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古難道沒有感受到我來了嗎？”里特羅利遙遙看向火星的方向。
但在星球之外有一道防護光盾，他看不清火星表面的光景。
“奇怪了，難不成大古他們一家已經不在火星上居住了？”里特羅利展開自己的想象力，“又或者是，遇到危險了？”
“很有可能，大古那種善良的性子還真有可能被那些覬覦他力量的人類得逞。”
“再等最後五分鐘，如果還听不到大古的聲音，我就去火星看看。”
里特羅利喃喃自語。
他只能想到這兩種大古還沒有招呼自己的可能性。
……
“大古，你怎麼又發呆了？”
麗娜翻了個白眼，然後用手在大古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如果實在是太累的話，你可以先去休息，我來收拾就行。”
大古回過神，朝著麗娜歉意地笑︰“對不起，麗娜，我確實有點不在狀態，不過休息不至于，我去洗把臉冷靜一下就好。”
說完，大古匆匆往廁所趕去。
麗娜瞧見他的背影，聳了聳肩︰“真是這麼大年紀了，還是不讓人放心。”
她繼續低頭收拾東西，然後發現自己已經收拾到化妝桌了。
上面的護膚品基本都快要用光了，但又沒有徹底用光，每瓶都還有。
“真是難選啊，到底是回地球買新的，還是把這些也帶上呢？”
廁所里，大古瘋狂用水往臉上沖。
“天一還沒有走，難道沒有猜到我的意思嗎？”大古用毛巾擦干臉頰，“還是有可能的，那按照他的性子。”
“待會肯定會過來吧。”
“哎，我真的不想擺臉色，但，對不起了，天一，我不願意再離開麗娜。”
……
火星的風裹著細沙掠過穹頂，里特羅利的身影在防護光盾外凝為一道銀藍流光。
他終究按捺不住擔憂，來到了火星上。
現在的火星正處于一年中最冷的時候，趙天一剛剛化為人類形態冷不丁挨了一下。
“居然這麼冷，是不是冷空氣讓大古的感知變遲鈍了？或者天氣冷在睡覺所以不知道我來了？”
看到眼前完整和諧的房屋，趙天一排除了大古他們一家遇到危險的可能性。
那太好了。
“咚、咚、咚。”
金屬門板被叩響時，麗娜正對著化妝桌犯愁，但有人敲門她下意識地還是離開臥室來到了大門處。
透過貓眼，外面的人太熟悉了。
她應聲拉開門，看見趙天一的瞬間，睫毛像受驚的蝶翼顫了顫︰“天一？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屋內暖光漫出來，映得趙天一肩頭的灰塵簌簌落下，這都是剛才粘上的。
他望著麗娜眼角未消的笑紋，心里那塊因擔憂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語氣也輕快起來︰“路過太陽系，想著順道看看你們。大古呢？”
“在廁所洗臉呢，神神叨叨的。”
麗娜遞過拖鞋，指了指走廊盡頭，“你先坐，我去倒杯水。”
沙發陷下去的瞬間，趙天一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布藝紋路。
牆上掛著小光的照片，女孩在地球高中的陽光下笑得燦爛，身後是陌生的教學樓。
他正想感慨，廁所門“ 噠”開了。
大古走出來時，毛巾還搭在頸間，水珠順著發梢滴在鎖骨。
他的皮膚依舊如同青年一般。
此刻這間房屋內，擁有長久生命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但多出來的那一個不是大古所迫切希望的那一個。
他看向趙天一的眼神，像火星極地的冰原——冷得沒有一絲波瀾。
那目光掃過趙天一的臉，沒有想象中重逢的驚喜，只有一種近乎刻意的疏離。
“大古？”
趙天一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見大古攥著毛巾的手青筋微凸，指節泛白，那是極力克制才會有的姿態。
麗娜端著水杯從廚房出來，見到大古的表情也愣住了。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凝滯，像是暴風雨前的沉寂。
大古沒看趙天一，而是徑直走到沙發另一側坐下，他的脊背挺得筆直，仿佛那不是柔軟的沙發，而是冰冷的審判席。
“你來了。”
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趙天一喉頭滾動，突然覺得口干舌燥︰“嗯……看你沒注意到我來了一直不說話，擔心你們出事。”
他試圖讓語氣顯得隨意，目光卻緊緊鎖著大古，“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大古，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趙天一心里有點受傷，任何人都可以用這種冷漠的眼神看他。
但如果這個人是大古或者未來，他都會感到十分難受，但盡管如此，他的表面上什麼也沒有發生。
大古沒接話，只是用溫柔的眼神接過了麗娜遞過來的水，然後淡淡地把另一杯放在了趙天一面前的茶幾上。
“好久沒見了。”大古淡淡開口。
“額，是的。”趙天一對著大古露出燦爛的笑容，“自從處理完時空城堡後，確實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我還挺想你的。”
大古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捏緊拳頭。
但他最終還是淡淡點頭︰“那你這次來是有什麼事情找我嗎？”
趙天一的笑容一滯，大古的回應出乎他意料的毫無心理波動。
“其實……我來，是有事求你。”
趙天一深吸一口氣，坐直身體，語氣陡然鄭重，“光之國出事了，貝利亞這家伙又一次集結了整個帝國攻打我們。”
“而且不止如此，他還找了一個非常強大的外援，叫塔爾塔洛斯，來自阿布索留特一族，而這個阿布索留特一族……”
話音落下的剎那，屋內靜得能听見牆上掛鐘的滴答聲。
麗娜端著水杯的手微微一晃，水灑在杯沿，燙得她指尖一顫。
她看向大古，只見他閉上眼，喉結重重滾動，像是在吞咽什麼極苦的東西。
“不用繼續說了。”
趙天一愣住，想說的話直接卡殼。
大古深呼一口氣，抬眼看向趙天一，搖了搖頭︰“我不去。”
三個字輕得像羽毛，卻帶著千鈞之力砸在趙天一胸口。
他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大古，但還是保持了理智︰“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大古的眸光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有掙扎，有愧疚，唯獨沒有動搖。
他想起幻境里麗娜消散的身影，想起小光在地球陌生環境里的不安。
大古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有重要的家人，我不能離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