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骨的冷。
不是宇宙真空的物理低溫，而是…一種…從骨頭縫里…靈魂深處…滲出來的…冰冷。仿佛…連血液…都被…凍結成了…粘稠的…冰碴子。
金子安蜷縮在冰冷的金屬平台上，每一次抽搐都像是生銹齒輪的強行轉動，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他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冰錐反復穿刺，劇痛卻帶著一種詭異的麻木。唯一能動的左眼，瞳孔渙散，視野里只剩下大片大片扭曲、旋轉的暗紫色光斑——那是意識深處，那張由冰冷規則符文構成的“債務追償通知書”，正蠻橫地投射在他瀕臨崩潰的視網膜上。
“債務人…金子安…生命能量抽取…10…填補‘廢柴’狀態維持成本…”
“債務人…金子安…情緒波動峰值痛苦）…已記錄…轉化為‘情緒紅利’…0.001單位…計入共生契約債務…”
“債務人…金子安…”
冰冷的、毫無感情的“奸商”系統音，如同最精準的酷吏，在他混亂的思維廢墟中，一遍遍宣讀著判決。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針，扎進他僅存的意識碎片。他感覺自己像一塊被丟進冰窟的破抹布，被名為“債務”的冰水反復浸泡、擰干…生命力，情緒，甚至存在的意義，都在被一絲絲抽離。
他想嘶吼，喉嚨里卻只能擠出“ ”的、如同破風箱漏氣般的聲音。他想掙扎，那侵入天賦核心灰暗區域的暗紫烙印，卻如同最沉重的枷鎖，將他最後一絲反抗的念頭都凍結了。
廢柴…真正的…廢柴…
連憤怒…都…被…明碼標價…成了…還債的…“紅利”…
“金…金子安！撐…撐住啊！”阿飛嘶啞的呼喊，仿佛隔著厚厚的冰層傳來，模糊而遙遠。
阿飛躺在幾米外，殘破的機甲如同沉重的棺槨壓著他。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被污染能量侵蝕的肺部，帶來刀割般的劇痛和窒息感。他眼睜睜看著金子安在無形的折磨中痙攣、衰敗，看著那顆爬著暗紫裂紋的漆黑源卵煤球）表面，那幾縷微弱掙扎的暗紅光絲越來越黯淡…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他的心髒，越收越緊。
怎麼辦？他能做什麼？動不了…機甲徹底癱瘓…連爬過去都做不到！難道…只能看著伙伴在眼前…一點點…被“凍”死…被“抽”干？！
就在這時！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奇異…脈動的…能量漣漪…
突然…從平台角落…擴散開來！
源頭…正是…那枚…吸收了董董星核碎片後…化作暗紫與星金晶體交織臂環…陷入沉寂的…奇異造物！
此刻…
這枚臂環…表面…那些…原本…內斂…如同沉睡的…晶體…
竟…微微…亮了起來！
暗紫與星金的光芒…不再是沖突的對抗…而是…形成了一種…極其微弱…卻…穩定和諧的…交融…流轉！
一種…難以言喻的…帶著董董純淨星芒最後烙印…又混合著星核秩序…甚至…還隱含著…一絲…被“歸源”方案強行塞入的…斷臂污染源…冰冷氣息的…復雜波動…
如同…沉睡巨獸…甦醒前的…呼吸…
緩緩…散發出來！
這波動…似乎…擁有…某種…奇特的…穿透性…
無視了空間的距離…
精準地…拂過…金子安…那被污染系統冰封、瘋狂抽取的身體…
拂過…阿飛…那被侵蝕、劇痛難忍的殘軀…
更…拂過…那顆…爬著暗紫裂紋…本源光絲正微弱抗爭的…饕餮源卵！
如同…久旱龜裂的大地…迎來了一絲…微弱的…甘霖！
金子安劇烈抽搐的身體…猛地…一僵！
那如同跗骨之蛆、瘋狂抽取他生命和情緒的冰冷“抽吸感”…竟然…極其短暫地…出現了一絲…凝滯？！
仿佛…那無形的“討債鬼”…被這突如其來的…復雜波動…短暫地…“迷惑”…或者說…“干擾”了一下？
雖然…僅僅…只有…不到半秒！
但…對于正在被凌遲般痛苦折磨的金子安來說…
這半秒…如同…溺水者…終于…浮出水面…吸到的…那…救命的…一口氣！
“呃…”一聲…帶著難以置信…和…極致疲憊的…微弱呻吟…從他喉嚨里擠出。左眼中…那瘋狂旋轉的暗紫光斑…也…極其短暫地…清晰了一瞬…露出了…下方…那…屬于“金子安”的…痛苦…與…茫然…
阿飛也猛地感覺…肺部的劇痛…和…體內緩慢侵蝕的污染…似乎…被一股…溫和…卻…堅韌的力量…輕輕…撫平了一絲？雖然…轉瞬即逝…但…那感覺…無比真實！
“那…那臂環？！”阿飛的心髒…狂跳起來！希望！哪怕只有一絲絲！
然而…
這希望…如同投入冰湖的火星…
瞬間…就被…更加狂暴的…反撲…淹沒了！
金子安意識海中…
那張冰冷的暗紫賬單…
似乎…被…臂環散發出的…那絲…“干擾”波動…徹底…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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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暗紫色的規則符文…猛地…爆發出…刺目的…血光！
“警告！檢測到…外部…非法…規則干擾！”
“債務人…金子安…存在…試圖…規避…債務清償…行為！”
“啟動…‘強制清償’…第一階段…加速程序！”
“生命能量抽取…提升至…30！”
“情緒紅利…強制轉化…閾值…降低！”
轟——！！！
比之前…強烈數倍的…冰冷“抽吸感”…如同…無數根…高壓冰泵…狠狠…插進了金子安的靈魂！
“啊啊啊——！！！”他僅存的意識…發出了…無聲的…慘絕人寰的…尖嘯！
身體…如同…被瞬間抽干了水分的魚…猛地…向上…弓起！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干癟！僅存的左眼…眼白部分…瞬間…被…蛛網般的…暗紫血絲…徹底…爬滿！瞳孔…擴散…放大…生命的光…正在…飛速…流逝！
“不——！！！”阿飛目眥欲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金子安的生命氣息…如同斷崖般…暴跌！
而更讓他…亡魂皆冒的是…
隨著金子安生命被瘋狂抽取…那枚…一直…靜靜躺著的…晶體臂環…
其表面…流轉的暗紫星金光芒…
竟…如同…受到了…某種…致命的…吸引…
猛地…變得…異常活躍！
尤其是…其中…那縷…屬于斷臂污染源的…冰冷氣息…
如同…嗅到了…同源…且…更加“鮮美”的…獵物…
竟…貪婪地…朝著…金子安…那正在被瘋狂抽取生命能量的…方向…延伸…過去？！
它…想…吞噬…金子安被抽走的…生命能量？！吞噬…那污染系統…催生出來的…“債務燃料”？！
這臂環…到底是什麼怪物？！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時刻！
…嚓…
又是一聲…輕微…卻…比驚雷更刺耳的…碎裂聲！
這一次…無比清晰！
源頭…不再是…煤球的源卵…
而是…金子安…那…被暗紫烙印佔據的…天賦核心…灰暗區域…深處？！
意識海中…
那張…散發著血光的暗紫賬單…
其…代表著…金子安“天賦核心灰暗區域”…這個抵押物的…位置…
赫然…出現了一道…極其細微…卻…散發著…令人心悸…不祥氣息的…暗紫色…裂痕！
“滋…警告！抵押物…‘天賦核心灰暗區域’…穩定性…下降！”
“檢測到…異常…高維…污染…反噬…波動…”
“強制清償…程序…受到…未知干擾…邏輯沖突…”
冰冷的系統音…第一次…出現了一絲…類似“卡殼”的…波動？！
而現實世界…
金子安那被瘋狂抽取、弓起的身體…猛地…停止了…抽搐！
一股…極其詭異…混合了…他自身“廢柴”特質…被剝離的“吞噬”與“歸零”殘留…以及…此刻正被污染系統瘋狂抽取的…“生命債務”…的…混亂…冰冷…死寂的…能量…
如同…找到了…一個…宣泄的…破口…
竟…不受控制地…順著他身體…那無數…被暗紫血絲覆蓋的…毛細血管…
瘋狂地…涌向他…那僅存的…左眼！！！
他的左眼…那早已被血絲爬滿、瞳孔擴散的眼球…
如同…一個…即將被撐爆的…氣球…
猛地…向外…凸起！
眼球的顏色…瞬間…從…布滿血絲的灰白…
變成了…一種…如同…凝固血漿般的…暗紅…與…深紫…交織的…恐怖…色澤！
一股…足以凍結靈魂的…冰冷…吞噬…死寂…的…氣息…
如同…實質的…寒潮…
從他那只…恐怖變異的…左眼…中…瘋狂…彌漫開來！！！
“呃…呃呃…”金子安的喉嚨里…發出…意義不明的… 聲…身體…如同…提線木偶般…極其僵硬地…轉動著脖子…
那只…變異得如同地獄之眼的…左眼…
帶著…一種…毫無焦距…卻…本能鎖定…“獵物”的…貪婪…與…死寂…
緩緩地…掃過…平台…
最終…
死死地…
定格在了…
距離他…不遠處的…
那顆…爬著暗紫裂紋的…
饕餮源卵…之上！！！
貪婪！
吞噬！
毀滅！
那眼神…與之前融合怪物失控時…幾乎…一模一樣！
“金子安！不要！那是煤球！”阿飛肝膽俱裂！他毫不懷疑…此刻被污染系統反噬和債務能量撐爆的金子安…那變異的左眼…會本能地…將煤球的源卵…當成…宣泄體內恐怖能量…和…吞噬欲望的…“食物”！
然而…
金子安…似乎…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識！
他僵硬地…抬起…如同枯枝般的…手臂…
朝著…那顆…散發著微弱饕餮氣息的…源卵…
極其緩慢…卻…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抓了過去！
那只變異左眼中…暗紅與深紫的光芒…瘋狂閃爍…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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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一觸即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煤球源卵即將被失控金子安毀滅的瞬間！
嗡——！！！
平台角落…那枚…晶體臂環…
其表面…原本…貪婪伸向金子安生命能量的…那縷…冰冷氣息…
仿佛…被金子安左眼變異散發出的…同源…卻…更加狂暴的…“食物”氣息…徹底…激怒了？！
又或者…是被源卵即將遭受攻擊的危機…刺激到了…它內部…屬于董董星芒烙印的…守護本能？！
臂環…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
暗紫與星金…不再是交融…而是…如同…被點燃的炸藥！
狂暴地…沖突…對撞！
整條臂環…劇烈地…顫抖起來！
無數細密的裂紋…瞬間…爬滿了…晶體表面！
它…似乎…要…自爆？！
而就在這臂環即將崩潰的前一剎那…
它…仿佛…做出了…一個…孤注一擲的…決定！
咻——！！！
臂環…化作一道…拖著…明滅不定、隨時會熄滅的…暗紫星金尾焰的…流光…
不再去管金子安…也不再試圖吞噬什麼…
而是…帶著一種…決絕的…守護…與…同歸于盡的…悲壯…
如同…撲火的飛蛾…
朝著…
金子安…那只…正凝聚著毀滅性能量…抓向源卵的…
變異…左眼…
狠狠…撞了過去！！！
“不——！”阿飛的嘶吼…被巨大的能量波動淹沒！
轟——！！！
無法形容的…能量…踫撞…爆發！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只有…一種…仿佛…空間本身…被強行…撕裂…又…強行…粘合…的…詭異…悶響！
刺目的光芒…瞬間…吞噬了…金子安…和…他那只變異的左眼！
也…吞噬了…那枚…撞上去的…晶體臂環！
光芒…持續了…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
又…似乎…只有…短短一瞬…
當光芒…終于…緩緩…散去…
平台中央…
金子安…依舊…保持著…伸手抓向源卵的…僵硬姿勢…
但…
他那只…變異得如同地獄之眼的…左眼…
此刻…
眼眶…卻…空空如也！
一個…焦黑…邊緣流淌著…暗紅與深紫交織…粘稠膿液的…恐怖…血洞…
取代了…他…僅存的…左眼！
而…在那…焦黑的眼窩…深處…
一點…極其微弱…卻…頑強燃燒著的…星金光芒…
如同…嵌入焦炭的…火星…
正…艱難地…閃爍著…
那光芒…純淨…溫暖…帶著…董董…最後…不屈的…意志…
那枚…晶體臂環…消失了！
仿佛…在撞擊的瞬間…徹底…湮滅…化作了…填補那恐怖眼窩的…一部分？
還是…將自身…最後的力量…連同…董董的星核碎片…一起…化作這守護的星火…留在了…金子安…這最後的…“窗口”之中？！
金子安…僵硬的身體…猛地…一顫！
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
“噗通”一聲…
重重地…砸倒在…冰冷的金屬平台上…
徹底…失去了…聲息…
只有…胸膛…極其微弱…幾乎無法察覺的…起伏…
證明著…他…還…殘留著…一絲…游氣…
那瘋狂的“抽吸感”…消失了…
意識海中…那張冰冷的賬單…也…暫時…沉寂了…
仿佛…那場劇烈的踫撞…和…左眼的徹底湮滅…暫時…“清償”了…一部分…無法承受的…“債務”…
或者說…讓那污染討債系統…也…遭受了…重創…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然而…
代價…是…他…永遠…失去了…最後…一只…眼楮…
變成了…真正的…“瞎子”…
也…徹底…失去了…最後…一點…反抗的…力量…
如同一具…僅剩呼吸的…空殼…
“金…金子安…”阿飛看著那焦黑的眼窩…看著那如同破布般癱倒的身影…喉嚨里…堵著…千言萬語…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有…滾燙的…淚水…混合著血污…無聲地…滑落…
而就在這時…
…嚓嚓嚓——！！！
一連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密集…都要…響亮的…碎裂聲…
如同…爆豆般…
猛地…從平台中央…炸響！
這一次…
聲音的源頭…無比清晰！
正是…那顆…爬著暗紫裂紋的…饕餮源卵！
只見…源卵表面…
那道…原本只是細微的暗紫裂紋…
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
瘋狂地…蔓延…擴張！
瞬間…爬滿了…大半個卵殼！
無數…細小的…次級裂痕…如同蛛網般…從主裂紋上…爆裂開來！
整個源卵…都在…劇烈地…顫抖！
內部…那微弱搏動的暗紅血管紋路…光芒…瘋狂地…明滅閃爍…
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里面…瘋狂地…沖撞…想要…破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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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氣息…
不再是…煤球那純粹的…饕餮本源…
而是…一種…充滿了…暴戾…冰冷…死寂…以及…被壓抑到極致…即將爆發的…毀滅欲望！
是那滲透進去的歸零污染？！在金子安失控變異、臂環撞擊、能量劇烈波動的多重刺激下…它…提前…引爆了？！它要…強行…撕裂源卵…徹底…污染…甚至…奪舍…里面…正在沉睡修復的…煤球本源？！
“煤球——！！！”阿飛發出了絕望的嘶吼！他掙扎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操控著癱瘓機甲的殘臂，朝著源卵的方向…徒勞地…伸去…卻…連…一絲…微風…都…無法…攪動…
完了…
這一次…
真的…全完了…
金子安成了瞎眼的廢人空殼…
煤球即將破卵而出的…很可能是…新的…歸零怪物…
董董…老鐵…星璇…都沒了…
自己…也…重傷待斃…
絕望…如同…冰冷粘稠的…瀝青…
徹底…淹沒了…阿飛…
而那顆…爬滿裂痕…劇烈顫抖的…源卵…
其表面…最大的那道裂紋…
猛地…向內…一凹！
一只…覆蓋著…濕漉漉…粘液…
指尖…閃爍著…冰冷…暗紫色…寒芒的…
細小…卻…無比猙獰的…
爪子…
猛地…從…裂紋深處…
刺了出來！！！
狠狠…撕開了…一片…漆黑的…卵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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