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仿佛被一塊巨大而厚重的黑布籠罩著,狂風如怒獸般咆哮著,肆意地摧殘著周圍的一切。
豆大的雨點猛烈地敲打著窗戶和屋頂,發出 里啪啦的聲響,避難所內的天花板也因為這狂暴的風雨而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坍塌。
坐在墊子上的鹿目圓緊緊咬著嘴唇,雙手不安地絞動著衣角,她那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充滿了焦慮。
望著窗外那令人心悸的景象,她終于無法再忍受內心的煎熬,決定起身出去看一看情況。
她站起來後才想起來自己此時正與家人待在一起。
鹿目圓的動作瞬間僵住了,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這時,一直關注著女兒一舉一動的鹿目詢子察覺到了她的異常,關切地問道︰
“怎麼了?小圓?”
鹿目圓的心跳陡然加速,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若無其事的說︰
“媽媽,我沒事啦,就是想稍微去下洗手間。”
說完,她便迅速轉身朝著門口走去,不敢再多看一眼母親的眼楮。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離開的時候,鹿目詢子的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擔憂。
這位溫柔善良的母親默默地注視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心生憂慮。
借口離開的鹿目圓站在出口的樓梯間,透過玻璃看著外面的景象。
[我的家人還在這里,我真的要……]
————
「魔女之夜」那邊,曉美焰和妹之山理一明一暗蓄勢待發。
而避難所這邊,趁著曉美焰沒空看顧的空檔,永不言棄的丘比再一次來到了鹿目圓面前,繼續它的蠱惑大業。
它真的我哭死,太敬業了。
[就算鹿目圓知道了它的真面目又怎麼樣呢?心地善良的她,一定會答應的。]
[不過這一次要采取迂回一點的手段了。]
丘比這般思考著,緩緩地走到了正站在那里、不知心中究竟在思索些什麼的鹿目圓身旁,並輕輕地坐了下來。
就在這時,似乎心有所感一般,原本沉浸于自己思緒之中的鹿目圓回過神來,她微微側過頭,看到了丘比。
于是,鹿目圓壓低聲音向丘比詢問道︰
“小焰說她一個人也能贏是真的嗎?”
听到鹿目圓的問話後,丘比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一臉淡定地反問道︰
“即使我否定的話,你會相信我的話嗎?”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就用你的眼楮來見證就好了。”
“在「魔女之夜」面前,曉美焰能做到什麼程度。”
鹿目圓緩緩地轉過頭去,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丘比身上,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她微微皺起眉頭︰
“……為什麼她要戰斗到這種程度?”
“因為她還在追求希望。”丘比同樣轉過身,它那血紅色的眼楮與鹿目圓對視著,“即使有萬一的話,還能再讓這個時間軸消失。”
“為了這個,小焰也會繼續戰斗下去的吧。”
“無論多少次都不接受教訓,重復著毫無意義的連鎖。”
“對于現在的她來說,止步不前就已經等同于放棄了。”
“在她確信一切都是無用功,絕不可能改變小圓你的命運的瞬間——”
“曉美焰就會輸給絕望,然後變成悲嘆之種。”
丘比停頓了一下,感慨的說︰
“她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沒有選擇。”
“即使沒有勝算,小焰也只能繼續戰斗下去。”
听到此處,鹿目圓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昨天晚上兩人的談話。
那時的她被小焰緊緊擁入懷中,脖頸處清晰地感受到一陣溫熱,原來那是小焰無聲滑落的淚水啊!
此刻,她只覺得喉嚨仿佛被什麼異物堵住一般,難受至極,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起來;而那顆原本鮮活跳動的心,則像是突然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下又一下地抽搐著,傳來陣陣刺痛。
她竭力想要發出聲音,卻發現自己的嗓音早已變得沙啞無比︰
“就是說只要擁有希望……就不會得到……救贖……嗎?”
丘比肯定了她的猜測。
“沒錯,和過去所有的魔法少女一樣。”
“小圓,你也一起看到了吧。”
————
她當然看到了。
鹿目圓有時候也希望自己的記性別這麼好。雖然是丘比強制性讓她看的,但她到現在還記得那些女孩絕望的樣子。
[但是……但是…但是!]
[我不能讓小焰一個人……]
鹿目圓的眼神逐漸堅定,她剛要往外走,就被一雙溫熱的手抓住了手腕︰
“喂,你要去哪兒啊?”
是媽媽的聲音。
鹿目圓抿了抿唇︰“媽媽,我要去救朋友……”
“交給消防局去,外行不要擅自行動。”鹿目詢子打斷了女兒異想天開的話語。
鹿目圓一把甩開母親的手,倔強看著她︰“可是只有我去才行!”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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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目圓捂著臉頰沉默不語,沒有絲毫放棄的樣子。
鹿目詢子緩緩放下手,看著女兒倔強的樣子憤怒不已︰
“叛逆也要有個限度!你的性命可不是你一個人的!”
“我說啊,擅自做出這種事之後會……”
“我知道。”鹿目圓打斷了母親的話語,“我也非常清楚。”
她放下了捂住臉頰的手。
“我也非常喜歡媽媽和爸爸,因為我知道你們非常重視我,所以才不能輕視自己。”
“我明白的。”
鹿目圓真誠而堅定的與母親對視︰
“大家都很重要,所以一定要保護大家才行。”
“為了這個,我現在有個必須馬上要去的地方。”
鹿目詢子︰“……理由沒辦法說明嗎?”
鹿目圓︰……
鹿目詢子︰“那也帶我一起去。”
鹿目圓不沉默了,她瘋狂搖頭。
“不行,媽媽要待在爸爸和達野身邊,讓他們倆安心。”
她認真的看著媽媽,祈求得到認同︰
“媽媽說過把我培養成了好孩子的吧,不會說謊也不做壞事。”
“現在也能這麼相信我嗎?認為我是正確的嗎?”
鹿目詢子那微微顫抖著的手緩緩地抬起,仿佛想要抓住些什麼似的,然而在空中稍作停留後卻又無力地放了下來。
她深深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兒,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擔憂。
盡管她深知此時的自己已無法改變女兒那已然篤定的想法,但作為母親,她仍然希望能夠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安心保障。
她的聲音略微有些發顫,眼神中流露出滿滿的關切與不安︰
“你絕對不會胡來的吧?沒有被誰的欺騙而慫恿吧?”
鹿目圓堅定的點頭,轉身離開。
剛走出幾步路,又回過頭對著母親燦爛一笑︰
“謝謝你,媽媽。”
這一次,就是徹底的走了。
望著女兒漸行漸遠直至完全消失不見的背影,鹿目詢子不禁眼眶泛紅。
她不知道前方等待著女兒的將會是什麼樣的道路,但她只能默默地祈禱著,願上天保佑這個善良而又勇敢的孩子一切順遂、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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