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時分。
薛雲和齊大便與三河縣百姓秘密取得了聯系。
眼下閆濤帶了不少差役前往了東山府，負責管理這些百姓的重擔便落在了同為差役的杜山身上。
因為前往東山府的名額有限，杜山本來是有資格一同去的。
可惜他擔心自己走後無人照顧老母，所以才不得不留了下來。
由于家里世代都是三河縣衙門的皂吏，杜山在這些百姓里還是有些威望的。
相較于其他忍饑挨餓的淒慘百姓。
反倒是三河縣百姓暫時沒有為糧食發愁。
一方面是杜山將他們管理得井井有條，所有食物都集中起來統一分配。
為了避免遭到其他百姓的搶奪偷盜，他們甚至專門組建了巡查隊。
而巡查隊的成員都是經由柳何操練過的臨時守軍，本身又攜帶了大量武器。
基本上沒有百姓會主動來觸霉頭。
另一方面則是他們來到東山府的時日不長，糧食還有不少剩余，何況薛雲臨走前出于閆濤的請求，專門給他們留了一車糧食。
“薛都尉，你們怎麼回來了？”
當杜山從巡查隊口中得知本該在蛇頸關駐軍的薛雲齊大忽然到來，第一時間便他從趕忙前去迎接對方，同時下令不準任何人將消息泄露出去。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看到火急火燎趕來的杜山，處在巡查隊成員掩護下的薛雲頓時壓低聲音道。
“請隨我這邊來。”
杜山瞬間醒悟，很快便帶著他們來到了一處臨時搭建的帳篷內，並吩咐巡查隊不許任何人靠近。
“薛都尉，不，現在應該稱呼您為薛主管了，不知您突然悄悄大駕光臨有何要事？”
點燃帳篷里照明的燭火後，杜山頓時心情忐忑地看向挺直腰桿，重新變得霸氣外露的薛雲道。
“不瞞你知，我們是偷摸過來這邊募兵的。”
薛雲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明了他們的來意。
“募兵？”
杜山聞言一怔，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
“沒錯，駐防蛇頸關的兵力還是太少了，所以我必須招募更多士卒來抵抗戎人。”
薛雲微微頜首，絲毫沒有隱瞞。
“……莫非薛主管是想從這些城外的百姓里募兵？”
杜山略作思索後便猛然想到了什麼。
“反應挺快的，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打算從這些百姓里募兵……”
薛雲贊賞了他一句，緊接著繼續道，“但這次募兵我們卻不能大張旗鼓，只能私底下掩人耳目悄悄進行。”
“我明白了，不知薛主管有何指派？屬下一定遵照執行。”
杜山一听要私底下秘密募兵，立馬便意識到了薛雲的意圖。
這分明是不想引來東山府方面的注意。
當初徐虎前來接閆濤等人入城的時候便透露過。
薛雲和郭郡丞之間的關系在殺死郡守後突然急轉直下，一下子變得水火不容。
甚至薛雲率軍進駐蛇頸關都是彼此妥協的結果。
杜山不知道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只知道薛雲一行人曾經拼死抵抗戎人拯救了全縣百姓，他們所有人也是薛雲帶到的東山府。
于情于理，他都必須幫助薛雲。
哪怕不惜得罪獨攬東山郡大權，更是出身南沛郭家的郭守孝。
何況戎人一旦打來。
難道要杜山指望連城門都不敢給他們打開的郭守孝嗎？
“我需要你暗中聯系周邊百姓里能說得上話的人，然後召集起來听我安排。”
薛雲一點都沒有和杜山客氣。
募兵也是要講究方法的。
倘若一個個進行私下招募，他都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能募夠兵員。
但如果將這些百姓里類似杜山一樣的領頭人召集起來。
他便能通過他們將自己募兵的計劃與要求迅速傳達給更多的百姓。
“遵命！明早屬下便去一一私下拜會他們！”
杜山頓時神情嚴肅道。
同為滯留在城外百姓的一員，他自然少不了與周邊百姓的領頭人打交道。
基本上大家都會劃分出各自的地盤，盡可能井水不犯河水引起不必要的矛盾沖突。
聊完正事。
薛雲示意杜山不必拘束，隨後主動問起了城外百姓的相關情況。
根據杜山的說法。
城外百姓可謂魚龍混雜。
下到農夫小販匠人，上到富戶大族百吏，算是涵蓋了士農工商方方面面的人。
通常他們會依照來自的地方抱成一團，從而形成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鄉黨團體。
人數多的有上千，少的也有幾百。
像是杜山他們便屬于人數較少的團體。
本以為他們能在東山府外能尋到之前從三河縣逃難的百姓。
結果找是找到了，但人只有不足百人。
因為大部分逃難的百姓在半路上便各奔東西。
有的去投奔了偏野山村的親戚，有的停在了半路上的縣城，有的干脆逃進了山里，還有的發現東山府遲遲不肯打開城門，干脆前往了其他地方逃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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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
不是所有人都把東山府視為逃難的唯一去處。
由于薛雲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回來，因此他和齊大直接待在了帳篷過夜。
休息前還不忘交代，明天徐虎他們會前來與自己會合，記得提前打好掩護。
一夜過去。
清晨醒來不久。
剛準備出去拜訪其他百姓領頭人的杜山匆忙闖入了帳篷。
“大人，徐虎大人他們回來了，而且還帶了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年輕男子，最重要的是徐虎大人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稟報給您。”
“快讓他們進來。”
薛雲毫不猶豫道。
片刻的功夫，徐虎和趙二牛風塵僕僕面色焦急地走了進來，而他們身後則跟著一個神色緊張的年輕男子。
“薛都尉，大事不好了！戎人打來了！”
發現帳篷里沒有外人，徐虎頓時迫不及待地說道。
“你說真的？”
薛雲聞言瞳孔都猛地一縮。
“這是來自平峒縣的捕頭周紹告訴我們的，而他也是東山府派來通知都尉你的！”
徐虎連忙將身後的年輕男子周紹給拉到了身前。
“小的周紹拜見薛主管！”
早已得知薛雲身份的周紹立刻行禮問候道。
“我需要知道你告訴我戎人打來的所有詳情！”
興許心里早有準備，短暫的震驚後。
薛雲表現得比以往都要冷靜，甚至輕描淡寫地示意杜山繼續出門拜會那些領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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