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陽聞听大喜,忙說︰“怎麼走?我現在就過去。”
“不行,那里離這里有好幾里地,不好走,要上山下山的,听說還有山豬出沒,太危險了,明早去吧。”梅婷勸道。
沐陽看店主不願意晚上出去,便說︰“我那個同事也喜歡吃魚干,再買五百塊錢的。”
“靚女,這不是錢的事,晚上去真的不安全,歡歡舅舅腦子有點問題,萬一把我們當偷魚的就麻煩啦,他有槍,自制的哦!”
“那,違法啊。”
“我們這里,哪有那麼多法律可講?沒人管。沒有槍,他也看不住湖里的魚,很肥的,總有人偷。”
沐陽心里暗暗衡量了一下,如果梅婷不肯帶路,她和方正陽兩眼一抹黑,不一定能找到地方,還會遭遇危險,所以決定明早再去。
當她把情況告訴了方正陽,後者果然急得跳了起來,催促說︰“我們現在就去吧,萬一梅歡歡被人接走,就又找不到了。”
“你慌什麼?梅婷只是說可能性比較大,又沒有確定她真的在那里。”沐陽看著他著急忙慌的樣子就想笑,“淡定,明早再去,七點就出發,梅婷開三輪車帶我們倆去。”
梅婷說到做到,第二天六點半就分別把兩人叫醒,簡單吃了幾口飯,梅婷開著她那輛帶著篷子的小三輪就上路了,正好,兩人藏在里面,即便路上遇到人,也看不到。
山路確實很難走,又窄又陡峭,走到一處陡坡,兩人不得不下車,幫忙推著三輪才爬了上去,下坡時,速度飛快,沐陽嚇得驚聲尖叫。
方正陽卻正襟危坐,從容不迫的。
春秋時,展季禽坐馬車回城,黃昏後,城門關閉不得入,天氣寒冷,一位落單的美女坐進展季禽懷中取暖。展季禽一夜溫香入懷卻無動于衷,一時名揚天下。他是魯國柳下人,史稱柳下惠。這就是坐懷不亂的故事。
沐陽心里呵呵笑︰這個檢察官跟個書呆子一樣,還挺好玩。
一路翻山越嶺,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終于來到了一處山谷地帶,遠遠就望見一座小型的水庫,里面波光粼粼,岸邊有兩艘漁船在水波的推動下,來回蕩漾。
岸上平坦地帶,有個院落,四間平房,此時炊煙裊裊,有人正在用柴火燒飯。不遠處青山如黛,朝陽似火。
“這里真美,世外桃源!”方正陽感嘆。
沐陽白了他一眼︰“這里和你絕配,你隱居于此吧,方老夫子。”
方正陽絲毫不生氣,嘿嘿笑道︰“等老了再說吧。”
“你先下車,藏到竹子林里,如果梅歡歡在這里,藏她的人肯定會通風報信,所以,你先不要暴露,留個後手。”沐陽說。
方正陽露出為難之色,他擔心她的安全,沐陽說︰“沒事,大白天的,又有梅婷姐帶著。快下去。”
方正陽只好服從安排,跳下車,鑽進了路邊的一片竹林里。
梅婷開著三輪很快就接近了院落。
院子里的兩只大狗早就汪汪汪地叫了起來,緊接著,從房間里走出來一個中年人,面容黝黑,孔武有力。
梅婷把三輪車停在大院外面,跳下車,朝中年男子喊道︰“黑仔,來買魚的。別讓你那兩條狗叫了,吵死啦!”
黑仔朝那兩條大黑狗訓斥了兩句,兩條狗乖乖地臥在原地,搖著尾巴不叫了。
她走到黑仔面前,低聲用方言說︰“靚女是外地人,有錢。你分我三成。”
“一成。”
“兩成。”
黑仔猶豫了一下說︰“好。”
梅婷這才招呼沐陽下車,進入堂屋喝茶。她注意到了院子里的晾衣繩上掛著年輕女孩的衣服,而且時尚、洋氣,她懷疑那是梅歡歡的。
梅婷問︰“黑仔,你老婆呢?”
“燒菜呢。”黑仔說,廚房里有人正在忙活,聞到了菜香味。一會兒,老婆過來打了一聲招呼就又去忙活了。
“你女兒呢?”梅婷又問。
黑仔扭頭看了看西里間緊閉的門,說︰“她在里面。”
路上,梅婷告訴沐陽,黑仔有個兩個小孩,女兒智力有缺陷,20歲還不怎麼會說話,兒子在縣城讀高中,住校。
“不嫁人嗎?帶出來我看看,幾年沒見了。”梅婷說,“行的話,我給她當紅娘,介紹介紹。”
黑仔忙擺擺手說︰“不要了,嫁過去也是受罪,在家里還好。”
里面突然傳出了歡笑聲,那是兩個人的聲音。
“你又生了一個?”梅婷驚詫道。
黑仔神色警惕而緊張,忙說︰“沒有,看電視吧。”他站起身對沐陽說,“老板不是要買魚嗎?走吧,都在池子里,我帶你們去看。”
梅婷只好招呼沐陽跟著黑仔出去了。
兩個女人看了看圈在水庫邊沿網里的魚,都搖了搖頭。沐陽面露遺憾地說︰“大哥,我要20斤以上的大魚,要七八條,你這些都太小了。”
的確,里面最大的魚不過七八斤。
“黑仔,你再去撒幾網。”梅婷慫恿道。
“那麼大的魚,撒網怎麼抓得住?”黑仔皺著眉頭道,“水底有抬網,但是你這才幾條,不值當搞一次。我給你釣吧。”
“那是不是很慢?”
“一兩個小時吧。”黑仔說著指了指南岸的一片樹林地帶,“你們看,那里,有個固定投喂的地方,魚已經習慣了,所以比較好釣。”
“沒事,我反正有的是時間,你今天釣的魚更新鮮。”沐陽語氣歡快地說,“多少錢一斤啊?”
黑仔看了看梅婷,想了一下說︰“20斤以上的都是大青魚,羅非魚,還有鯉魚、草魚。價格其實不一樣,我都按一斤15元算吧。”
沐陽暗暗心疼,腹誹道︰這查個案子,不光自己的年休假沒了,也花了巨資,林居正,等你出來了,非好好宰你一頓才行,不行,一頓不夠,起碼3頓。
她猶疑了半天才說︰“好貴啊老板,便宜點唄。”
梅婷和黑仔對視一眼,梅婷說︰“優惠點吧,你給搞幾條,總共200斤,1200元得了。”
黑仔沒意見,抬眼瞅沐陽。
沐陽爽快地說︰“成!”
“我這就去準備。”黑仔很高興,通過自己的勞動獲得的收益才最踏實。
由于演得太逼真,又有梅婷介紹、打掩護,黑仔根本沒有意識到沐陽是來找梅歡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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