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居正腦海里映現出他的光明頂和大黑牙，笑道“宋局你別酸了，啥事，指示吧。”
“你老婆協調市水務局給你送了一個大禮市水務局說，招標文件里加上‘智慧水務監測系統’，市財政額外補貼101novel.com00萬！那是市水務局的老底，從來不給區里的，今年破例了！這年頭，101novel.com00萬都能搞個大項目了兄弟。”
林居正哈哈笑道“宋局，市里都這樣，那你也贈送一個大禮唄。”
“我？我特麼不把那101novel.com00萬給你截走就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小子還想打我的主意，你省省吧。”宋衛國的大嗓門隔著從听筒傳了出來。
“趕緊下來指導項目落地，完了請你喝酒！”
“必須滴！叫你媳婦也過來，那麼漂亮那麼性感，還沒敬過酒。”
“你滾！跟你媳婦喝去！”林居正罵了一句，兩人又說笑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他指尖劃過屏幕，想起在蔚南扶貧時，也是這樣一步步拆解難題，把看似不可能的任務掰成小塊，逐個擊破。
他望向窗外，廣場上有人在跳廣場舞，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跑步，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他知道，這場治污博弈才剛剛開始，分段招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招投標、施工監管、資金使用，每一步都布滿荊棘。
但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他合上文件夾，指尖輕輕叩了叩陶禮明桌上的那份《遇龍河分段治污實施方案》，唇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盤棋，他已經布好了第一個局。
招標公告在市公共資源交易中心網站發布的當天，福山街道的公告欄前圍滿了人。
連春城隔著辦公室窗戶望著樓下攢動的人頭，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窗台，玻璃上倒映出他陰沉的臉色。
“主任，這次招標怕是要生變哦。”農林水中心主任郎笑站在門口，猶豫著是否要進來。
連春城猛地轉身，保溫杯在桌上磕出悶響，冷聲問道“生什麼變？招標文件里的資質要求不是按你說的改了？三級環保資質加五年河道治理經驗，加上地域限制、技術門檻，全省能符合條件的不超過五家。”
郎笑咽了口唾沫，視線落在桌上那份被揉皺的招標公告，小心翼翼地說“可是，林書記昨天把資質門檻提到了一級，還增加了智慧水務實施案例的要求。而華興集團旗下的環保公司完全符合，還有滬市的兩家企業也會來競標。”
“混賬！”連春城突然暴起，保溫杯里的枸杞茶濺出來，把桌面上的文件都打濕了，“誰讓他改的？招標小組我也是副組長！”他抓起電話就要撥號，手指卻在按下號碼的瞬間頓住——幾天前的黨工委會議上，陶禮明親自拍板由林居正擔任組長，具有獨立做出決定的權力。
陶禮明充分賦予林居正權力，他要用好這把尖刀，狠狠捅進曹永利、李偉雄集團的心髒。
他們把持福山街道各類工程項目十幾年，是時候撕開口子，讓任曉峰副市長的公司進來了。
任曉峰便是分管水務的副市長。
這時，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林居正的霸道專車駛進大院。
連春城望著那輛車在停車場停穩，車門打開時露出半截藏青色西裝袖管，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區政府遇見華興集團的唐晚意，對方似笑非笑地說“連部長對遇龍河的感情，比我們這些沿河企業還深啊。”
華興成立了集團公司，因為他們收購了頂端環保公司，甦清揚認定環保將是未來華夏國極其重要的一塊領域，包括新能源。
同時，他成立了智能手機研發生產和銷售公司，不再只集中于某一賽道，規避風險。
但甦清揚頭腦是清醒的，不會貿然擴大，導致尾大不掉。目前只有這三項業務。
此時此刻，區招標中心，歐陽秋正對著電腦核對投標企業名單。
鼠標滑過“頂端環保科技有限公司”時，他想起三年前在市環保局見過的場景甦黛玉穿著筆挺的職業裝，在治污工作會議上拍案而起，要求市里關停沿河三家違規企業。市里被她逼得只好應承下來，結果，她馬上調走去了臨港區，李偉雄接任，此事便不了了之。
遇龍河繼續污染著，老百姓繼續苦不堪言。
此刻屏幕上的陽光照在他臉上，竟與記憶中的身影漸漸重合。
“歐陽主任，這份評標專家名單需要您簽字。”郎笑遞過文件夾，手指在“趙新宇”的名字上輕輕點了點。
歐陽秋抬頭，注意到郎笑眼中的深意。
趙新宇是區林水局推薦的專家，也是曹永利的老戰友，去年曾因違規推薦檢測機構被紀委約談。
他筆尖懸在名單上方，想起昨天林居正說的話“評標委員會需要有第三方環保組織的代表，就請省水科院的陳教授吧。”
當天下午的評標預審會上，曹永利的臉色比陰雲還要難看。
他盯著手中的專家名單，視線在“陳立遠”三個字上停留許久——那是出了名的鐵面專家，去年曾否決過他所控制的公司中標的項目。
“曹主任對名單有意見？”林居正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手中的簽字筆在指間輕輕轉動。
曹永利干笑兩聲道“林書記說笑了，我只是覺得，評標還是要兼顧本土企業嘛，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把項目給到福山注冊的企業，固定資產投資、稅收、產值都算在了福山。”他忽然轉向其他專家，“咱們福山的企業對當地情況更熟悉，施工起來也方便，而且經驗豐富。”
“所以才需要第三方監督。”陳立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我看過投標文件，頂端環保的方案采用了最新的生物膜處理技術，比傳統工藝節省30的工期。至于本土企業——”他翻了翻手中的資料，“永益建設的方案里，管網鋪設居然還用101novel.com05年的老舊工藝，這在新城區改造中早被淘汰了。”
會議室里響起此起彼伏的翻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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