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院里的氣氛依舊微妙。
傻柱雖然沉浸在得子的巨大喜悅中,但畢竟活了這麼多年,街坊鄰居那些閃爍的眼神、背後的竊竊私語,他也不是完全感覺不到。
尤其是秦淮茹,見了他總是欲言又止,眼圈紅紅的,讓傻柱心里頭也跟著不是滋味兒,那股揚眉吐氣的興奮勁過去後,現實的糾結慢慢浮了上來。
這天下午,他瞅了個空,晃悠到了陳小滿家院里。
陳小滿正在整理晾曬的藥材,陽光灑在他身上,有種寧靜致遠的氣息。
“小滿兄弟,忙呢?”傻柱搓著手,有點不知怎麼開口。
陳小滿抬起頭,笑了笑“柱子哥,來得正好,幫我搭把手?”他指著一筐需要搬動的藥材。
“哎,好 !”傻柱趕緊上前,輕松地把筐子搬到位。
干完活,他也沒走,就在旁邊蹲著,看著陳小滿忙活,一副有心事的模樣。
陳小滿也不催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草藥,淡淡的藥香在空氣中彌漫。
過了好一會兒,傻柱才吭哧吭哧地開口“小滿兄弟,你說……我這心里吧,高興是真高興,何曉那孩子,越看越稀罕,曉娥也回來了……可是吧。
看著秦姐家那樣,我這心里又有點不得勁……以前吧,我是能幫就幫,現在這……曉娥昨天也跟我說了,以後錢糧得先緊著自己家,這道理我懂,可這心里總有點過意不去,好像我忽然變了個人似的……”
他說得有些混亂,但意思表達清楚了。
一邊是血脈至親和新生的家庭責任,另一邊是多年幫扶形成的習慣和道義上的歉疚,這讓本性不算壞的傻柱陷入了兩難。
陳小滿停下手里的活,也順勢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遞給傻柱一杯剛沏的涼茶。
“柱子哥,你這心情,我能理解。”陳小滿緩緩開口,“重情重義是好事,說明你傻柱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冷心腸。”
傻柱點點頭,喝了一大口茶,等著下文。
“但是,”陳小滿話鋒輕輕一轉,“情義也分輕重緩急,也講個分寸。
以前你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幫襯鄰居,是情分,是善心,大家都念你的好。”
“可現在不一樣了。你有曉娥姐,有何曉,你是家里的頂梁柱了。
你的責任首先是你自己的妻兒。
你把大部分的收入和精力都拿去幫襯別人,讓自己的老婆孩子緊巴巴的,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曉娥姐讓你先緊著自己家,這不是自私,這是本分,是為人夫、為人父最基本的責任。”
傻柱認真地听著,若有所思。
陳小滿繼續道“幫助別人,救急不救窮。
誰家還沒個三災五難的時候?
真遇到過不去的坎兒,伸手拉一把,是應該的。
但日復一日的常規接濟,一旦形成了習慣,別人就會覺得理所當然。
哪天你給不起了,或者不想給了,反而會落下埋怨。”
他看向傻柱,眼神清澈而通透“柱子哥,你听說過那句話嗎?
升米恩,斗米仇。
給的少了,人家感激你,給的多了,一旦停下,仇怨就來了。
有時候,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結,挺好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你替別人扛得太多,反而可能讓他們失了自立的心勁兒。”
“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結……”傻柱喃喃地重復著這句話,仿佛頭一次听到這樣的道理,眼楮慢慢亮了起來。
這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中某個擰巴的結。
他一直覺得幫人是好事,從來沒想過幫多了可能還是壞事。
“我明白了!”傻柱猛地一拍大腿,“小滿兄弟,還是你看得透!是啊,我以前是有點傻實在了……以後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該幫的忙咱還幫,但不能像以前那樣大包大攬了!
我得先把我自個兒家顧好!”
他一下子豁然開朗,心里的那點愧疚感消散了不少。
是啊,他得先對得起老婆孩子,至于別人,各有各的命。
“就是這個理兒。”陳小滿微笑著點頭,“柱子哥,你現在是有家的人了,做事多想想曉娥姐和何曉。
把自家的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比什麼都強。
院里的人,慢慢也會理解你的轉變的。”
“對對對!過日子!紅紅火火!”傻柱興奮地站起來,“我得趕緊回去,看看何曉作業寫完了沒,晚上給他露一手新學的菜!謝了啊,小滿兄弟!”
說完,風風火火地就走了,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陳小滿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繼續低頭整理他的藥材。
他能做的,也就是在關鍵的時候,點一句兩句。
至于這院里後續的風雨,終究還是要他們自己去經歷。
而得到了“理論支持”的傻柱,心態明顯發生了變化,走起路來腰板更直了。
接下來,當他再面對秦淮茹欲言又止的眼神或賈張氏的陰陽怪氣時,心里有了底氣和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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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疑會讓某些人更加失落,但也預示著,95號院持續了多年的“吸血”模式,即將因為何曉的到來和陳小滿的點撥,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傻柱得了陳小滿的“真傳”,心里那點糾結一掃而空,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見到鄰居打招呼的聲音都洪亮了幾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先緊著自己家”、“升米恩斗米仇”、“尊重他人命運”,看賈家的目光都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清醒。
這變化,秦淮茹感受最深。
第二天傍晚,秦淮茹下班回來,照舊習慣性地想去傻柱屋門口轉轉,看看能不能“順”點剩菜或者借故說點家里難處。
以前這招幾乎百試百靈,傻柱哪怕自己啃窩頭,也會想法子給她點細糧或者幾毛錢。
可今天,她剛走到門口,就听見里面傳來何曉念課文的聲音,還有傻柱樂呵呵的夸贊“好!我兒子念得真好!比你爸強!來來來,嘗嘗這個,爸剛炸的小酥肉!”
那香味,勾得人饞蟲直冒。
秦淮茹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敲門。
傻柱打開門,見是秦淮茹,臉上的笑容淡了點,但還算客氣“秦姐,下班了?”
“嗯,”秦淮茹往里瞟了一眼,看到桌上擺著一盤金黃酥脆的肉條,何曉正吃得香,婁曉娥坐在旁邊笑著看。
這溫馨的場景刺得她眼楮有點疼。
她勉強笑笑“柱子,做飯呢?真香……那個,我們家棒梗這兩天有點沒胃口,你看這……”
要是以前,傻柱肯定立馬拿個碗撥一半出來,還得問夠不夠。
但今天,傻柱只是撓撓頭,語氣帶著點為難“喲,孩子沒胃口啊?那是得吃點好的。
不過秦姐,你看我這兒……曉娥和何曉剛回來,孩子正長身體,我也得多顧著點自己家不是?這點小酥肉也就剛夠他們娘倆塞牙縫的。
要不……你去看看糧店還有肉票沒?
或者給棒梗熬點山楂水開開胃?”
秦淮茹愣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傻柱……拒絕了?還用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臉上瞬間有點掛不住,笑容僵在臉上“啊……哦,是,是該多顧著點家里……那我……我先回去了。”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心里又羞又惱,還帶著巨大的失落。
回到家,賈張氏一看她空著手,臉就拉下來了“怎麼?沒給?傻柱現在眼里是徹底沒咱家了!有了新人忘舊人!白眼狼!”
秦淮茹悶頭洗菜,沒說話,心里卻像壓了塊大石頭。
傻柱的態度轉變如此明顯和迅速,讓她真切地感受到,某些東西,可能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又過了兩天,到了該交水電費的日子。
以前這類公共費用,傻柱常常大手一揮,就把秦淮茹家那份零頭給抹了或者墊了。
這次,三大爺閻埠貴拿著小本本過來算賬,傻柱听得格外認真。
“柱子,你家用水多點,一共兩塊八,淮茹家是一塊五,你看看……”閻埠貴推了推眼鏡。
傻柱拿出錢包,仔細數出兩塊八毛錢“三大爺,這是我家的,您收好。”
然後就沒下文了。
閻埠貴愣了一下,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臉一紅,默默從口袋里掏出皺巴巴的一塊五毛錢遞過去。
閻埠貴意味深長地看了傻柱一眼,才把錢收下。
他心里明鏡似的這院里的風氣,怕是要變了。
這些小變化,像水滴石穿,一點點改變著院里的生態。
婁曉娥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對傻柱的轉變既驚訝又欣慰。
她沒想到陳小滿幾句話能有這麼大效果,更沒想到傻柱執行起來這麼干脆利落。
她趁機跟傻柱商量“柱子,我看何曉對四九城挺好奇的,周末咱們帶他去故宮、天壇轉轉?
也讓孩子見見世面。”
“去!必須去!”傻柱滿口答應,“咱一家三口去!我認識一哥們兒有相機,咱拍照去!”
“一家三口”這四個字,他說得格外響亮,像是特意說給某些人听的。
周末,傻柱果然借來了相機,穿著婁曉娥給他買的新襯衫,一手拉著婁曉娥,一手牽著何曉,意氣風發地出了院門。
一路上逢人就介紹“帶我兒子去故宮瞧瞧!”
院里不少人看著這一家三口的背影,尤其是傻柱那煥然一新的精神和婁曉娥母子時髦的打扮,眼神復雜。
有羨慕,有嫉妒,也有一種“時代變了”的感慨。
賈家窗戶後面,賈張氏恨恨地拉著窗簾“䱇瑟什麼!好像誰沒去過似的!”
秦淮茹默默地看著,那個曾經圍著她轉、被她牢牢攥在手里的傻柱,此刻正全心全意地向著另一個女人和孩子走去,背影越來越遠。
她心里空落落的,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她可能永遠地失去了某種可能性。
陳小滿和安雨琪也看到了出門的一家三口。
安雨琪笑道“柱子哥這下是真活明白了。”
陳小滿點點頭“破繭成蝶,總要有個過程,疼是疼了點,但結果是好的。”
他頓了頓,看向蔚藍的天空,“這南鑼鼓巷的天,看來是真的要變一變了。”
何曉的到來,不僅給傻柱帶來了兒子,更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把困住傻柱多年的鎖。
而婁曉娥的回歸和陳小滿的點撥,則共同為這把鎖加了油,讓傻柱終于有力氣掙脫束縛,走向真正屬于自己的、充滿希望的新生活。
至于這變化帶來的余震,顯然還會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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