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李岩家里，李向東也從集體戶回來了。
有李岩幫忙，李向東都不用等到下鄉的時間到，就可以回城。
他中午吃完飯，也不打算收拾桌面上的飯碗，立即起身對著李岩和他媽說。
“爸媽，甦萌請假回城了，我去看看，問問她要不要一起參加夏季高考。”
李向東跟甦萌那是青梅竹馬的關系，興安縣這批下鄉知青幾乎都認識來著。
“別去，趙全軍在甦萌家！”李岩飯後有看報紙的習慣，他一听李向東要去找甦萌，直接把報紙扔到一旁。
現在李岩是最忐忑的那個人。
畢竟整個興安縣的領導班子都覺得李岩和趙全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其實李岩也在等趙全軍想到解決辦法後，主動找他。
李岩這個人自己沒有辦法，就覺得暫時避開趙全軍是最好的選擇，這樣就算趙全軍出事了，他也可以說是跟趙全軍沒關系。
現在趙全軍就在這棟樓里。
這可是興安縣的縣委大院。
那麼多領導干部都住在這里。
趙全軍提溜著禮品到樓里來，肯定會被別人看到，李岩都開始擔心別人會不會懷疑趙全軍來找他了。
“趙全軍在甦萌家里跟我有什麼關系，我是去找甦萌的，趙全軍一個已婚男人，難不成他還喜歡甦萌？”
李向東顯然沒有他爹的那種嗅覺，這個回城知青也沒听說過興安縣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不讓你去，你最好別去，甦萌她爸馬上就回來了，你要是真喜歡甦萌，就在這幾天里想想怎麼討好老丈人和丈母娘。”
李岩也不給李向東解釋他跟趙全軍之間的別扭。
有些話說出來，李岩自己都會覺得他自己不行，一到關鍵時刻，不說拉趙全軍一把，甚至還想作壁上觀。
“我真搞不懂你們，好的時候，恨不得讓趙全軍當你們兒子，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麼了。”
李向東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可他最終選擇听李岩的話，沒有出門找甦萌。
這個時候。
甦萌已經下樓送趙全軍和陸小曼夫婦倆。
趙全軍來拜訪甦老爺子這一趟收獲挺多的。
主要是搞清楚了接下來要做什麼。
時間過得很快。
一晃又過去了五天。
眼瞅著就真的要過北方小年了。
興安縣城逐漸開始熱鬧起來，因為這個時候，各個單位都會提前把工資發下來，讓工人們可以提前置辦年貨。
公社也開始年終結算。
該分糧食的分糧食，該分錢的分錢，該殺豬的開始殺豬。
東北的年味非常濃郁。
現在最忙的應該是那些專門給人寫春聯的文化人，一些人甚至在街頭擺起攤，一副對聯只收一毛錢，忙上一整天可以賺十幾塊。
趙全軍帶著陸小曼在城里逛著，說是買些年貨和新衣服。
當他們逛到一個寫春聯的攤位旁時，趙全軍看對方寫的字還不錯，于是就駐足看了一會兒，花錢買了十副對聯。
“阿軍，你買這麼多對聯干嘛？”
陸小曼看趙全軍跟進貨似的，買了這麼多對聯，她都不知道往哪貼。
“主要是養鹿廠的門多了些。”
趙全軍把對聯都收起來，放進背簍里，準備帶著陸小曼直奔供銷社。
不過在這個時候，一個大漢故意從趙全軍背後撞了趙全軍一下。
“你沒長眼啊！”
趙全軍脾氣本就很暴躁，而且他知道對方是故意撞自己的，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人和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撞上呢。
那人也不回頭，直直地往前走，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阿軍，他掉了東西在地上。”
陸小曼眼尖心細，看到了趙全軍腳邊有一個牛皮袋。
趙全軍旋即蹲下去把這個牛皮袋撿了起來。
袋子上寫有俄語。
‘雅克薩’
是安德烈的消息送過來了。
趙全軍什麼都不說，把牛皮袋給塞進衣服里，他知道這里面都寫著些什麼。
“阿軍，你不把東西給人家還回去嗎？”
陸小曼看到趙全軍這要把牛皮袋據為己有，也是不明所以。
“他是故意用這種方式給我傳遞消息的，這人是大熊國人，牛皮袋里的東西是我想要從國外走私的那些車輛信息，今天夜晚回家就能跟爸商量該采購哪些汽車了。”
趙全軍有什麼事情基本不會瞞著陸小曼，他也早就和陸小曼說過跟安德烈之間的交易。
“哦，那我們現在要回家嗎？”
陸小曼挽著趙全軍的手，有點不舍。
好不容易跟趙全軍出來逛一次街，而且還要去買新衣服，陸小曼當然想繼續逛下去了。
“這事兒現在不急，我們去供銷社吧，買完東西再回家。”
趙全軍知道就算現在把要采購的車輛定下了，安德烈明天也不可能把車送到，所以就耐住性子繼續逛街。
另外這一批走私的車輛就算要運到龍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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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可能從黑省邊境進入龍國。
現在龍國對外走私，官方有自己的渠道，趙全軍始終扮演的都是一個掮客角色。
他把訂單都談好。
余下對接的事情，就交給二汽了。
供銷社里里外外的人格外多，趙全軍和陸小曼在外面都很難擠進去，興安縣城里仿佛有十分之一的人口都擠到這里來了。
過年少不了要置辦新衣服和糖果，另外做菜需要的各種調味品都要在供銷社買，于是就讓供銷社的人流量到達了一個頂峰。
趙全軍一路護著陸小曼，不讓別人擠到她。
他們主要是來買衣服的。
陸小曼要買兩身寬松的衣服，她的肚皮頂得非常大，衣服都要重新買。
另外趙全軍也要孝敬一下陸小曼的爸媽。
給兩位老人都買上兩身衣服，也是必要的。
好不容易擠到櫃台旁邊，趙全軍掃了眼櫃台里售賣的衣服款式，他也懶得讓售貨員一件一件地拿出來給陸小曼試穿，直接大手一揮，擺起了有錢人的姿態。
“同志，麻煩你把這幾件適合我媳婦穿的冬衣都給我包起來，還有尺碼上的男裝和女裝，也都給我挑幾套沉穩大氣的。”
趙全軍帶有陸小曼父母的穿衣尺寸，現在買起東西當然就很利索了。
“小伙子，你確定要把這些衣服都買了？這加在一起都有十多件了！”
售貨員就沒見過這麼闊氣的客人。
平時別人來買衣服，買得最多的是布料，因為自己做衣服才是最劃算的。
偶爾有人來供銷社直接買成衣，了不起買個兩三套就已經很夸張了。
像趙全軍這樣一上來要買十幾件的，還從來沒有過。
“同志，給這些衣服都包起來吧，你沒有認出他嗎，這個人叫趙全軍，是我們興安縣的創新標兵，他可有錢了，別說這些買衣服的錢，就算是一萬兩萬，他都能拿出來！”
趙全軍突然听到熟悉的聲音，一扭頭，就看到了趙全貴和王紅梅。
狗日的。
這兩個家伙終于出現了！
他們兩個人出現，那就代表興安縣二把手黃維庸要對趙全軍動手了。
“這個人就是趙全軍啊？真有錢！”
“為啥他這麼有錢？買十幾件衣服，要花一兩百塊，他這錢從哪來的？”
“趙全軍真的能拿出一萬兩萬塊？縣長都沒他有錢吧。”
“創新標兵？我看就是個蛀蟲！”
不管是什麼時代，許多人都有仇富思想，畢竟富人獲得財富的渠道都不會很正常。
哪怕是趙全軍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現在這麼有錢，都是因為他鑽了國家的空子。
一個老老實實的本分人，是很難發財的。
“都包起來吧，這是布票和錢，幫我結賬。”
趙全軍把準備好的錢還有布票拿出來，並不想在人多的地方跟趙全貴吵架。
可趙全貴突然出現，擺明了不想放過趙全軍。
“同志，別給他打包這些衣服，他的錢不干淨，這個人的錢都是靠吸取紅星公社社員的血汗錢弄來的！”
趙全貴一伸手，按住了供銷社售貨員打包衣服的手。
“啊這。”
售貨員一下也不知道該繼續打包，還是要把衣服放回到貨架上。
“你繼續打包，我的錢從哪里來的，跟你也沒什麼關系。”
趙全軍扭過頭跟售貨員交涉著。
他只想把東西趕緊買了，然後把陸小曼給送回去。
“小芳，給客人打包衣服，我們供銷社只管賣東西，不要管其他事情。”
突然，一個管事的中年男人過來了，讓售貨員給趙全軍打包。
這個人是比較明事理的，只要趙全軍身上有錢，而且還有票，那供銷社就必須要把東西賣給趙全軍。
至于趙全軍身上的錢干不干淨，那是公安要調查的事情。
“哼！你就買吧！你就算買了，等會兒也帶不走這些衣服！”
趙全貴看影響不到趙全軍買衣服，氣勢弱了一大截，可他想到接下來趙全軍要面對什麼，便又變成了一只驕傲的斗雞。
陸小曼緊緊抓著趙全軍的胳膊，一句話都不說，她不想成為趙全軍的累贅，所以就算再擔心，也不說喪氣的話。
趙全貴和王紅梅算是排頭兵，他們過來是來盯著趙全軍的。
當售貨員把所有衣服都打包好之後。
供銷社外面擠進來一群公安。
正主來了！
黃維庸和顧知深從趙全軍之前開的那輛大屁股吉普上走了下來。
等公安把供銷社內的人群疏散開，他們兩個才走進供銷社。
趙全軍算是第一次和黃維庸這位興安縣二把手面對面接觸，對方身上那股子假模假樣的氣質，讓趙全軍看著都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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