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管家顫抖地走到眾人跟前，他的頭發在風中凌亂，錦繡衣袍上面，遍布血跡。
“這家伙，肯定大勢已去咯。”人群中有人悄悄交流著。
而楚浪，見到艾柳這麼主動表現。他也不落人後，上前踹了皮管家一腳︰“你磨嘰什麼？站這麼高，以為你來領獎的是吧？跪下！”
皮管家被一腳踹得直接趴在地上，摔破了下巴，磕掉了門牙。
“哈哈哈哈。”廣場的人群爆發出了一陣大笑。
楚浪表現之後，艾柳悄悄傳音給他︰“楚浪，你不是覺得少掙點，也無所謂嘛？怎麼還在師尊面前出風頭。手腳挺快的嘛！”
他回傳︰“你這話說得，要不要我把靈石都讓給你一個人去掙啊？”
“那感情好啊，樂意之至，哈哈。”
兄弟的失敗固然令人心疼；但是，兄弟的成功，才更讓難受。
而被無情嘲笑的皮管家。直到這一刻，他才看清了眾人的嘴臉。
台下的眾人里面，有些人笑得是前俯後仰，抱緊了肚子；有些人用手指指點點，搖頭晃腦；還有些人環手抱胸，若有所思。
平時這些家伙，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就算是他刻意地辱罵、排擠，這些人都不敢去抱怨什麼。
但是現在，他才終于知道︰“這些家伙，害怕的以及尊重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權力和金錢。不，不對是此時此刻，正站在廣場上的那個女人。”
艾柳見到皮翟陽一直趴在地上，他又上前踹了幾腳︰“趕緊跪好了，你以為你是來曬太陽的是吧？！”
那名瞪著牛眼楮的武者，見到這一幕，仿佛看見了曾經的他自己。
以前的他也這樣，都無需皮管家的示意，就主動將別人按在地上打，然後，再回身向皮管家邀功。
艾柳站了回去，楚浪就傳音給他︰“厲害厲害，你這也能表現一下，真不怕給人打死了。到時，師尊治你一個謀殺罪犯，死無對證的名頭。”
艾柳回道︰“罪犯要什麼證？況且，我腳下收著力呢。無他，唯腳熟爾！”
而在地上的皮管家，身上吃痛，一張老臉疼得扭曲在了一起，他在嘈雜嬉笑的人群中，望見了他曾經的忠誠手下們！
他與為首的那名瞪著牛眼楮的武者，四目相對。後者此刻，卻是撇過頭，埋低眼，生怕和他沾上半點關系。
那群平時對他俯首帖耳的武者們，此時卻是假裝沒看見，顧左右而言它。
他一邊起身，一邊在心里感慨著︰“沒了骨頭之後，連狗都不多看你一眼了。唉，這就是人性！”
但他還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麼，他不死心，他不相信。
最終，他認了，他終于是一無所有，成了一條渴死的魚。
水承皎將這一切，都盡收眼中。
等到人群稍微安定一些後，她淡然開口，說道︰“大家安靜。”
...
“皮翟陽。欺上瞞下！貪污腐敗！強奸未遂！結黨營私！數罪共治！判處死刑！”字字珠璣，鏗鏘有力。
皮翟陽听得此言，嚇得直接回過頭去，他大張著嘴，直視著水承皎。
後者卻並未在意垃圾的目光，接著說道︰“所有和皮翟陽相關罪行有染的，都自覺跪下。不然，一並當作同謀論處。”
“ ”，“ ”，“ ”。那群武者和護衛們，齊刷刷地跪倒了一整片。
水承皎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她對此早有預料︰“果然，沒有一個正常的。”
“咦”，她卻見到還有一人站著。
此人正是那名被排擠、孤立的護衛。他見到，排在前面的前輩們直接都跪完了。
“我，天啊，這麼夸張嗎？”他一個人杵在原地，看著四周，周圍的人也紛紛注視他。
“我，我這是該跪下還是站著啊。我只是剛來的啊喂，怎麼就這麼離譜？！”他的腳趾緊緊扣著地面，地板仿佛都要被摳出坑來。
這時，水承皎的目光也凝視著他。他索性直接閉上了雙眼，深吸一口氣，不去直視周遭的一切。
水承皎收回目光，說道︰“你們這些家伙，違背信念，放棄道德，甘為奴僕、爪牙、蛀蟲。
即日起，你們就是帶罪之身！除了正常事務以外，每一天都要額外去往城牆處，搬運城磚。
另外，每一旬一篇反省總結，不得低于400字。就是只寫‘我錯了’，也得給本座寫上200遍！听清楚了嗎？！”
“听清楚了！”眾人異口同聲回答。
“爹爹！”一道稚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皮翟陽尋著這熟悉的聲音看去，他慘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欣喜之色。他老來得子，那正是他5歲的孩子，皮棣衡。
“衡兒！”他有些破防的喊道。同時，跪著，朝那邊走去。
“別過去！”一名年輕靚麗的婦人，丟下來手上的禮品，蹲在地上，一把拉住了小孩兒。
這婦人一早帶著孩子，去盤陵城中游玩，一直到現在才歸來。又恰好經過這里。
“爹...！”小孩兒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見到他老爹慘兮兮的模樣，人魂震動，也讓他整個人情緒激動，哭了起來。
“衡兒！”皮翟陽哭得老淚縱橫，就欲起身，顧不得背後的水承皎幾人。他此時只想要抱一抱他自己的孩子。
“你們，攔住他！”水承皎冷漠地對著下面護衛、武者們下令。
皮翟陽听得此言，停下動作，呆呆地回頭望去。在心里震驚著︰“我就想抱抱孩子都不行了？”
“這...”跪在地上的護衛武者們，面面相覷。
此時，瞪著牛眼楮的武者小頭目，同樣像皮翟陽那樣，跪著上前。
他請求著︰“水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看在皮管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讓他臨死前，抱一抱他的孩子吧！
我牛順，在這兒給您磕頭了。”
“咚咚咚”牛順不停地磕著響頭。
廣場上眾人，開始交頭接耳、嘰嘰喳喳議論起來。
“這牛順，是個忠厚人。只可惜，跟錯了對象。”
“可不是嘛，你們看，他一個武者，都能把頭給磕紅磕紫了，這份心腸，還真是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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