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青嵐坐在了廊下,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明亮高懸的月亮,像是玉盤一樣,潔白無瑕。
“回來了?”
青嵐手中的桂花酒扔向了後面,被身後的龍葵接住了。
她輕嗅了下酒壺中的味道,笑道︰“你不是不準我喝酒嗎?”
“嗯,僅限今日。我知道你難受,畢竟龍陽真的死了!尸骨無存的那種。”
“龍葵,從今以後為自己而活,什麼人都沒自己重要。”
青嵐身著青衣,搖搖晃晃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很多話她都說膩了。
如果龍葵不能想開,她的任務也是難以完成。
“從今以後為自己而活,什麼人都沒自己重要?為自己而活,什麼人都沒自己重要。”
龍葵將手中的酒喝進嘴里,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不斷的呢喃著這句話。
她喝得大醉,最終還是紫衣送她回到了房間。
次日,龍葵醒來,青嵐就坐在她屋中的桌子上,吃著桌子上的糕點。
“既然起來了,便來桌前喝了醒酒湯。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能喝酒就別逞強。”
龍葵坐在床上,只覺得額頭好疼。
听到青嵐的聲音,她便看了過去。
她從床上起來,跌跌撞撞走到了青嵐的身邊,端起了醒酒湯一口喝下。
“嗯,還是乖,知道難受要喝醒酒湯。”
青嵐笑看著龍葵,孩子還是蠻乖的,喊她喝醒酒湯,她便喝了。
“姐姐,我想再去看看他。”
說完這話後,龍葵看了眼青嵐,生怕她生氣,覺得自己不自愛,不將自己放在首位。
“去吧!多看看!你想陪著他長大也行。反正,他也不是龍陽。”
青嵐站了起來,她說話就是這樣實在。
轉世後的楊五郎還是龍陽嗎?
自然不是。
龍葵輕輕的將碗放在桌子上,說︰“我知道!那又如何?我就是想看看。”
龍葵再次來到了楊府,隱身在府中,像是影子一樣守護在楊五郎的身邊。
“主子,我們不阻止嗎?”
紫衣看得出來龍葵並未放下龍陽,不然也不會像影子一樣守護著他。
“阻止?怎麼阻止?執念難消,有些事情不是她自己想清楚,別人說什麼都沒用。”
青嵐覺得所謂執念,還是要自己想明白。
如果自己不想清楚,別人說什麼都沒用。
“哦。主子,你有沒有什麼執念?”
紫衣好奇的看著自家主子,她從未見過主子對任何人有所執念。
不管是孩子,還是愛人,她似乎都能拿得起,放得下。
“執念?沒有。不過有意難平。”
青嵐雖說沒什麼執念,卻有著意難平。
比如,因為丹毒而死的秦始皇。
又比如,大清的閉關鎖國,讓大清國力削減,最終被列強轟開了大門。
再比如,年紀輕輕就喪命的冠軍侯。
歷史就是這樣,總有意難平。
“意難平?”
紫衣不理解,她生于封神時期,只想著能吃飽喝足,免于戰亂。
但,主子是神,悲天憫人的愛著所有生靈。
“你還小,見得世面不多。等你看過真正的世間繁華後,你便懂什麼是意難平。”
意難平與執念還是有區別的。
“走吧!她願意在這里陪著楊五郎,便陪著吧!”
“我們去周邊轉轉。等到時候再來接她。”
青嵐轉身離去,但她還是留下了黑衣。
青嵐在周國行醫,被百姓稱為‘青衣醫仙’。
龍葵則留在了楊五郎的身邊,成為了楊五郎的武術老師。
時間就這樣過去,十年的時間,讓青衣醫仙的名聲,越發響亮。
而楊五郎就像是小白楊一樣,挺拔又有力。
龍葵站在廊下,看著與王兄一般無二的楊五郎,心里復雜不已。
她知道這個人,不是王兄。
楊五郎自幼便長在王都,也是楊家留在王都的質子。
他比王兄更懂審時度勢,看人臉色。
“師父,你覺得我的劍舞得怎麼樣?”
楊五郎將劍收在背後,身著勁裝,側身看著龍葵。
龍葵微微點頭,她溫柔的看著楊五郎,滿意的說︰“很不錯,已超越了我。我再也沒東西可教你了。”
龍葵欣慰的看著楊五郎,不愧是王兄的轉世。
他的天資卓越,乃是楊家最有天賦的孩子。
只不過,他被迫留在了王都,無人敢來教授他劍術等東西。
他身邊的人也將他往紈褲子弟方面引導。
還好他身邊有師父在。
楊五郎得了夸獎,笑得格外燦爛。
他驕傲的說︰“多謝師父多年用心教導徒兒。若不是師父的教導,徒兒怕是與那些紈褲子弟沒什麼區別。”
“你我之間,不用如此多禮。教導你,乃是為師心甘情願。”
龍葵的目光從楊五郎的臉上劃過。
眼前的人與她的王兄很像。
但,也只是模樣而已!
性子,行為做事,他都與王兄相差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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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您要走了嗎?”
楊五郎長得豐神俊逸,他與師父學了多年的劍法和為人處事之道。
他對師父的情緒也把握得很好。
他也知道師父來教他劍法的原因。
因為他跟師父在意的人,長得很像。
“嗯。你已將我會的所有都學去,我已無東西教給你。我也該走了!”
龍葵的聲音帶著幾分悠長傷感和彷徨。
她想姐姐了,也不知姐姐有沒有對她失望。
姐姐,那個一直教自己獨立,愛自己的人。
她應當知道自己放不下王兄,所以才會放任自己留在這里。
還好,她沒不要自己,還將黑衣留在了自己的身邊。
“走?師父不要五郎了嗎?您總說五郎是天下第一。”
“可是,我真是天下第一?還是師父讓著五郎?”
楊五郎看得出來,師父每次跟自己對戰,她都未曾用全力。
聞言,龍葵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走到了楊五郎的身邊。
她伸手戳了戳楊五郎的額間,說︰“怎會是讓著你呢?你很厲害的。”
“只不過師父比你多活了十幾年。”
“若是與你同齡,比不上你。”
楊五郎抬頭看著眼前笑得溫柔,給予自己溫柔的龍葵。
心里生起了不甘之意,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道︰“師父,你覺得我像那人嗎?”
龍葵僵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楊五郎,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問。
“師父總是會給我吃些姜國才有的糕點。”
“每次我吃的時候,師父的眼中都露出了懷念之色。”
“師父,您在透過我,看誰?”
楊五郎的臉上露出了苦笑。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師父拿自己當替身,在懷念著誰。
只是,他太渴望親情了。
所以,一直都裝著不知曉。
龍葵只是看著他,不言。
“我是楊家留在王都的質子,誰也不會違逆大王的命令來教我懂禮和習武。”
“唯有師父,不在意那些圈圈繞繞來當我的師父。”
楊五郎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
他是年紀小,卻不是蠢人。
只不過知道她對自己無害,也全心全意的教導著自己。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願意當這個替身。
“是!你說得對!你的模樣與他很像,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只不過,你們的性子不同。他是姜國太子,自幼受名師教導、姜王偏寵,說是生長在陽光下,也是不為過。”
“至于你,雖說是生在將門,卻為質子。周王忌憚,故意讓人帶壞你。”
“可是,你卻有著自己的主見,懂得偽裝。”
龍葵跟在青嵐身邊三年,她從懵懂無知的小白兔進階成了腹黑小公主。
她知道楊五郎在偽裝,也知道他不像王兄那般純真。
但,還是選擇教了他十年。
看著他一點點成長起來,有了抵抗周王的能力。
“所以,師父可以不離開?”
“您若是喜歡姜國太子,我可以裝扮成那個樣子。”
“我在王都已無親人,不想失去師父。”
楊五郎直接哭了,他五歲被留在王都,親人離去,只有師父在身邊。
他早就將師父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龍葵輕輕的搖頭,她的目光落在楊五郎的身上,釋然道︰“原本留在你的身邊,便已是我私心作祟。我早就放下了!”
楊五郎又準備說點什麼,便听龍葵道︰“世間無不散之宴席!五郎,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已有想看的世界。”
這次陪楊五郎長大後,龍葵徹底放下了過往。
她想跟著姐姐一起,看更大的世界。
“師父!”
楊五郎不舍的看著她,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憑什麼?憑什麼她說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就出現,說離開就離開?
即使她教導了自己的學識和武功,又陪伴自己度過了最黑暗的日子,又如何?
“五郎,周王在,楊家總會受到忌憚。五郎,只要你敢想,你便可博上一博。”
龍葵的語氣中帶著誘惑之力,她想讓楊五郎造反。
楊五郎卻未被她迷惑,只說︰“師父,五郎有判斷力。”
“哦。我只是提意見而已,最終做決定的人,到底還是你自己。”
龍葵從懷中拿了個刻著葵花的首飾盒,遞給了楊五郎,道︰“這是我給你的及冠禮。我明日就要離開了。”
楊五郎接過了她手中的盒子,他並未打開,反而是收好了。
他看向了龍葵,道︰“既然師父要離開,可否讓五郎為師父餞行,以報答教導之情。”
龍葵看著他,他明亮的雙眼中盡是真誠。
然,龍葵卻拒絕了。
“五郎,不用了!我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
龍葵轉身離開了練武場,她在這里度過了十年的光陰。
與楊五郎在一起,也有歡樂開心的時候。
但,她依舊有所妄想,也放不下。
今日,她終于放下了心底的枷鎖,從此她只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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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五郎站在院中,他看著緊閉的房門,幾次想要去敲門,他都沒敢去。
龍葵坐在屋中,即使知道楊五郎站在院中,也不想打開門。
晨光熹微,太陽升起,楊五郎從院中醒來,他居然倚靠在廊下睡著了。
他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過來。
他整理了自己的衣擺,便去敲響了房門。
結果,里面什麼人都沒有,只有桌子上有封信。
他急忙打開信,只見上面寫著︰五郎,見字如面!你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師父早就離開了。請你原諒師父的不告而別。若是有緣,來日必會相見。
楊五郎捏住了手中的信紙,他怎麼都沒想到師父會不告而別。
“師父,為什麼?為什麼對我這樣殘忍?不告而別,連踐行宴都不讓我準備。”
楊五郎心中有怨氣,為什麼師父要不告而別?
什麼叫有緣,來日必會相見。
她真是無情。
龍葵與黑衣御劍飛行,來到了禹州。
黑衣站在龍葵的身後,疑惑的問︰“公主,你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因為,我決定放下了!本來開始就對楊五郎不公平。現如今離開,便利索點。”
龍葵覺得果斷的選擇離開,不管是對她還是楊五郎都是很公平的。
“可是,您不是楊五郎。也許他想與您道離別呢!”
黑衣見過不少人,凡人總是為離別傷感,每次都是以傷心和痛哭結束。
“可是,我不想!姐姐說我可以不顧別人的想法,只顧自己。所以,我便任性這次。日後,未必有再見之機。”
龍葵覺得這算是遵循了自己的本心,再也不用顧忌別人的想法。
“哦。只要您高興就好!”
黑衣對凡人的感情表示不理解,只要小公主高興就好!
在周國王宮之內,麗貴人坐在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道︰“阿默,你說我長得可漂亮?”
“自是漂亮的。所以貴妃才嫉妒,使出了假孕的招數。”
阿默的模樣普通,她即使是在人群中,也不見得有人能發現她。
但,她的目光卻落在麗貴人的身上,神情崇拜。
“阿默,你知道嗎?曾經有人跟我說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算計都是紙老虎。”
“現如今,我入了這宮廷,算是真正明白這句話。”
“大王看似是周國之王,卻受制于世家門閥和諸侯。那麼,我就當那顆撬動世家門閥和諸侯的棋子。這樣,便于大王站在同戰線。”
“楊家那邊安排好了嗎?楊五郎有好運得了公主教導,正好適合當我的棋子。”
麗貴人,應當說是以前的阿默。
在十年前,她代替秦家大姑娘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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