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梁子去林場借到了卡車。
趙全軍也給城里打了個電話，把吉普車借了一輛過來，順便請了甦萌來當司機。
梁子他們都不會開車，趙全軍又不能分身，只能找甦萌幫忙。
甦萌當天夜晚就來馬蹄屯了，趙全軍把甦萌安置在之前老丈母娘住的那間集裝箱房里過夜。
晚上一群人把中午的剩飯剩菜都給解決掉，沒有造成浪費，然後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
天都沒有亮，大概五六點，趙全軍已經把甦萌喊起來準備出發。
因為要趕到邊境去，光開車跑這幾十公里的路，都需要一段時間，而且趙全軍還要先去雅克薩黑市買麻醉槍。
等所有人到齊，已經六點半了。
趙全軍開著那輛卡車，讓甦萌開吉普車，直奔雅克薩古城而去。
差不多是天剛亮的時候，趙全軍他們才趕到雅克薩古城附近，然後趙全軍一個人進程買槍。
考慮到李月梅這時候應該就在雅克薩黑市里。
趙全軍就沒有去跟安德烈見面。
這時候踫到李月梅，趙全軍也沒有時間送她去霓虹國，而且夏洪濤那邊還沒定下要購買哪些型號的車輛。
進入雅克薩黑市專門賣槍支彈藥的店鋪，這里的槍支有一半是供應給軍方的，還有一小半是軍方淘汰下來的，獵槍在這店鋪里佔比最少。
趙全軍如願以償地找到了麻醉槍，一把麻醉槍售價只有一百盧布，樣式跟氣槍差不多，但麻醉彈有點貴了，一針麻醉藥竟然賣五十盧布，這也太夸張了。
不過趙全軍想著一頭馬鹿的價值肯定要比五十盧布高很多，最後還是咬咬牙，花了五千多盧布，買了一百發麻醉彈和一把麻醉槍。
這筆巨款花出去，趙全軍都覺得肉疼。
他這次真的算是大出血了。
槍店老板看趙全軍花了這麼多錢，還專門找了人幫趙全軍把這些麻醉彈和麻醉槍都運到古城外面去。
“三哥，這就是麻醉槍啊，瞅著跟氣槍沒啥區別，就是把子彈換成麻醉針了唄。”
梁子最感興趣的還是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麻醉槍。
現在東西放在他眼前，也就沒什麼新奇的了。
至于麻醉槍用的麻醉彈是什麼原理，跟梁子說多了，他也不懂。
“一發麻醉彈要五十盧布，等找到馬鹿群後，還是由我來射擊，以後你們槍法好了，我再給你們買麻醉槍。”
趙全軍昨天答應梁子他們說給狩獵隊每個人都配上一把麻醉槍，這個事情食言了，所以要解釋一下。
“五十盧布？麻醉彈是金子做的？三哥，知道麻醉彈這麼貴，你就算讓我開槍，我也不敢啊。”
梁子知道在黑市里，一盧布能換三塊人民幣，這開一槍就是一百五十塊，要是沒打中，一百五十塊就沒了，他可承擔不起這個風險。
在幫趙全軍抬裝麻醉彈的木箱回卡車旁邊的時候，梁子沒忍住多說了一句。
“三哥，這一發麻醉彈就這麼貴，我們就算能抓回來一百頭馬鹿，最多只能保本吧。”
趙全軍回應道︰“不至于，肯定有得賺，一頭馬鹿能有三四百斤，能出兩百斤肉，還有鹿鞭、鹿茸可以賣，光是肉的價錢就能抵上麻醉彈了。”
“而且我們抓的是活鹿，抓回去後要拿它們當種鹿飼養，不能按死鹿的價值來算。”
趙全軍這次也算是投資了。
投五千盧布，如果能抓到一百頭馬鹿，賺錢那是一定的。
“唉，我還是覺得不如去國營鹿廠買點梅花鹿回來靠譜。”
梁子平時想得也比較多，現在也能給趙全軍不少建議了。
但他的眼界沒有達到趙全軍這個高度，提出來的建議也基本沒用，可趙全軍還是願意教他。
“現在上上下下都盯著我，我要是拿錢去國營鹿廠買鹿，真就沒辦法解釋這些錢是從哪來的了。”
“有些事情埋在土里，哪怕大家都知道土里埋的是什麼，也沒人會主張把土挖開來看看，可一旦真的挖開了，暴露在陽光下，那時候就真的麻煩了。”
這些肺腑之言進入梁子的耳中，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現在梁子還沒辦法完全成長起來。
再過一段時間，馬荒子去生產大隊當支部書記，梁子接任生產隊隊長的職務，再兼任一個養鹿廠廠長的工作，到時候壓力和責任會逼迫梁子成長起來。
趙全軍去買麻醉槍的時候，車里的人都等急了。
干在車上坐著，那是越來越冷。
不過看到趙全軍和梁子一塊回來了，他們也就不急了。
甦萌扭身回到車上，擰動卡車和吉普車的鑰匙，開始熱車。
趙全軍讓梁子把裝有麻醉彈的箱子放到吉普車上，讓甦萌去開卡車，自己開吉普車尋找馬鹿群。
馬鹿在冬天基本會在白天活動，活動的地方一般在避風處，溪谷處找到馬鹿的概率會比較高。
正月里沒有其他獵人出來打獵，動物們的警惕性也會降低一些。
趙全軍開著車，依舊拿著梁子他爹梁生留下的地圖，在這附近尋找馬鹿的蹤跡。
吉普車專門往黑龍江的支流上游開，偶爾能夠看到一些馬鹿、馴鹿踩下的腳印，順著這些腳印繼續尋覓。
不過這次尋鹿之旅，沒有那麼順利。
到了中午，趙全軍都沒找到鹿群。
別說梅花鹿和馬鹿了，就算是馴鹿都沒看見一頭。
“甦萌，先停車中午飯吧，梁子你們去生火，把帶來的 子肉烤了吃。”
趙全軍把吉普車停到森林邊上，讓梁子他們下車準備做午飯。
找鹿群這個事情心急不得，該找到的時候，就找到了。
梁子他們生火那叫一個熟練。
當篝火在這荒郊野嶺里燃起，一塊塊串好的 子肉放在鐵架子上，被烤得滋滋冒油。
大白、大黃在旁邊蹲著，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趙全軍回到車上弄了點狗糧，放在篝火旁解凍。
“這肉真香啊，趙全軍我說你就不該開什麼養鹿廠，你在興安縣里開個飯館多好啊。”
甦萌看著 子肉，也垂涎三尺地忘記了形象。
要不趙全軍之前怎麼說她是狗呢，這模樣跟大白還挺像。
“這又不是我烤的，要拍馬屁你夸梁子他們去。”
趙全軍把解凍好了的狗糧從篝火旁拿過來，放在大白、大黃旁邊，讓它們倆能飽餐一頓。
待會兒真要是開車找不到馬鹿，到時候就要讓大白和大黃用它們的狗鼻子幫趙全軍找鹿群。
“切！我又不是不知道這些調味料都是你調好的。”
突然提到調味料。
趙全軍想到老干媽這個時候貌似就在千里之外的貴省，之後要是有機會，或許能夠去貴省看看。
“好了別說廢話，快吃吧，這麼好的 子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子肉很快就烤好了，趙全軍拿著串串一根一根地吃著，旁邊還有饅頭片也在烤著。
時不時的在野外吃頓小燒烤，感覺也是很不錯的。
梁子他們的飯量都不小。
狩獵隊五個人加一起，就干了十斤 子肉和十幾個饅頭。
就這還有人想要繼續再多吃點呢，一個個就跟從餓牢里放出來的一樣。
吃完了這頓飯，趙全軍把火堆滅掉，準備繼續往林子里找一找。
不過在這個時候，附近的山林里飛出一些黑鳥，具體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但趙全軍知道這些鳥是受到了驚嚇才飛起來的。
“帶上槍，和我一起進林子看看！”
趙全軍知道林子里肯定有什麼東西，于是帶著狩獵隊還有兩條獵犬直接進了林子。
甦萌看趙全軍也沒說不讓她跟著，然後她就也跑進了林子里。
剛進入林子沒有多久。
大白和大黃就像是發現了什麼，直接跑到最前面帶路。
趙全軍他們跟著這兩條獵犬穿過了林子，到一處低窪的雪原上。
潔白的雪原里，一些灰黑色的野狼正在圍獵一群馬鹿，這群馬鹿只有不到十頭，而野狼卻有二十多頭。
狼群的頭狼正在對一頭懷了孕的母鹿動手，它的前肢按著這頭母鹿的屁股上，左右都有沒成年的野狼在攻擊這頭母鹿的四肢。
看上去，這頭母鹿估計是難逃一死了，它肚子里的胎兒估計也會成為狼群的點心。
“趙全軍，你快點開槍救這些馬鹿啊，別讓它們被狼咬死了。”
甦萌看到這殘忍的一幕，想著好不容易找到鹿群，要是一頭活鹿都抓不到，那今天就真成來野外旅游的了。
“梁子，你們自由發揮，誰要是把子彈打到馬鹿身上去，那就罰誰一個月不準摸槍。”
狩獵隊現在的武器都是56式半自動步槍。
興安縣把槍借給趙全軍他們用，也沒有收費，這算是給趙全軍一個面子。
但是子彈卻不是敞著用的。
而且狩獵隊也有任務在身上，多的不說，每個月總得交幾匹野狼到林業局應付差使。
現在踫到了狼群，全部殺掉，就能應付林業局兩個月的差使了。
趙全軍率先開槍，把看著最勇猛的那頭野狼給射殺掉。
槍聲一響，狼群這才發現了趙全軍他們。
當梁子他們陸陸續續也開槍的時候，這些野狼也不想著繼續獵殺馬鹿，而是迅速朝著反方向逃跑。
馬鹿看到趙全軍這些獵人，反應和這些野狼一樣，那就是跑！
搞得趙全軍好像要害它們一樣。
這時候，趙全軍換上了麻醉槍，他開始對著馬鹿射擊。
麻醉槍沒什麼動靜，使用起來就和射箭一樣，嗖嗖嗖幾聲，就把麻醉彈射了出去。
麻醉彈里的麻醉劑想要發揮作用，也要等上一兩分鐘。
麻醉槍的射程夠遠，趙全軍一槍一槍地射中這些馬鹿，麻醉彈也都命中了它們的屁股，這樣麻醉藥的藥效不會太影響這些馬鹿的身體。
不過等到趙全軍的視線中沒有馬鹿了，倒在地上的馬鹿也才只有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