名疾風盜修士,剛剛奮力斬殺了一頭撲上來的煞鬼,還未來得及喘息,背後便被一柄淬毒的匕首,狠狠地捅穿了心髒。
他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看到的,卻是自己平日里稱兄道弟的同伴,那張因為貪婪而扭曲的臉。
“別……別怪我,那顆荒獸內丹……是我的了。”
類似的背叛與殺戮,如同瘟疫一般,在疾風盜的陣線中瘋狂蔓延。
原本還算嚴密的防御陣型,因為一個個擅離職守、互相提防、甚至背後下黑手的修士,而變得千瘡百孔,破綻百出。
“混賬!你們在干什麼!都給老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山谷正面戰場,鬼無影正被一尊手持巨斧的鎮魔石像逼得狼狽不堪,那石像的防御力簡直駭人听聞,他的“蝕骨陰風”刮在上面,只能帶起一串火星。
分神之際,他用神識掃過全場,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幅眾叛親離的景象,氣得他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那張慘白如玉的惡鬼面具,都仿佛要被怒火燒得龜裂。
他厲聲嘶吼,試圖用自己的威勢,重新整合隊伍。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寥寥無幾。
更多的人,只是敷衍地應付著眼前的敵人,一雙雙眼楮卻如同餓狼一般,死死地盯著那些可能出現寶光的地方。
唯一好一點的,也就他手下的鬼翼營和厲千絕手上的疾風營。
雖然也有所混亂,但也能勉強維持陣型。
但其余普通疾風盜,人心的渙散,將整個戰場都攪的混亂不堪。
“廢物!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鬼無影氣得三尸神暴跳,卻又無可奈何。他被那尊鎮魔石像死死纏住,根本無法脫身去整頓軍紀。
而在更高處的天空之上。
厲千絕的身影,與那尊最為高大,手持長戈的鎮魔石像,正進行著驚天動地的搏殺。
金丹真人的神威,化作一道道足以湮滅萬物的黑色爪芒,不斷撕裂虛空,與那古樸厚重的長戈,轟然相撞。
每一次踫撞,都會在空中引發一圈肉眼可見的能量漣漪。
下方的混亂,他自然也察覺到了,但厲千絕卻只有一絲不加掩飾的鄙夷與不耐。
在他看來,這些手下,不過是用來達成目的的工具。工具的損耗,他並不在乎。
只要能得到這座魔壇,得到這滿地的九幽寒鐵,別說死掉這些手下,就算讓整個疾風盜全部陪葬,他也不會有絲毫心疼。
大不了再重新建立一個就好了。
“一群鼠目寸光的蠢貨,為了些許蠅頭小利,便自亂陣腳。”厲千絕心中冷哼,攻勢愈發凌厲。
“也好,等本座解決了這具傀儡,奪了祭壇,再來清理門戶!”
厲千絕的傲慢,讓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看似尋常的內亂,背後正有一雙冰冷的眼楮,在靜靜地注視著,並推動著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