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澤皓最終還是擁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小的帳篷。
它位于營地的邊緣地帶,遠離核心的指揮區和兵營,顯得有些偏僻。但對夜澤皓來說,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這意味著他終于有了一個可以被稱為“安全屋”的私人空間。
他坐在簡陋的行軍床上,帳篷外是部落營地嘈雜而充滿活力的聲音——獸人戰士們打磨武器的鏗鏘聲,牛頭人薩滿低沉的祈禱聲,還有地精修補匠們偶爾傳來的爭吵和爆炸聲。這一切都讓他感到一種不真實的融入感。
他成功了。他用一場豪賭,換來了薩魯法爾帶著鐐銬的信任,得到了“部落顧問”這個不高不低、卻又至關重要的身份。他可以接觸到部分情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營地里活動,最重要的是,他活了下來,並且暫時安全了。
但夜澤皓的心中,卻沒有半分輕松。
他閉上眼楮,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薩魯法爾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以及他說那句“不要讓我有揮下它的理由”時,眼中那復雜的神情。
瓦羅克•薩魯法爾。
這位部落的傳奇英雄,這位在游戲中曾讓他無比敬佩的老兵。
夜澤皓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清楚這位英雄未來的命運。他知道,薩魯法爾對榮譽的執著,將讓他無法容忍希爾瓦娜斯•風行者越來越極端的戰爭手段。他知道,為了𥕜衛自己心中的“部落”,這位老將最終會選擇公然反抗大酋長,並在奧格瑞瑪的城門前,與希爾瓦娜斯進行一場悲壯的瑪克戈拉ak"gora,即獸人的榮譽決斗),最終力竭而亡。
他的死,是《爭霸艾澤拉斯》版本中最令人扼腕的悲劇之一,也是徹底點燃部落內部分裂的導火索。
一想到這里,夜澤皓的心就感到一陣陣的沉重。他尊重這位英雄,發自內心地尊重他。如果有可能,他想改變這個結局,想讓這位值得尊敬的老兵活下去。
但是……他能做什麼?
他現在甚至不清楚,薩魯法爾對希爾瓦娜斯的看法,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在游戲中,燒毀泰達希爾是薩魯法爾內心動搖的開始。但現在,身處這個真實的世界,夜澤皓無法確定那份動搖有多深。薩魯法爾是一位傳統的獸人,忠誠和榮譽是他恪守一生的信條。哪怕他對大酋長的命令心存疑慮,但只要部落還在與聯盟進行戰爭,他就不可能公然表現出任何不忠。
夜澤皓意識到,自己正處在一個極其微妙的位置上。
薩魯法爾將他的“毀滅之力”當成秘密武器藏了起來,並特意囑咐不要讓“某些人”知道。這個“某些人”,毫無疑問指向了身在奧格瑞瑪的大酋長希爾瓦娜斯。這本身就說明,薩魯法爾已經在為未來可能發生的沖突,做著一些極其隱晦的準備。他或許是在為部落保留一張不受希爾瓦娜斯控制的底牌。
而自己,就是那張底牌。
這個身份,既是保護,也是枷鎖。它意味著他被薩魯法爾“保護”了起來,不會輕易被部落內部的其他勢力注意到。但同時也意味著,他被牢牢地綁在了薩魯法爾的戰車上。
如果他想改變薩魯法爾的命運,就必須更深入地了解這位老將的內心,贏得他更深層次的信任。但這又談何容易?自己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類術士,憑什麼去和一個為部落奉獻了一生的傳奇英雄談論“忠誠”與“背叛”?
而且,還有那個神秘的“村民”和可能存在的“玩家”組織。他們的立場是什麼?他們對薩魯法爾的命運,是想推波助瀾,還是想出手干預?自己的一舉一動,很可能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
夜澤皓嘆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仿佛走在一條懸于深淵之上的鋼絲上,腳下是部落內部洶涌的暗流,頭頂是“同類”窺探的目光,他每走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
“算了,想再多也沒用。”他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從這些紛繁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當務之急,是利用好自己現在的身份,盡快提升實力,並收集更多的情報。
他站起身,走出了帳篷。陽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楮,適應了一下。不遠處,卡魯娜正在訓練場上,與一名獸人戰士進行著對練,戰斧與盾牌的撞擊聲不絕于耳。她看到夜澤皓,遠遠地沖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夜澤皓也回以微笑。
至少,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里,他還不是完全孤獨。他已經有了兩位雖然交流不多、但共同經歷過生死的“戰友”。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法袍,朝著營地里那座小小的、堆滿了卷軸和雜物的資料室走去。薩魯法爾給了他查閱資料的權限,這對他來說,是比任何獎賞都更寶貴的財富。
他需要從這些最基礎的資料里,去驗證和補充自己那份來自“游戲”的記憶,去真正地了解這個真實而復雜的艾澤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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