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雄卻不上當，鼻子里發出了一聲冷哼，說︰“如此看來，我們四個人是二對二，意見分歧比較嚴重啊。不如這樣，我們把這幾個候選人放到黨工委會上討論，投票表決，得票高的獲得推選資格。”
陶禮明恍然大悟道︰“這個辦法我覺得可行，不記名投票投出來的，誰也沒話講。”
甦黛玉腦袋快速轉動，心說你倆打得一手好算盤，如果拿到黨工委會上投票，姚婉娛、崔鵬大概率贏不了。為什麼呢？
目前，黨工委班子共有9個人，除了這會議室里的四個人，還有曾麗雲、廖冬陽、藍啟明、武裝部長連春城、分管辦公室和後勤的曹永利。
曾麗雲、連春城、曹永利是支持李偉雄的，如今陶禮明倒戈，那李偉雄手里就有5票，甦黛玉必輸，恐怕投票結果便是張雲鵬任組織部長、陳岩任執法隊長。
因此，在沒有把握扭轉局面前，決不能拿到黨工委會上投票。
一念及此，甦黛玉擺擺手道︰“推舉干部是個很敏感的話題，尤其是副處級，全國80以上的公務員都是科級以下，副處是很多干部一輩子都無法跨過的坎兒，所以，競爭很激烈。各個領導都有分管部門，也都有心儀的干部，如果放到黨工委會投票，票數一定會很不集中。不管是誰驚險戰勝誰，報到區委那里可能都不會獲得通過，領導會覺得我們街道民主集中制貫徹得不好，黨委意圖得不到落實，那就是政治問題了。其實，我跟懷鏡書記爭取這兩個名額時，他告誡過我，干部提拔任用非常敏感，一是不能帶病提拔，二是不能爭議提拔。按照慣例，我們幾個定了人選後，交給區委組織部再走民主推薦、考察談話等程序，既然我們幾個定不下來，放到黨工委會上討論也不合適。”
甦黛玉停頓一下，喝了口茶，拔高了音量道︰“我看不如這樣，我們搞一次創新，列幾個候選人，公開演講，公開競選，根據平時和現場表現打分，全體公務員參與；同時，邀請區委組織部指導，區紀委監督，確保競選公平公正公開。”
柳德勤表態道︰“我覺得可以。”
陶禮明和李偉雄余光踫了一下，有些猶豫，因為他們不確定這樣做是否能確保自己的人上位，問題是，甦黛玉是街道書記，她不同意開黨工委會投票，他們也沒有辦法，這就是黨委一把手的權力和地位，下面再多人支持你，黨工委會開不開還是要黨委一把手說了算。
甦黛玉知道他們內心糾結，便道︰“其實，這個推選干部的創新舉措我已經跟柏部長請示過了，他很支持，說這是把公推和黨委醞釀相結合的創新探索，讓我們大膽地搞，搞出特色和經驗，樹立標桿，供其他單位借鑒學習。”
“懷鏡書記也同意了？”柳德勤問。
甦黛玉點頭道︰“是，同意我們搞，當然也提了要求，要公平公正，不能偏離黨委的用人導向。”
李偉雄擰了擰脖子，感到有些不爽，搞了半天，甦黛玉早就留了後手，冷著臉說︰“既然甦書記都提前跟區委領導說好了，那我們能有什麼意見？”
“既然是區委書記和組織部長支持，那我肯定沒意見。”陶禮明巧妙地避開了支持甦黛玉的表態，似乎是迫于區委領導的淫威而不得不同意。
甦黛玉說︰“既然如此，大家選幾個候選人吧。”
李偉雄說︰“除了張雲鵬、陳岩，城建辦的邱光明也非常優秀，一並納入候選人吧。”
柳德勤說︰“謝小蘭也算一個。”
陶禮明說︰“宣傳部副部長余婧正科多年，也不錯。”
“那就加上程知書吧。”甦黛玉終于提了一個人選。
最終，會議確定了姚婉娛、張雲鵬、陳岩、崔鵬、謝小蘭、邱光明、余婧、程知書，共計八個正科級干部為候選人，四男四女，皆是福山街道最優秀的中層干部。
會後，陶禮明跟著甦黛玉進了801，柳德勤本來想留下跟她商量剛才的事情，看被他搶了先，便二話不說，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在801里里間，陶禮明依舊是滿臉堆笑，不過聲音壓低，姿態也放得很低︰“書記，剛才在會上，我不是要跟您作對，我沒推舉姚婉娛是有原因的。”
甦黛玉哦了一聲，狐疑道︰“什麼原因？”
陶禮明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得一干二淨，他瞧了一眼緊閉著的房門，聲音壓得更低了︰“據傳，姚婉娛作風有問題。”
甦黛玉神色一滯，問︰“作風問題？和誰？”
“書記，您品一品剛才李主任說的那段話，意味深長啊。”陶禮明的小眼楮盯著她看，神色曖昧。
“哪段話？”
“在春運工作中，姚婉娛和柳書記並肩作戰、配合默契，姚婉娛年輕、形象好，謝小蘭畢竟年紀大了些，柳書記賞識姚婉娛，情理之中。”
“你是說柳書記和姚婉娛？”
陶禮明不置可否，望著她呵呵笑。
“不可能！德勤同志是軍人出身，自我約束力極強，人又很正派；姚婉娛謹言慎行，非常注意與男同志保持距離，兩人怎麼可能會有那方面問題？”甦黛玉矢口否認道，“陶書記，你是街道副書記，這種空口無憑的話可不能亂說。”
“無風不起浪，有人在傳春運期間，他倆經常一起去東站，又一起回來，姚婉娛還多次去他辦公室，一呆就是一個小時。書記，您不知道吧？姚婉娛家庭不幸福，跟老公早就分居了。她老公家暴，是個富二代，經常拈花惹草，她鬧離婚，對方不同意。柳書記呢，情況也有點特殊。他老婆在陽惠市，相距100多公里，只有節假日才能見面。”
甦黛玉听著听著心里就有些發毛，難不成這兩人真的有情況？春運期間，柳德勤、姚婉娛的的確確是扎根街道，幾乎都沒有回過家，也經常一起下社區。
日久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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